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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内门弟子刘成寻衅之后,庚字柒号库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其他外门弟子看向李云的目光,除了原有的敬畏和麻木之外,又多了几分同情和疏远。没办法,被内门弟子,尤其是可能代表着激进派势力的内门弟子盯上,这在底层外门弟子眼中,几乎等同于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谁也不想靠得太近,以免引火烧身。
就连王铁柱和张小凡,虽然依旧与李云保持着友谊,言谈举止间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被有心人看到,给李云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此,李云心知肚明,却也并不在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修仙之路,本就是一条孤独的逆旅。他人的眼光和态度,从来都不是他前进的阻碍。
相反,刘成的刁难,如同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不仅没能让他气馁,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深的紧迫感和斗志!
想要不被欺辱,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唯有变得更强!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那些跳梁小丑闭嘴,才能在这等级森严、派系林立的青云宗内,真正地站稳脚跟!
而实力,离不开资源。贡献点!他需要大量的贡献点!
仅仅依靠在百草园做事,显然是杯水车薪。他必须找到新的、更高效的搞钱途径!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云在完成每日的青灵叶处理任务之余,便将目光投向了百草园内另一个特殊的地方——废料处理区。
按照丹药堂的规矩,每日处理药材过程中产生的废料、残渣、以及那些因各种原因损坏、品相不佳、或者年份不足而被淘汰的药材,都需要集中收集,统一运往废料处理区。
那里,简直就是药材的乱葬岗。各种残枝败叶、枯根烂茎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混杂着草木腐朽和些微药力的古怪气味。寻常弟子对那里都是避之不及,认为沾染了晦气。
但李云却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那所谓的废料堆,简直就是一座尚未被开发的宝藏!
凭借《九转丹经》赋予的超凡感知和对药性的深刻理解,他相信,在那些被旁人视为垃圾的东西里面,一定隐藏着某些被忽略的、有价值的漏网之鱼!
这就像是前世逛旧货市场捡漏,充满了未知和刺激!
当然,他也知道,宗门规矩森严,私自从废料堆里拿东西是绝对不允许的。但他只是去观察、学习,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这总不犯法吧?
于是乎,每天下工后,当其他弟子都急匆匆地赶回住处打坐修炼,或者去食堂填饱肚子时,李云却会绕个弯,来到那片人迹罕至、气味感人的废料处理区,散散步,搞搞实地调研。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李云如同往常一样,在巨大的废料堆旁溜达。他看似随意地走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扫过那些杂乱无章的垃圾。
他的神识悄然散开,如同无形的触手,仔细感知着每一株残破药材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灵韵。
大多数确实是彻底没救的废品,灵性尽失,只剩下腐朽的气息。
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惊喜。
比如,他找到过几株年份不足但根须尚存的凝血草,虽然药力微弱,但如果用特殊手法培育,或许还能榨取一点剩余价值。
又比如,他发现了几片破碎的冰心莲花瓣,虽然主体已毁,但其中蕴含的一丝极寒之气,如果能提炼出来,说不定能用在某些特殊的炼丹环节。
这些小发现虽然价值不高,但却让李云乐此不疲,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在垃圾堆里寻宝的拾荒者……啊呸,是慧眼识珠的丹道大师!
“主人,你这爱好……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小蓝的声音带着一丝揶揄,“别人修仙都是吞吐日月精华,御剑飞行,你倒好,天天跟这些烂叶子枯树根打交道,还乐在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贬到这里来搞垃圾分类的呢!”
“你懂个屁!”李云没好气地回怼,“这叫于细微处见真章!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丹药,都是凭空变出来的?还不是从这些最基础的药材里提炼升华而来?连根基都看不懂,还谈什么炼丹成仙?”
就在他跟小蓝斗嘴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被废料堆角落里一截毫不起眼的、如同枯柴般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截大约只有拇指粗细、半尺来长的黑色根茎状物体。它通体焦黑,表面布满了干裂的纹路,大部分须根已经脱落,只剩下几根如同枯草般脆弱地挂在上面。看样子,像是被烈火焚烧过,又或者是在处理过程中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灵气几乎散失殆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杂在众多腐朽的气息中,极不显眼。
任何一个正常的丹药堂弟子看到这玩意儿,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归为“彻底报废”的垃圾。
但李云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那截焦黑的枯柴上!
