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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沈家坐拥四城之地,已开发出来的大小灵田六十多块,每三年可收获灵米当有八千斤左右。

    山中的灵晶矿脉每年能够产出一百五十多块灵晶,五家平分,沈家能够分得三十多块。

    静河坊市那边每年的收入也不算稳定,平均下来,一年当有个十几块灵晶。

    除此之外,还有一眼灵泉以及青灵石矿脉和水烟石矿脉的收入。

    这便是沈家眼下所有能够产出修行资粮的地方。

    如今沈家修士数量有五十多名。

    三名胎息境修士中,胡媚儿的伤势依旧非常严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修行资粮目前还能满足修士们使用,但这突然多出来的百余名身怀灵根的仙苗却是不能不培养。

    待得再过两年,这些个仙苗中有新的练气境出现,若不想办法开源,现有的修行资粮便会无法满足修士日常所需。

    “你心中可有主意?”沈元沉声开口。

    他想要看看儿子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沈文煋思忖片刻皱眉道:“眼下我沈家所拥有的四城之地,东边与北边是贺家,往西的话,隐龙山已经被占完,那西荒贫瘠,倒是没有太大的价值。”

    “南边越过涞水河,是一望无际的山壑,灵气稀薄,毒瘴丛生,人迹罕至。”

    言及至此,他忽地叹息摇头。

    “我沈家倒是如同被桎梏在这四城之地了。”

    沈元颔首道:“仙家修行,当也如凡俗世家想要壮大一般,需拓土开疆,谋得更多的资源。”

    “然沈家如今却是拓土不得,唯有另谋出路。”

    沈文煋听后,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他也知开疆拓土有些行不通。

    然这些日子苦思冥想许久,却未曾想到更好的办法。

    那修行资粮又不是路边的石头,随手可捡。

    沈元抚掌开口道:“你可曾留意那静河坊市中,几大仙宗每年的收成如何?”

    沈文煋闻言忽地一愣,细细回忆了一番道:

    “听说是很不错。”

    “几大仙宗靠着丹药,符箓,法器等,每年收获的灵米以及灵晶碎片等,折合灵晶怕是有上百枚。”

    “这其中当还有捡漏,从一些不识货的散修手中换到些珍贵的天材地宝。”

    “所赚的怕是更多。”

    这般细细一算,沈文煋忽地有些眼红了。

    五家联手创建了静河坊市,其他四家每年都能靠着坊市从旸淖之地赚取大量修行资粮。

    沈家这些年却只能在静河坊市中倒卖低阶灵药,灵果以及灵矿石等。

    可这事儿即便再眼馋也没办法。

    沈家的底蕴不足,在修仙百艺上几乎没有太深的涉猎,不管是丹道,阵道还是符道都没有多少能拿出手的东西。

    便也只能看着人家赚钱。

    见他如此忧愁,沈元淡淡一笑道:“你自幼性格淳厚,瞧不上商人的买进卖出,如今到了这般年纪,却依旧如此。”

    “我儿须知,这仙人也是人,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和你大妹学学。”

    大妹?

    沈文煋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明白父亲的话。

    沈元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之悠悠开口道:“我沈家也是那静河坊市的创办者之一,如今占了一席之地,却整日卖一些上不了台面之物,着实有些浪费了。”

    “这几年,世俗的生意已经不太需要你大妹操心,我欲让她去那静河坊市的铺子经营。”

    “过了岁祭你便带她去瞧瞧,为父相信以她的眼光,当是能够找到一条不错的出路。”

    “另外,你回头问问秋灵,让她帮忙弄一些灵梭草的种子,为父有大用。”

    沈文煋怔然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狐疑。

    妹妹沈文萍虽是不喜修炼,但早年间家中的淬体丹和养气丹也是吃了一些,再加上那些灵果灵泉的滋养,也早已经达到了淬体境。

    沈文安自青萝剑庐回来时,得灵珊剑仙所赠的玄阴丹,家族的女眷服用之后,效果很是不错。

    沈文萍如今虽还没有达到练气境,但也相差不远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妹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解决修行资粮的问题。

