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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院落里。经过了一整夜与一整个清晨的拖延,柳洞清对于炼妖玄宗无上玄法的期待感,早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当房门被紧紧地关闭。
柳洞清再也无法遏制自己悸动的心情,以近乎狂喜的神态,略显得颤抖的双手,将那一红一绿两枚玉简全都从怀中取了出来。
最后,接连深呼吸了数次之后,柳洞清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将那枚篆刻着《赤鸦密篆吞火升焱灵咒》的玉简朝着眉心处贴去。
伴随着手臂的扬起。
在柳洞清的眉宇间,那三环青色的光晕重新凝聚。
当凝实的青光本身触碰到玉简的瞬间。
当柳洞清性命合炼的法力与那赤红色的玉光相勾连的瞬间。
恍如天雷动地火也似。
登时间。
柳洞清手中的那枚玉简上,前所未有的炽盛火光,在柳洞清身周方寸间灼灼绽放。
火光中,先是一道堪称华丽的图景以虚幻的光影形势展现——
那是一尊浑圆的烘炉,炉身看起来似是煞白颜色,并且有着一道道镂空的雕痕,而正是透过这些镂空处,能够清楚的看到烘炉内那烧得赤红的焰火。
赤焰恍如大日真阳一般炽盛,而在赤焰的中心处,细细密密的恍如妖文一样的道篆凝聚,裹挟着焰光,显现成赤鸦的形状。
乍看去时,又好似是火中金乌一般。
这样华丽的图景一经展现,便倏忽间化作一道灵光,没入了柳洞清的眉宇间。
而这,只是一切变化的开始。
紧接着。
所有从玉简上迸溅开来的炽盛火光,都在这一刻像是有了具体的流动。
流光之中,一道道篆纹的痕迹相继浮现着。
起初时,是一篇是古篆大字书就的字句珠玑的功诀本体。
紧接着,又有着一篇又一篇寻常文字,写就了或深刻或粗浅的手札。
而这些篆纹在涌现的顷刻间,尽都化作了一道洪流,顺着流光本身,一同朝着柳洞清的眉宇间倾注而去。
呼——吸——呼——
伴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
海量的篆纹徜徉在流光之中,没入柳洞清的眉宇。
在他的身周,那玉简洞照出来的火光愈发黯淡。
终于。
在某一刻。
当最后一段文字正巧带走了最后一道流光后。
整个卧房里先是猛地一黯,在黯到了极致之后,忽地,那已经看起来古朴了许多,毫无此前时温润的莹莹光泽的玉简,猛然间迸发出了又一股炽盛的明光。
只是这一次。
明光未曾朝着柳洞清的眉心处灌注去。
而是在朝着四面八方晕散开来。
柳洞清目光凝视着那些乍一涌现便不断溃散的明光。
明光中,一道道浅显而虚幻的身影正从中映照展现着——
起初时,那许多道身影,都是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穿着差不多的制式道袍,正将一枚玉简往眉心处贴去的身影。
然后,继续呈现出来的身影,所展现出来的身处环境则显得破败了些,年轻人的眉宇间也不复有前辈们的意气风发。
再之后,一道道惊慌失措而且惶恐无助的表情,相继呈现在明光之中。
柳洞清甚至从中看到了年轻巫觋的身影。
最后。
一缕缕明光迸溅,复又烟消云散去。
最后一缕明光里,柳洞清悸动而欢欣的神情同样涌现,又同样随着明光晕散开来。
咔——
伴随着一道并不清脆的响声。
柳洞清低头看去。
那彻底失去了光泽的玉简,便这样在柳洞清的注视下,一点点褪去了赤红的颜色,最后,连玉简本身,也倏忽间化作了一缕齑粉,消散在了柳洞清的指尖。
他好像这样清楚的看到了炼妖玄宗由盛转衰的全过程。
并且清楚且直观的意识到,这一门无上玄法,在历经过了这么多的修士之后,最后的一道传承机缘,已经落到了自己一人的身上。
哪怕在此之前,炼妖玄宗曾经是一个距离着柳洞清很远很远的陌生名词。
但是在这一刻。
当柳洞清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又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
某种堪称寂寥的使命感,还是不可避免的从他的心神之中生发出来。
好一会儿。
柳洞清才从沉默之中重新恢复了心境。
然后,他捏起了最后仅存的那枚玉简,再度将之贴向了自己的眉宇间。
此前时已经呈现过的场景,如今在柳洞清接受《鬼藤汲血噬骨降丹术》的过程之中,再度被复刻了一遍。
只是唯二的不同之处,一者在于传承灌注时,所呈现出来的另一道不算华丽但却甚为诡谲的图景——
那是一株诡异森然的玄色藤蔓,以一种阴森可怖兼且扭曲的姿态,拔地而起,不断疯狂的拧动着藤蔓本身,肆意回旋,最后竟形成了一棵藤蔓植株。
尖刺且扭曲到狂野的藤蔓枝丫间,是一朵朵煞白的小花。
远远地看去时,藤蔓枝丫交错恍若形成了一道人形,点点百花有如衣袍点缀;再整体看去,整一道图景,又似是黑白相间的一面团扇也似。
而第二处不同之处,则在于传承的最后,当走马灯一般的众传承弟子的虚影相继烟消云散去后,那玉简同样崩溃成齑粉。
但是在那滑落柳洞清指间的齑粉之中,却有一颗种子,静静地浮现在了柳洞清的掌心处。
原地里,翻手将那枚种子收起。
柳洞清抬手揉了揉眉心,又好一会儿,方才从接连受了两道无上玄法传承所带来的篆纹洪流之中清醒了过来。
眼珠微微一转,柳洞清稍一思量,目光便落到了桌上的一个布兜上面。
那是侯管事送来的五十块碎灵石。
缓缓地捋顺着脑海中那堪称庞大的功诀传承的信息洪流。
柳洞清抬手将布兜拿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是该去山阳道院内的坊市转一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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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域,琉璃山寺外。
今日,这西域鼎鼎有名的圣地大教山门之前,一道道滚滚黑烟冲霄而起,远远地,竟连缀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烟幕,将整座琉璃山寺都罩在其中。
偶然间,能够从那黑烟里瞧见些一闪而逝的血红色妖异光芒。
而在这等诡谲妖光的洞照之下。
琉璃山寺门前狭长的山路上,正有一个看起来清瘦的身影,披着宽大的僧袍,正随着青石板路往上攀登而来,每越一步,都甚为虔诚的一叩首,朝着山门的方向顶礼膜拜。
如此一路,当那清瘦的僧人走完山门前的最后一步。
当他最后叩完的头高高昂起,露出了一张毛脸雷公嘴的妖猿本相。
紧接着。
那妖猿猩红的眼瞳凝视着琉璃山寺紧闭的门扉,再张嘴时,口吐的却是人言。
“贫僧心猿,以古禅礼叩山,求见本代琉璃山寺方丈大师!”
话音落下。
琉璃山寺紧闭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地洞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在妖僧心猿的注视之下,一个小沙弥缓缓的探出半个身子,怯生生的看着漫天妖气纷纭的凶恶场景,用稚嫩的嗓音说道。
“师尊有言——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不在,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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