因为,在他的神识感知中,在那几乎死寂的枯败表象之下,在那根茎最核心的、最深邃的地方,竟然……还蕴含着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又顽强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悸动!
而且,那丝生命悸动中,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古老、苍茫、带着淡淡雷霆气息的奇异波动!
这股波动……
李云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脑海中,《九转丹经》无风自动,迅速翻到了记载各种天地奇珍、灵根异种的篇章!无数关于雷属性灵植的信息流淌而过……
最终,他的意识锁定在了一种只存在于上古典籍记载中的、早已被认为在当今修仙界绝迹的传说级灵根上!
“九……九霄……雷击木?!”李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那截焦黑的枯柴,仿佛要把它看穿!
九霄雷击木!
传说中,此木非天地灵气所生,而是由普通的参天古木,在机缘巧合之下,承受了九天神雷的反复劈打、洗礼,非但没有化为灰烬,反而吸收了雷霆之力,脱胎换骨,最终诞生灵智,蜕变而成的一种蕴含着至刚至阳雷霆本源的无上灵根!
此木坚逾金铁,万法不侵,天生能引聚雷霆,其枝干是炼制雷系法宝的顶级材料,其汁液是淬炼肉身、洗涤神魂的无上宝药,其核心更是蕴含着一丝雷之法则的碎片,对于修炼雷系功法或者炼制蕴含雷劫之力的特殊丹药,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根据《九转丹经》记载,成熟的九霄雷击木,甚至可以引来真正的九天神雷助修士渡劫!简直就是逆天级别的外挂!
当然,典籍中也记载,九霄雷击木的生长条件极其苛刻,而且极难存活,早已在无尽岁月前就消失在了主流修仙界。
可是现在……
这截看起来像是烧火棍的玩意儿,竟然……蕴含着一丝九霄雷击木的本源气息?!
虽然极其微弱,几乎等同于死亡,但那独特的、带着雷霆道韵的生命波动,绝对不会错!
这……这简直是比中彩票头奖还要离谱亿万倍的惊天大发现!
李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主人!你……你没看错吧?!”小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给砸蒙了,声音都带着颤抖,“这……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是传说中的九霄雷击木?!开什么玩笑!这种只存在于神话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青云宗的……垃圾堆里?!”
“绝对错不了!”李云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和激动,眼神锐利如鹰隼,“虽然它现在只剩下一丝残存的生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股本源雷韵,做不了假!这绝对是一截九霄雷击木的……残株!”
发了!这次真的捡到宝了!还是王炸级别的!
激动过后,李云迅速冷静下来。
如此逆天的宝物,哪怕只是一截濒死的残株,也绝对不能暴露!否则,别说他一个外门弟子,就算是丹药堂的长老,恐怕都要为之疯狂!到时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必须悄悄地把它弄走!而且,还要想办法……救活它!
李云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然后迅速走到那截焦黑残株旁边,假装在翻找其他废料,趁机用脚将其稍微掩盖了一下,做下标记。
他没有立刻将其收走,那样太显眼了。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带回自己的小院。
接下来的两天,李云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青灵叶,完成自己的杂役任务,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截九霄雷击木残株上。
他利用空闲时间,将《九转丹经》中关于培育雷属性灵植、以及救治濒死灵根的法门,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好几遍。
救治这截残株的难度,超乎想象!它生机几乎断绝,又蕴含狂暴的雷霆之力,寻常的滋养法门根本没用,甚至可能被雷力反噬。必须用极其特殊的手段,小心翼翼地引导、激发其残存的生机,同时还要提供它赖以生存的雷霆能量!