    ……

    三山郡。

    距离七贤山不到百里的山间小道上。

    那个半月前逃离家族,意气风发高呼着“小爷自由了”的沈崇弘,此时正被一道宛若绳索的金光捆在树上。

    如今的他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白皙的胸膛上还被人以树枝刻下了“流氓”二字。

    随身骑来的枣红色骏马已不知所踪,就连身上那柄法器长枪也不见了。

    沈崇弘剧烈的挣扎着,口鼻虽是未被封堵,却是不敢大声呼救。

    只因为自己这幅模样若是被人看到了,认出是沈家的子弟,回去之后就算不被父亲打死,他自己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沈崇弘现在只希望在有人路过发现他之前,赶紧挣脱束缚再说。

    只是这金光所化的绳索甚是坚韧,任凭他如何挣扎,将一身灵力都消耗了七七八八,却也未见效果。

    “那小娘皮说这术法能维持四个时辰!”

    嘴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沈崇弘面色难看,仰头看了看西斜的落日。

    “再有一个时辰左右这破东西应该就能消失了。”

    “小爷我还是省点气力吧。”

    “日近黄昏,此等偏僻的林间小道上应该不会有人路过……”

    奈何不得这金光绳索,沈崇弘正想着熬到这术法失效就能脱身,忽地便是注意到远处的天空有两道身影御风而来!

    见此,他当即紧贴着身后的大树,闭着眼睛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生怕被那空中的两道身影发现。

    却见那天空中的两道身影来到这边区域之后,只是略微停顿,便是直奔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二人自空中落下,为首那名身着灰色长裤,上身穿着无袖马甲,头发花白的壮硕汉子看了一眼被捆在树上的沈崇弘,转身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少女。

    随之便赶忙挥手将那金光绳索解除。

    重获自由的沈崇弘第一时间便是扯着自己破烂的衣衫,将胸前那歪歪扭扭的“流氓”二字盖住,尴尬低着头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壮硕汉子面带歉意开口道:“小友莫要客气。”

    “小女顽劣,不知道小友是沈家之人,多有得罪,还望小友见谅。”

    那壮汉说着,便是转身训斥道:“还不过来给小友赔不是!?”

    其身后那身着红色齐膝短裙,露出雪白小腿的少女耷拉着脑袋,缓步来到跟前。

    “说话!”

    见那少女来到跟前也不说话,壮汉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声音又冷了几分。

    红裙少女撅着嘴,似是很不服气的抬起头道:“凭什么!?”

    “明明是他先轻薄我的!”

    “嘿……还犟嘴!”壮汉见此,立即便是开口训斥起来。

    但见少女脸上满是委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沈崇弘忙开口道:

    “前辈。”

    “算……算了,此事是个误会。”

    “还不知前辈来自哪个仙宗或世家?”

    之前本就是他的不对。

    见人家少女生的俊俏,又孤身一人,便是犯浑出言轻薄。

    那壮硕的汉子见他这般说,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老夫百炼谷萧寅,这是小女红袖。”

    百炼谷?

    沈崇弘神色古怪道:“百炼谷在哪?”

    岐山十二仙宗降临旸淖之地,这百炼谷便是其中最弱小、最不起眼的一个。

    只是百炼谷虽然不强,但毕竟是仙宗。

    若是换做正常人,此番定然也会说一句“原来是百炼谷的前辈,久仰”这般客套的话。

    显然,沈崇弘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萧寅被他问的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百炼谷名声不显,小友没听说过也正常。”

    “对了,小友仅有练气三层修为,怎会连护道长辈都不带,独自来这七贤山冒险?”

    萧寅很是疑惑的开口。

    几个时辰之前,女儿萧红袖拎着一杆法器长枪和一个包裹兴冲冲找到他,说是在山中遇到了一个“愣头青”修士,出言不逊调戏她。

    被她一个金光锁制服,暴打了一顿。

    萧寅听后也没当回事,只道是一个不长眼的世家修士。

    降临旸淖之地的十二仙宗中,百炼谷虽是最弱的一个,但也不是寻常世家修士能够欺辱的。

    只是当他看到萧红袖自那包裹中翻出来的印徽时,瞬间便不这么想了!

