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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卿。”

    “末将拜见世子。”

    营门外,刘义真扶起傅弘之,二人相视一笑。

    “一路上辛苦了。”

    “世子有命,纵使赴汤蹈火,末将也在所不辞,区区奔劳,何足挂齿。”

    “傅卿,你我之间,就不要如此拘谨了。”刘义真拍着傅弘之的肩膀,笑道:“莫非是傅卿埋怨我当初将你留在关中?”

    刘义真说的是玩笑话,但傅弘之却不敢大意:“末将岂敢,世子委末将以关中军务,这是对末将的信重,末将感激还来不及,岂敢怀有怨言。”

    “傅卿能够如此作想,吾心甚慰。”刘义真说罢,看了眼后方的将士们,拉着傅弘之的手,说道:“走吧,营中准备了酒肉,别让将士们久等。”

    当夜,刘义真犒赏酒肉,营中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次日,清晨。

    一扫疲惫的一万骑兵早已整装待发。

    但刘义真此时不在军营,而在叱干玉兰的府邸。

    “王后当面,外臣有礼。”

    叱干玉兰赶忙避开:“无根浮萍,不敢当世子大礼。”

    刘义真直起腰,问:“敢问王后是否准备妥当?”

    这一次北上,叱干玉兰与赫连晟也将同行,尽管赫连璝不得人心,但她们孤儿寡母一个曾是胡夏的王后,一个曾是太子,如果赫连定败亡,有叱干玉兰、赫连晟出面,也能顺理成章的争取残部。

    “昨夜得了世子的消息,就已经让人细软,只等世子启程。”

    “如此,还请王后与太子上车。”说罢,刘义真侧过身子,指向身后的马车。

    然而,叱干玉兰不动,她看了眼身侧的赫连晟,提出一个不情之请:“晟儿幼遭不幸,如今才六岁,就没了父亲,我只是一个妇人,难以为他遮风挡雨,念及世子与他的父亲是香火兄弟,恳请世子收晟儿为义子,玉兰当牛做马,也当报答世子。”

    说罢,叱干玉兰忙示意赫连晟朝刘义真下拜。

    赫连晟尽管心里抗拒新认一个父亲,但昨天晚上,母亲与他说了很多,因此,赫连晟乖巧叩首。

    刘义真一时手足无措,自己还没满十四岁,哪有收义子的准备,但看着叱干玉兰眼神中的乞求,又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认了赫连晟为义子,那么他替赫连晟管理胡夏余部,则更为名正言顺。

    ‘真是一个聪明的妇人。’刘义真心中暗道。

    有些东西,不属于赫连晟,就不应该紧抓着不放,稚子抱金过闹市,却又没有能力守住,自会惹来杀身之祸。

    叱干玉兰不希望赫连晟成为刘义真吞并胡夏残部的阻碍,这样,他们母子才能无忧无虑地过活。

    “快快起来。”刘义真将赫连晟扶起,坦言道:“我与你的父亲结为兄弟,并非情意相投,只是为了彼此的利益而已,但如今你们母子既然来投奔我,念及兄弟情谊,我自当善待你们,今日你既拜我为义父,往后我当视如己出。”

    刘义真是个谨慎的性子,如果赫连晟是个汉人,他绝不可能会收对方为义子。

    但赫连晟不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匈奴、鲜卑混血儿,除非刘义真不育,没有亲儿子,否则,赫连晟绝不可能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也威胁不到将来刘宋皇位的传承。

    叱干玉兰闻言大喜,赶忙拉着赫连晟的小手,催促道:“晟儿,从今日起,这位便是你的义父,还不快快拜礼。”

    “孩儿拜见义父。”

    “无需多礼。”

    刘义真说罢,看向叱干玉兰,再度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请王后先上马车。”

    “多谢。”叱干玉兰轻轻颔首,牵着赫连晟坐进了车厢。

    刘义真正欲骑马,但车帘却被撩开,露出叱干玉兰的美丽容颜。

    “世子.”她轻声唤道。

    刘义真把缰绳交给亲卫,步行上前:“王后还有何事?”

    叱干玉兰贝齿轻咬着红唇,稍作犹豫后,问道:“此番北上,世子能有几番胜算?”

    这次跟着刘义真北上,叱干玉兰当然是害怕的,害怕兵败如山倒,刘义真将他们母子抛下。

    就像是在楚汉彭城之战时,刘邦被楚军追击,觉得嫡长子刘盈和鲁元公主是累赘,多次将这对儿女踹下马车。

    姓刘的薄情寡义,那也是有高祖之风。

    事实上,刘义真如果当真碰上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在乎叱干玉兰的生死,不过是一个有好感的妇人,以及刚认的义子而已,又不是自己的妻儿,当然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为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对于这一战,刘义真还是满怀信心的,他展颜笑道:“王后无需担心,外臣历经数战,从无败绩,即使面对拓跋嗣,也绝不会破例。”

    叱干玉兰看着他自信的笑容,不禁心荡神摇。

    “嗯”她媚眼如丝道:“我信世子。”

    刘义真赶忙移开目光,他甚至有些后悔要将这对母子带在身边。

    随着这副身体日趋成熟,他对女色的抵御能力也越来越弱。

    当然,这都是步入青春期的正常表现,如果这个时候仍然是一副美色在前,无动于衷的模样,反倒应该着急。

    “如果王后没有别的事情,外臣先往前头带路。”

    叱干玉兰点点头,放下了车帘。

    刘义真也跟着松了口气,他翻身上马,领着车队出城。

    东晋与胡夏是盟国,刘义真只是东晋的宋国世子,并非东晋太子,按照外交礼节来说,面对胡夏王后,他的地位确实要低了一些,给叱干玉兰的车队带路,也不算折辱了身份。

    当然,这只是外交礼节,真要论地位,刘义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东晋天子见了他,也得看刘义真的脸色行事。

    来到军营与傅弘之汇合,将士们见到刘义真,欢呼声响彻旷野。

    马车内,赫连晟惊恐地缩在母亲怀中,叱干玉兰安抚道:“不要害怕,这都是你义父的将士,他们这次是要替你父亲报仇。”

    听闻杀父之仇,赫连晟安静了下来,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对复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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