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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薇一口姜汤差点呛住,连忙放下碗,用手帕掩住嘴,习惯性地想咳嗽两声装柔弱,结果被姜味一冲,真的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李睿静静地看着她咳完,才慢悠悠地道:“看来姜汤确实驱寒。爱妃这咳嗽,比白日里听起来……有力道多了。”
沈薇薇:“……殿下您是在讽刺我吗?”一定是的!
她决定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哭腔:“殿下……臣妾、臣妾有罪!臣妾其实……呜呜呜……”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即兴发挥:“臣妾其实是装病的,因为当初嫁入东宫,就臣妾父亲逼迫臣妾价的,当时臣妾心里面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臣妾的父亲抓了他,让臣妾嫁入东宫,臣妾不想侍寝,所以装病。殿下饶命啊!”说完还用力磕了个头。
这番说辞,七分真三分假,配合她此刻狼狈可怜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信度。
李睿看着她这唱作俱佳的表演,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着,没有说话。
沈薇薇心里打鼓,偷偷抬眼瞄他。
良久,李睿才轻笑一声,带着点玩味:“胁迫?爱妃方才那手‘桂花糕封喉’的绝技,可不像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沈薇薇:“……那是、那是情急之下,潜力爆发!”对,一定是这样!
“哦?”李睿挑眉,“那爱妃平日潜伏、盯梢,也是这般……‘潜力爆发’?”
沈薇薇脸一红,讷讷道:“平日……平日主要是靠运气。”还有队友。
李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真的吗?孤的爱妃?”
沈薇薇心里一紧。来了,终极拷问。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半真半假地交代:“真的,非常真……。”
她没敢说自己那坑爹的“杀手”身份。
李睿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沈薇薇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又无辜。
半晌,李睿靠回椅背,语气听不出喜怒:“‘暗月’,和你是什么关系呀?爱妃,我想听实话?”
沈薇薇猛点头:“没有关系!”对,对,跟她这个废物没关系!
“没有关系……”李睿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以及那明显没什么茧子、不像练过武的手,“却能躲过东宫明哨暗岗,摸到荷花池边?”
沈薇薇:“……走、走狗屎运?”其实是白天装病散步时偷偷记的路,加上晚上侍卫换岗有规律,她摸鱼溜出来的。
李睿似乎被这个答案噎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点……无奈?
“罢了。”他挥挥手,“既然爱妃坦诚相告,孤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
沈薇薇眼睛一亮,有戏?
“不过,”李睿话锋一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是‘暗月’的人,又知晓了孤的一些……秘密,”他意指今晚她看到他处理密探的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薇薇的心又提了起来。
“孤需要一双眼睛,一把……或许不那么锋利,但足够出人意料的小刀。”李睿看着她,目光深邃,“继续做你的病秧子太子妃,扮演好你的角色。但在孤需要的时候,为你自己,也为你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薇薇瞬间明白了。他还是想利用她!不过听起来,好像不是让她去杀人放火?毕竟她刚才的表现……嗯,很有说服力。
“那……那我月钱了?”沈薇薇最关心这个。
“做好你的事情,孤不会亏待你”李睿淡淡道,“当然,如果你不配合,或者阳奉阴违……”
“配合!绝对配合!”沈薇薇立刻表忠心,“殿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殿下让我偷鸡,我绝不摸狗!”只要不让她真去杀人,什么都好说!
李睿似乎对她这过于积极的表态有些无语,顿了顿,才道:“第一,管好你的嘴,今晚之事,若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沈薇薇举手发誓。
“第二,继续‘病’着,没有孤的允许,不得擅自行动,特别是夜里。”
“没问题!”她巴不得天天躺平。
“第三,”李睿指了指她身上那身宫女衣服,以及那个放在一旁、装着麦芽糖的药囊,“这些‘道具’,处理干净。明日开始,汤药照常‘喝’。”
沈薇薇脸一垮,还要喝那苦了吧唧的东西?但看着李睿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蔫蔫地应道:“……是。”
“那么,”李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孤的……爱妃。”
沈薇薇看着那只修长干净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自己刚才抓过桂花糕、还有点黏糊糊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干笑道:“愉、愉快……”希望吧。
李睿收回手,指尖不经意地捻了捻,似乎感受到了那点黏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回去吧。明日还要入宫给母后请安。”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疏离。
沈薇薇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行了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
走到殿外,被冷风一吹,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就……蒙混过关了?还达成了……合作关系?