    岐山各大仙宗和势力可都是亲眼见证过百兽山的覆灭,知道沈家和那灵珊剑仙的关系。

    那一战之后,各大仙宗和势力都不敢再小觑沈家。

    私下里,这些仙宗和势力纷纷交代了门下弟子和族人,日后若是遇到了沈家之人,千万要小心,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认出那印徽之后,萧寅便是立即带着女儿赶来。

    沈崇弘自是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偷跑出来的,支吾解释道:“族中长辈想让我来见见世面,历练一番。”

    “不曾想……”

    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萧红袖,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被这小丫头暴打羞辱的画面。

    萧寅听后,神情微怔,眼中随之流出一丝敬佩,感叹道:

    “沈家教子果然严苛。”

    这七贤山因为秘境的存在,早已经成了修士汇聚之地。

    沈家居然让一名仅有练气三层的嫡系小辈独自前来历练。

    压下心中的思绪,萧寅手中光芒一闪,便是取出了一杆银色长枪和一个包裹。

    “这些是小友的东西。”

    “至于小友的那匹骏马,红袖顽劣,已经将其放跑了,怕是很难寻到。”

    “眼下天要黑了,我百炼谷的营地就在前方不远处,小友不妨去坐坐,待得明日可随我百炼谷的弟子一起进秘境。”

    沈崇弘接过自己的行囊和法器,略微思索后摇了摇头道:“多谢前辈好意,不过此番败在红袖姑娘手中,倒是让晚辈认识到了差距。”

    “这秘境便不进去了。”

    “前辈告辞。”

    朝着父女二人拱手之后,沈崇弘便是伸手招来一阵清风,御风朝着远处飞去。

    ……

    静河坊市。

    沈文煋带着妹妹沈文萍来到坊市中闲逛。

    妹妹在经商上的天赋着实让他佩服,但却始终觉得世俗间买进卖出的那套,并不一定适用修行界。

    “大妹且看,这便是栖云谷的铺子。”

    坊市中,沈文煋指着一座门前修士络绎不绝的四层建筑开口。

    栖云谷擅长丹阵之道,他们的生意也是整个静河坊市最好的。

    灵气复苏,世家崛起迅速,一些世家散修为了自身和家族的安全,稍有点远见的便都会想着在府邸布下一些阵法。

    栖云谷的阵盘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丹药是每一个修士的必需品,就更不用说了。

    沈文萍颔首,认真的在书册上记录着东西。

    良久之后,她收起书册开口道:“可以去其他地方了。”

    沈文煋点头后便带她到余下几家仙宗的铺子转了一圈。

    之后兄妹二人还去到那散修摆地摊的地方,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将整个坊市逛的差不多了,才返回沈家的铺子。

    两人来到厢房坐定,见沈文萍神色淡然的喝着茶水,沈文煋便是迫不及待开口道:“大妹可是已有对策?”

    沈文萍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大哥莫要着急,再等等。”

    沈文煋怔然,也不知道妹妹在等什么。

    二人在厢房闲聊了约半个时辰,三名沈家族人便是匆匆赶来。

    “家主,小姐。”

    三人行礼之后便将各自手中的书册递到了沈文萍的手中。

    接过书册之后,沈文萍翻看了一下颔首道:“不错,回去之后各自到账房支取五十两白银,就说我赏的。”

    三人闻言,笑着拱手离开了。

    待得他们走后,沈文煋开口道:“大妹让他们弄的什么?”

    沈文萍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册,一边开口道:“坊市进出的修士数量,随机询问了一些修士来坊市想要买或者想要卖的东西等。”

    “大哥帮我准备一些纸笔。”

    沈文煋闻言,虽是不太明白妹妹做这些有何用,但还是让人送来了纸笔。

    沈文萍忙着写写画画,沈文煋坐了一会,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是起身离开厢房,准备去坊市中逛逛。

    夜幕降临,他回到沈家的铺子时,沈文萍正站在门前看着往来的修士。

    “都整理好了?”