“引雷入体?五行聚灵阵?不对……需要乙木引雷诀配合乾坤育灵液……”李云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方案,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这简直是在挑战丹道和培育学的双重极限!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好吧,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李云瞅准一个巡逻弟子换班的空档,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废料处理区。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之前做下标记的地方,扒开上面的杂物,将那截焦黑的九霄雷击木残株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仿佛握着的不是一截枯木,而是一块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顽石。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生命悸动,此刻在他的掌心,却显得如此清晰。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其藏入怀中,然后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自己的小院,李云立刻将院门禁闭,并且开启了房间内自带的简陋防御阵法。虽然这阵法防君子不防小人,但聊胜于无。
他将那截残株取出,小心地放置在房间中央的地面上。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救治和培育!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之前积攒下来的、蕴含微弱灵气的普通土壤,又混合了一些特殊的矿物粉末——这些都是他根据丹经记载,白天偷偷从百草园角落或者山间搜集来的。
然后,他咬破指尖,挤出几滴蕴含着九转丹田本源气息的精血,滴在那焦黑的根茎上!这精血蕴含着磅礴的生机,是引导其复苏的关键!
紧接着,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运转《九转丹经》中记载的乙木引雷诀!
这是一种极其精妙的上古秘法,可以温和地引导天地间的雷霆之力,滋养雷属性灵植!
随着法诀的运转,李云的指尖开始闪烁起淡青色的光芒,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电弧,开始从虚空中凝聚,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注入那截焦黑的残株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的过程,李云额头很快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但他眼神专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就在李云的灵力即将耗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那截原本死寂的九霄雷击木残株,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那焦黑干裂的表皮之下,竟然……隐隐透出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星芒般的……翠绿!
成功了?!
李云心中狂喜!虽然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生机复苏迹象,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方法是有效的!这传说中的灵根,真的还有救!
他不敢怠慢,连忙又挤出几滴精血,继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雷霆之力进行滋养。
……
就在李云的小院内,发生着这足以震动整个修仙界的奇迹之时。
丹药堂深处,一座云雾缭绕、药香更加浓郁的阁楼之巅。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穿朴素灰袍的老者,正盘膝而坐,双目微阖,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他正是丹药堂三位主事长老之一,性情最为平和、也最为看好李云的周明道。
忽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洞悉世事、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般智慧的眼眸。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殿宇和禁制,落在了外门弟子区域,李云那间毫不起眼的小院之上。
他的神识,如同春风拂过水面,无声无息地扫过李云的房间。
当看到房间中央那截正在被小心翼翼培育的、散发着微弱雷霆气息和磅礴生机的焦黑根茎时,即便是以周明道那古井无波的心境,瞳孔也不由得骤然一缩!
“这……这是……”周明道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甚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感应着那股独特的雷霆道韵和生命波动,脸上的震惊逐渐转为了狂喜,然后又化作了深深的……欣慰和赞赏!
“九霄雷击木的残株……而且……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线生机!”周明道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激动,“此子……此子不仅天赋悟性绝顶,身负大气运,竟然还有如此眼力、胆魄和……仁心!”
是的,仁心!
在他看来,李云费尽心力去救治一株几乎必死的灵根残株,这不仅仅是技术的体现,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一种丹者应有的慈悲之心!
“能够在废料之中发现此等神物,是为慧眼;敢于将其带回并尝试救治,是为胆魄;耗费自身精血灵力去滋养一线生机,是为仁心;而能想到并施展出那近乎失传的乙木引雷诀……则是天资!”
周明道越想越是激动,越看李云越是顺眼!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丹药堂的麒麟子!
他强压下立刻现身指点、甚至直接将李云收为亲传弟子的冲动。
玉不琢,不成器。
这孩子,还需要更多的磨砺。过早地将他置于风口浪尖,未必是好事。
而且,九霄雷击木之事,太过重大,绝对不能泄露!他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中观察,并在必要的时候,为他扫清一些障碍。
周明道收回了神识,重新盘膝坐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看来,老夫之前给他的那块丹心令,还真是给对人了。丹神古道……或许,他真的能在那条沉寂了千年的古路上,走出一条新的传奇……”
窗外,月华如水,夜色正浓。
而一场关乎未来、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李云对此,一无所知。
他依旧全神贯注地,守护着那一点在绝境中重新燃起的……雷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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