沈薇薇摸了摸怀里那个沉甸甸的药囊,又想起李睿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病恹恹的,心思却深得像海。跟他合作,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至少暂时安全了。
沈薇薇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没事没事,我可是要成为……呃,东宫第一摸鱼高手的女人!只要苟得住,一定能活到大结局!”
她裹紧了身上还带着太子气息的披风,诶?这披风是不是忘了还?,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自己的寝殿摸去。
今夜,真是刺激又……丢人。
而书房内,李睿看着沈薇薇消失的方向,对空无一人的角落吩咐道:“去查‘暗月’,还有一个叫沈薇薇的女子及其父亲。另外,”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盯紧她,孤倒要看看,这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老鼠,还能给东宫带来多少……‘惊喜’。”
真的是你嘛?……
翌日,天还没亮透,沈薇薇就被贴身宫女知书和墨画从温暖的被窝里“捞”了出来。
“太子妃,该起了,今日要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知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但动作丝毫不慢。
沈薇薇闭着眼,灵魂还在沉睡,身体却已经习惯性地开始扮演病弱。她发出一串有气无力的哼哼,配合着宫女们为她洗漱、更衣。层层叠叠的太子妃宫装套上来,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这玩意儿比夜行衣还束缚!
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被脂粉刻意修饰得苍白羸弱、我见犹怜的脸,沈薇薇内心在咆哮:这该死的、精致的美!这沉重的、华丽的枷锁!
“药。”她伸出“虚弱”的手。
墨画立刻奉上那碗黑漆漆、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沈薇薇接过来,内心流泪,表面平静地……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赶紧塞了一颗知书递过来的蜜饯压压惊。啊,活过来了!
一切收拾停当,门外内侍通传太子已在仪门等候。
沈薇薇扶着知书的手,一步三晃地走出去。晨光中,李睿果然等在那里,一身月白常服,气质清冷,看到她,露出一个标准的、温和的浅笑,上前自然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爱妃昨夜睡得可好?”他声音轻柔,带着关切。
沈薇薇心里翻了个白眼:托您的福,刺激得差点睡不着!面上却低眉顺眼,声音细弱:“劳殿下挂心,尚可。”说着,将大半重量都倚了过去,完美扮演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
李睿扶着她,稳步朝马车走去。两人依偎的身影,在宫人看来,无疑是恩爱和谐的典范。只有沈薇薇能感觉到,李睿扶她的手,稳得像铁钳,让她想偷懒少走两步都不行。
马车里,李睿闭目养神。沈薇薇偷偷打量他,这家伙皮肤真好,睫毛真长,安静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病美人。可惜,内里是个黑心汤圆。
皇宫,凤仪宫。
一进门,沈薇薇就感觉气氛不对。皇后端坐上首,凤袍璀璨,笑容得体,但那眼神扫过来,跟X光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这大概就是皇后的威压?
行礼,问安,一套流程下来,沈薇薇觉得自己快散架了。
皇后果然开始发难,先是关心她的身体,暗指东宫伺候不周或者太子怠慢。沈薇薇立刻进入状态,帕子掩嘴,咳得情真意切,声音带着委屈又强装懂事:“是臣妾自己不争气……殿下待臣妾极好的……”
李睿适时接口,语气无奈又疼惜,把皇后的软钉子挡了回去。
沈薇薇刚松半口气,皇后话锋一转,提到了安阳侯府的千金周婉儿,什么性子活泼,模样周正,幼时与太子一同读书……暗示想塞人进东宫给她“帮衬”。
沈薇薇心里咯噔一下。来了!经典宫斗剧情!给她这个正妃添堵来了!
按照套路,她应该表现出嫉妒、委屈、又不甘。于是,她立刻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捏着帕子的手收紧,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小声道:“一切……但凭母后和殿下做主……”将一个面对夫君纳妾、心中酸楚却不敢言的正妃演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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