    “可有结论?”

    沈文煋来到跟前问道。

    沈文萍点了点头。

    “大哥这几日帮我约见一下天符宗的人。”

    “另外……”她转身看了看空旷的铺子,将手中一张图纸递给沈文煋道:“这段时间大哥还要找人将这铺子改造一下。”

    接过图纸,沈文煋看了一眼,心中虽还是有些疑惑,但见妹妹一脸自信的模样,便也只能暂时应下。

    数日之后,黑水潭沈家。

    天符宗首席弟子张申御风而来。

    沈文煋亲自迎接,二人一番客套之后,便是来到厢房之中。

    “沈兄急着邀请在下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张申抿了一口茶水好奇道。

    沈文煋淡笑开口:“实不相瞒,想见你的是舍妹。”

    “张兄稍等,在下已经让人去请了。”

    他的话音刚落,厢房门外便是传来脚步声。

    沈文煋起身打开了房门,将沈文萍领了进来。

    对面的张申看向沈文萍时愣了一下。

    以他的实力,自是一眼就看出这沈家大小姐的修为仅仅是淬体巅峰,连练气都没达到。

    心中有些狐疑,这沈家的小姐要见自己做什么?

    “大妹,这位便是天符宗的首席弟子张申。”

    “张兄,这是舍妹文萍。”

    沈文萍欠身行礼,对面的张申微微拱手。

    “不知沈小姐要见在下所为何事?”

    沈文萍坐下之后微笑开口道:“此次劳烦仙师亲来,是有一桩生意要与天符宗谈谈。”

    生意?

    张申有些愕然的看向沈文煋。

    然沈文煋却是缓缓站起身拱手笑道:

    “张兄见谅。”

    “家里的生意一直都是大妹在主持,在下也不懂。”

    “不过,大妹能全权代表沈家,张兄放心与她相谈,在下就不掺和了。”

    沈文煋说着便起身离开了厢房,朝后院走去。

    后院,沈崇明正在院中哄着沈修濯,见父亲回来,便是好奇道:“阿爹,事情都谈妥了?”

    沈文煋自他怀中接过沈修濯,举了举笑着开口道:“你姑姑正谈着呢。”

    闻得此言,沈崇明微微皱眉道:

    “那天符宗的张前辈可是一名胎息境的修士,姑姑能行吗?”

    “而且,爹身为沈家的家主,此番不留下来作陪,是否有些不合适?”

    沈文煋逗着沈修濯的小脸笑道:“谈生意又不是斗法打架。”

    “若说比修为,你姑姑自是不如,但若论做生意,这些个仙宗的修士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至于为父不留下来作陪,便是因为和那张申终究是有些交情,到时谈到利益划分的时候,他若开口,为父在场倒是不好决断。”

    “你姑姑和他不熟,怎么谈都不为过。”

    “放心吧。”

    父子二人在院中闲聊了半个时辰,一名沈家的弟子便匆匆赶来拱手。

    “家主,小姐和张仙师已经谈妥,请您过去呢。”

    谈好了?

    沈文煋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当即将沈修濯交给沈崇明,朝前院走去。

    府邸的大门处,张申已经自厢房出来,沈文萍正与他闲聊着什么。

    但见沈文煋走来,张申笑着开口道:“沈兄,令妹若非一介女流,未能修炼,这沈家家主职位,她可比你更适合啊。”

    “哦?”

    沈文煋看了一眼妹妹,倒是没有想到这张申竟会给出如此评价。

    “仙师说笑了。”沈文萍嫣然一笑道:“文萍只是擅长谋小利,大局上,远不如兄长。”

    张申笑着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感慨。

    与沈家相交的这些年,他只道是这沈家老大沉稳多谋,持家有方,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那故去的老二沈文焰,虽不曾显山露水,但百兽山一战,却也是一鸣惊人。

    老三沈文安就更不用说了,年轻的剑道天才,公认的剑仙之姿。

    然今日,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沈家小姐一番交谈之后,张申便忽然发现,沈文萍虽是一介女流,凡人之躯,然智谋却是不输沈文煋这位沈家的家主。

    魄力则更胜之!

