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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话 贵妃青眼，暗流又起御花园的水榭内，经过方才那场虚惊，气氛微妙的发生了变化。德贵妃安然落座，宫人迅速清理了狼藉的地面，但众人投向永宁侯席位的目光，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探究。
楚怀山将受了惊吓的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小云晞把脸埋在父亲坚实的胸膛前，小声地抽噎着，委屈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呜呜……吓死宝宝了……那个太监怎么走路都不看路呀……差点砸到漂亮贵妃娘娘，也差点砸到我……皇宫里也好危险……我想回家找赵嬷嬷……】
带着哭腔的心声，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楚怀山的心。他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抚：“晞儿不怕，爹爹在。”
楚珩也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方才那太监摔倒，看似意外，但时机未免太过巧合。是有人针对贵妃？还是……想一石二鸟，连晞晞也一并算计？这宫廷之内，果然步步惊心。
德贵妃饮了口宫娥奉上的压惊茶，目光再次落在那小小的一团上，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有缘。她入宫多年，圣宠不衰，却始终未能诞下皇子公主，膝下难免寂寞。今日见这楚云晞玉雪可爱，又在无意中“帮”了自己，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喜爱和……某种念头。
“永宁侯，”德贵妃放下茶盏，声音温和，“令嫒年纪虽小，却颇通灵性。本宫瞧着甚是投缘。日后若得空闲，不妨常带她入宫走走，与本宫说说话，也给这宫里添些生气。”
此言一出，周遭隐约传来几声抽气声。德贵妃这是明明白白地表示对楚家女的青睐了！能得贵妃青眼，时常出入宫闱，这是多少高门贵女求都求不来的殊荣！
楚怀山心中亦是微震。他带女儿入宫，本意是让她见见世面，顺便敲打某些暗中窥伺之人，却没想到竟得了贵妃如此明显的示好。这固然是好事，意味着侯府多了一座靠山，但也无疑是将晞儿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回道：“娘娘厚爱，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小女年幼顽皮，恐惊扰娘娘清静。”
“诶，”德贵妃笑着摆摆手，“小孩子家，活泼些才好。本宫不怕吵闹。”她说着，又吩咐身旁的宫女：“去将本宫那对赤金嵌宝的长命锁取来，赐予楚小姐，愿她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这份赏赐，更是坐实了贵妃的态度。
楚怀山抱着女儿起身谢恩：“臣代小女，谢娘娘赏赐。”
小云晞似乎也被那金光闪闪的长命锁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了害怕，伸出小手指着那锁，咿咿呀呀地叫。
【亮晶晶！好看！这个漂亮娘娘好像还挺喜欢我的？不过宫里规矩好多呀，还是家里自在。】
听着女儿的心声，楚怀山心中稍定。也罢，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既然躲不过，那便坦然受之。有他楚怀山在一日，定会护得女儿周全。
这时，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整理衣冠，跪迎圣驾。
皇帝与皇后相携而至，接受众人朝拜后，宴会正式开始。丝竹悦耳，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一派盛世祥和。
楚怀山抱着女儿，应对着各方或真诚或试探的问候。楚云晞毕竟年纪小，经过方才的惊吓和此时的喧闹，很快便精力不济，在父亲怀里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好困呀……爹爹的怀抱暖暖的……音乐声好像催眠曲……zzZZ……】
见女儿睡着，楚怀山便示意赵嬷嬷取来小披风，仔细将她裹好，自己也借故稍离席位，到水榭旁通风处略作休息。楚珩默默跟在父亲身后。
父子二人站在汉白玉栏杆边，望着波光粼粼的太液池，一时无言。
“父亲，”楚珩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道，“贵妃娘娘今日之举，恐将妹妹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楚怀山目光深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有承担风雨的准备。珩儿，日后你更需谨言慎行，朝堂、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
“儿子明白。”楚珩郑重应下。他深知，从今日起，保护妹妹，不再仅仅是家事，更与朝局息息相关。
宴会持续到傍晚方散。回府的马车上，楚云晞睡得香甜，全然不知自己这初次宫闱之行，已在京城权贵心中留下了何等深刻的印象，更不知自己已被卷入了一场更宏大、更复杂的棋局之中。
永宁侯府的马车消失在暮色中，而宫墙之内，关于“福星”楚云晞的议论，却刚刚开始。德贵妃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对心腹宫女淡淡吩咐：“去查查，今日那个失足的小太监，近来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
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反而因为一颗耀眼“福星”的出现，变得更加湍急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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