    压下心中的感慨,他微微拱手道:“沈小姐,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张某回去之后便会立即着手安排,希望我们两家能够合作愉快。”

    沈文萍微笑欠身道:“张仙师放心,此番定不会亏了天符宗。”

    张申颔首,朝着二人再次拱手,便是御风离开了沈家。

    见其远去,沈文煋便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妹怎么和天符宗谈的?”

    沈文萍让他帮忙约见张申的时候,他便是猜到了其打算。

    只是这件事中间牵扯甚多,且能够预见的利润也是极小,他心中始终有些忐忑。

    沈文萍看向他淡笑道:“沈家为天符宗免费提供灵梭草,天符宗制造的大量符箓,由我沈家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出售。”

    “所得灵晶两家五五分成。”

    沈文煋闻言,很是惊讶。

    符箓这东西制作起来十分复杂,所用的灵纸灵墨都需要成本。

    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出售,本就没有多少利润,所得的灵晶还要跟沈家五五分成。

    这般算下来,就算沈家免费提供了制造灵纸的灵梭草,天符宗能够获得的利润也是低的可怜。

    那张申真那么傻,会答应此事?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文萍笑着开口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理了理思绪,沈文萍将其中的关键简单解释了一番。

    天符宗主修符箓之道,门下弟子日常修炼要画出大量低阶的符箓。

    那些低阶的符箓平时用不到,放时间久了,灵力消散,威力大减,便也只能丢弃,造成浪费。

    为此,天符宗即便再富有,也不敢毫无节制的让弟子们拿灵纸灵墨来练习。

    可不使用灵纸灵墨画符,些许能够影响符箓威力的灵力变化,灵力分布等便是不容易掌握。

    如今沈家免费给他们提供制造灵纸的灵梭草,又能将他们手中那些低阶的符箓销售出去,天符宗的弟子不仅能得到大量练手的机会,还能在收回成本的同时,获得一些利润。

    这一正一反,所得的利润却不只是明面上的那些。

    沈文萍淡笑道:

    “天符宗更看重的是我所说的市场占有以及名声。”

    “有了大量的低级符箓占据了坊市份额,让其他仙宗和势力手中的符箓无处售卖,之后,天符宗便可以靠着那些中高层次的符箓获利。”

    沈文煋听后有些讶然。

    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还真是从未想过。

    沉吟片刻之后,他又开口道:“大妹是否已经算过此番与天符宗合作,我沈家一年能够获得多少利润?”

    在静河坊市时,沈文萍曾让人统计了一些数据。

    他隐约猜到妹妹应该已经能够估算出其中的利润了。

    沈文萍微微颔首道:“我让人询问了进入坊市的修士,其中有四成是有低级符箓需求的。”

    “这其中牵扯到的攻击符箓,防御符箓等一些特殊的符箓分配,还是要等日后才能分析出来。”

    “利润的话,初步估计前期一年当有四五十块灵晶,待得日后占据了整个坊市之后,应该能够达到两百灵晶每年。”

    说到这,她忽然笑了。

    “这些只是售卖符箓所得,若是算上依靠售卖符箓为铺子带来的客人,顺带着可能会买一些我们沈家的灵果以及灵矿等,怕是还会多出不少。”

    “行了大哥,接下来您可得赶紧让人将灵梭草种出来了,别耽误了咱赚灵晶。”

    沈文煋咧嘴笑着拍了拍胸脯。

    “你放心,这事儿交给为兄了!”

    灵梭草的种植很麻烦,前期需要用到灵泉水育苗,由修士细心呵护。

    不过一旦育苗成功,栽种时对于土壤中的灵力要求倒是不高,不是非要种植在灵田中。

    ……

    与天符宗合作所带来的收益还是超出了沈文萍的预估。

    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沈家在静河坊市的铺子便是赚到了近九十块灵晶。

    这还不包括一些灵米和灵药等奇物。

    修行资粮的事情得到了缓解,但又冒出了一个让沈文煋极为头疼的事情。

    族正院正堂。

    沈文煋坐在上手居中的位置,沈崇明与陆致远分别坐在其左右。

    那出身西荒的木言和木常则是恭立陆致远的身侧。

    此时的木言与木常修为赫然已经追上沈元,达到练气九层。

    二人突破速度之快,着实让人惊讶。

    要知道两人当年都是年过花甲才走出西荒,投入沈家门下。

    立下真灵誓言之后,被赐予正法《照月松山诀》,如今不过十年的光景,二人便是连跨四个小境界,从练气五层突破到了练气九层!

    “木言,将那四名修士都带上来吧。”

    陆致远发话,身后的木言微微躬身后便是走了出去。

    片刻,四道身影被族正院的弟子押到大堂。

    四人到来之后,全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陆致远转身看向沈文煋道:“经族正院查明,这四人以修士身份,假借收徒的名义,诱侮凡俗妇人,骄纵狂傲,酗酒于城中驾风施法,毁坏民宅,造成三名凡人无辜身死,十多人受伤。”

    “且在族正院前往调查时,几人还有武力抗法之举,最后由木言出手,才将他们擒住。”

    沈文煋颔首,看了一眼左侧的沈崇明道:“你来处理吧。”

    沈崇明拱了拱手,起身来到四人跟前。

    “抬起头来。”

    “现在知道丢人,知道怕了?”

    面前四人缓缓将头抬起,其中一人迎着沈崇明的眸光,眼中带着惭愧。

    “少族长,我……”

    那人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崇明认识他。

    沈家初掌云水镇的第一年,筛选出来石苗与陈悠然两名拥有灵根的仙苗,第二年又筛选出来两人。

    眼前这名拥有练气五层的青年便是那两名灵根拥有者之一。

    自查出来拥有灵根之后,他便一直都在沈家庄园的偏院住着。

    此番赵家接掌安阳城,人手不够,他才被派到安阳城帮忙的。

    沈崇明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又被迅速压下。

    扫了眼四人,沈崇明转身来到陆致远跟前拱手:“夫子,按照族规,这几人该如何处置?”

    陆致远沉声道:“依规当直接处死。”

    “只是这四人消耗了家族大量的修行资粮,就这般处死的话,会不会太可惜?”

    “家主是否有其他的安排。”

    眼前犯事儿的四人,修为最高的已经练气五层,余下两个练气三层,一个练气二层巅峰。

    十多年的修行,四人确实消耗不少的资粮。

    沈家如今的修士数量并不算多,若是能罚这四人去看护灵田,亦或者有其他的安排,总比直接杀了要好。

    沈崇明微微摇头,眸光微眯道:“既是有规定,那便直接处死吧。”

    “若是因为他们有修为在身,就网开一面,今后再有效仿者,又该如何?”

    陆致远颔首后看向沈文煋。

    沈文煋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虽是有些不舍得,但也明白儿子说的没错。

    “就这么办吧。”

    见父子二人已经决定,陆致远自是不会多说什么,直接示意木言与木常将四人带了下去。

    “阿爹,这四人倒是不能白死。”沈崇明想了想道:“儿觉得可以趁此机会将我沈家所有的修士以及那些拥有灵根的仙苗和附属家族的嫡系全都召集到祠堂跟前。”

    “让他们亲眼看着,莫要以为有了修为就可以无视族规。”

    这四人算是沈家自崛起以来,第一次因触犯族规被处死的修士。

    沈崇明打算利用此事,给其他修士和附属家族一个警诫。

    “行,这事儿你来操办吧。”

    沈文煋开口道。

    他能看出来,儿子的行事风格比自己要强硬的多。

    这其中除了因为现在的沈家稍微有了些底气,另一方面也是性格使然。

    敲定了这事儿之后,沈文煋正准备起身离开,却是忽然看到族正院门口,头发花白的赵金虎,上身赤裸,背着满是倒刺的荆棘缓步走来。

    赵金虎来到族正院的大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道:

    “家主,属下有罪!”

    背上锋利的荆棘倒刺已经扎进肉里,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浸湿了其下身衣物。

    沈文煋皱眉时,沈崇明便是已经快步迎了上去,挥手将赵金虎背上的荆棘去掉,搀扶着他的胳膊道:“赵伯何至于此?”

    “来人,快去取一些伤药过来!”

    门口的族正院弟子闻言,慌忙去拿伤药。

    沈崇明搀扶着赵金虎来到一旁坐下。

    赵金虎面色悲戚的看向沈文煋和陆致远道:“赵家管理不当,以至于酿下如此大祸,请家主和夫子治罪。”

    “金虎哥。”沈文煋叹了口气喊道:“此事与赵家无关,若真要论起,也是我识人不明,派他们几个去了安阳城。”

    族正院的弟子匆忙将伤药送进来,沈崇明亲手帮其处理身上的伤口。

    赵金虎感动之余,却是更加惭愧。

    “属下若是能够早些劝阻,让几位仙师收敛一些,当也不会如此。”

    “如今不仅让治下黎庶丢了性命,还害得主家损失四名修士……”

    四人在安阳城的所作所为,赵金虎早就得到了消息。

    但他觉得四人是高高在上的仙人,那些被他们淫辱的妇人说白了也都是自愿的。

    眼下的赵家仅有赵抟一名修士,与其他几个附属家族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便想着尽可能为家族结一些人缘。

    谁曾想,正是他的纵容,让四人闯下了如此大祸。

    看着面前须发花白的赵金虎,沈文煋叹了口气。

    二人自幼相识,如今都几十年了,他自是了解赵金虎的性格。

    因而在听到这事时,便是猜到了赵金虎为何一直没有汇报四人的情况。

    四名修士虽说是个人行为酿下的大祸,但真要说起来,赵家确实有失职之罪。

    他也清楚,今日若是不给出一个惩罚,会让族正院的弟子觉得有失公允。

    且赵金虎没有去庄园请罪,而是负荆来到族正院,自是也有其他的想法。

    想到这,他便抚掌开口道:

    “此次四人淫辱世俗妇人,于城中酗酒驾风施法,造成三名世俗凡人身死,赵家确有失察之罪。”

    “但念在赵家这两年治理安阳城略有功绩,便罚俸一年吧。”

    “先生觉得如何?”

    沈文煋看向身旁的陆致远问道。

    陆致远思忖片刻点了点头,立即吩咐族正院的弟子将此事记了下来。

    ……

    回庄园的路上,沈崇明看着面前负手缓行的父亲,犹豫片刻道:“爹,此番处罚赵家,是否会寒了赵伯的心?”

    沈文煋顿住脚步微微摇头道:“你赵伯负荆前往族正院,便是打算让为父与先生秉公处理,生怕为父以私情将此事化解,给其他附属家族留下诟病。”

    说到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赵伯这个人呐……有时候就是想的太多。”

    “殊不知,我沈家是主家,就是徇了私情,又能如何?”

    沈崇明闻言若有所思。

    ……

    安阳城的城主府后院。

    沈崇明端坐在首座,看着面前的赵抟道:“抟哥这两年的修为越发精进了,看样子应该很快就能突破练气五层。”

    赵抟微微拱手笑道:“少族长谬赞,属下身无灵根,越是修行,便越能感受到差距。”

    他重重叹了口气恍惚道:“犹记得当年老家主让属下做选择,属下天真的认为,即便没有灵根,只要能付出比那些灵根拥有者更多的努力,便是不会被拉开多大的差距。”

    “可现在……”

    意识到努力在天赋面前几乎是一文不值,赵抟内心很是苦涩。

    沈崇明看向他打趣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抟哥。”

    “我辈修士当激流勇进,爷爷曾说过,抟哥身上那股不认命,不服输的劲头才是修士最可贵的。”

    说话间,他手中光芒一闪,便是直接取出了两块完整的灵晶以及一袋灵米和一壶灵泉水递了过去。

    赵抟见状,连忙起身拱手:“少族长,这可使不得!”

    “我赵家刚铸成大错……”

    “错是错,亲情是亲情。”沈崇明笑着开口道:“抟哥当明白,对赵家的处罚那是做给外人看的,私下里自是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东西可要收好了,莫要让别人看到。”

    沈崇明说着,起身拍了拍赵抟的肩膀,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赵抟神色很是复杂,随之便又笑着摇了摇头,将案牍上那些东西收了起来。

    ……

    宽阔的涞水河蜿蜒流淌,金柳村处在涞水河的北岸,南岸则是一些黄泛区沼泽地,越过黄泛区便是沟壑丘陵遍布的贫瘠荒山,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几乎难见其他的植被。

    灵气复苏之前,那一望无际的沼泽黄泛区鲜有人能活着走出去,更是不知那连绵起伏的丘陵沟壑远处有什么。

    得了修为之后,沈家的一些修士也曾对那涞水河南岸的区域产生过好奇,御风越过沼泽黄泛区,想要看看那连绵的丘陵之中是否能寻到什么宝贝。

    可就算是耗光了一身的灵力,飞出上千里,四周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荒凉景象,灵气更是稀薄到微不可察。

    再后来,有人沿着南北走向的隐龙山往南探索,前行数百里,周遭依旧是连绵起伏的山峰,且同样能感受到越往南行走,灵气便越是稀薄。

    久而久之,众人便也不再关注那片区域。

    秋末,山中前线送来一封信,是给沈崇明的。

    庄园内,沈崇明打开书信,看了一眼后,眉头便是紧皱在一起。

    其身旁,沈文煋开口道:“出了何事?”

    沈崇明将书信递了过去道:“舅舅说,毒瘴密林中的大蜈蚣最近有些躁动,频频派遣一些妖兽级别的孩子去营地。”

    “他亲自去了一趟,但大蜈蚣指名要见我。”

    沈文煋颔首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去一趟吧,若无大事,要尽快回来。”

    “灵寻那丫头快要生了,你这当爹的不能不在。”

    沈崇明点了点头,当即御风朝着山中的毒瘴密林飞去。

    下方的山林飞速倒退,远处很快便出现一片五彩斑斓的毒瘴。

    沈崇明慢慢收了法诀,落在那片毒瘴边缘。

    “大蜈蚣,我来看你了。”

    他大喊一声,等了许久却只见到一只练气五层的毒瘴蜈蚣妖兽探出头来。

    那毒瘴蜈蚣看到他,扭动身躯,吱吱怪叫着。

    沈崇明疑惑片刻便是明白,这家伙是让自己进去。

    看了一眼那浓郁的毒瘴,沈崇明当即取出一颗解毒丹,随之又召出灵力护罩,跟着那只毒瘴蜈蚣走进了毒瘴。

    “你终于来了!”

    沈崇明刚踏进毒瘴密林深处,一道声音便在前方响起。

    随之毒瘴翻涌,一尊庞然大物快速冲来!

    沈崇明有些惊讶道:“你能开口说话了?”

    那大蜈蚣脑袋探来,急切道:“闲话以后再聊,有大麻烦了!”

    “我那宝贝快要成熟了,但最近却总是心神不宁,你得帮我。”

    沈崇明闻言,眸光看向不远处的土丘,发现那土丘上的奇异毒草此时竟散发着斑斓的光芒,甚是神异。

    “这周围又没有比你强大的妖兽,再说了,寻常妖物和修士,谁会惦记你这毒草?”

    沈崇明好奇调笑着。

    大蜈蚣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我派出去的练气境孩子死了三个。”

    “肯定有强大的妖物在靠近!”

    “最近有一些从南疆方向逃过来的小辈,我能从它们身上感受到恐惧。”

    大蜈蚣昂着头颅看向毒瘴的正南方向。

    “你要是害怕,就让那个拿剑的家伙也过来。”

    大蜈蚣的声音很是凝重,似乎那个方向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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