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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沉浸在修炼或者重复劳作中的修士而言，往往如白驹过隙，弹指即逝。李云感觉自己才刚熟悉了百草园那混合着草木清香与社畜汗水的独特气味，还没来得及将那本厚得能砸晕炼气期修士的青灵叶处理标准手册完全吃透，丹药堂外门弟子的首次月例小比，便如期而至了。
这一天，整个丹药堂外门区域的气氛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期待，以及内卷到极致的躁动气息。
对于绝大多数挣扎在底层的外门弟子来说，每月一次的小比，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够证明自己、争取更多修炼资源、甚至可能获得管事或长老青睐的机会。
一大早，李云便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了位于丹药堂外门中心区域的一处巨大广场。
广场由青石铺就，光滑如镜，足以容纳数千人。此刻，广场上已经按照区域划分，摆放了上百座制式统一的青铜炼丹炉，以及堆积如山的、作为此次小比考核内容的初级药材。
此次小比的内容，是炼制最低阶、也是最常用的丹药之一——聚气丹。
聚气丹，顾名思义，能够帮助炼气期修士更快地聚集天地灵气，提升修炼速度。虽然品阶低，但需求量极大，是宗门内流通最广的硬通货之一。
别看只是炼制最低阶的丹药，其中的门道却一点也不少。药材配比的细微调整、火候的精准掌控、提纯手法的优劣、成丹率的高低、以及最终丹药的品质……每一个环节，都能体现出炼丹师的基础功底和潜力。
对于丹药堂而言，通过这种基础丹药的炼制小比，足以筛选出那些真正具备培养价值的苗子。
李云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中倒是颇为平静。
经过这一个月在百草园的高级拧螺丝生涯，以及每晚偷偷培育那截烧火棍——九霄雷击木残株的实践，他对药性的理解、对灵力的掌控，乃至对丹道基础的认知，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尤其是那截九霄雷击木残株，在他的精血和乙木引雷诀的双重滋养下，虽然依旧是那副焦黑枯败的样子，但其核心深处那一缕微弱的生机，却明显壮大了几分，甚至偶尔会散发出一丝极其细微的、令人心悸的雷霆波动。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每天吸收的灵气和他的精血，都快赶上他自己修炼所需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吸干！
所以，这次小比，他必须拿出点真本事，争取拿到足够多的贡献点和资源配额！不求一鸣惊人，但至少……要能养得起家里那根嗷嗷待哺的烧火棍！
“李师兄！这边！”
人群中，王铁柱那粗犷的声音响起。他和张小凡正朝着李云用力挥手，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
李云走了过去。
“李师兄，你准备得怎么样？”张小凡小声问道，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这次小比，你肯定能拿个好名次吧？”
“尽力而为。”李云笑了笑。
“嗨！李师兄你就别谦虚了！”王铁柱大大咧咧地说道，“就凭你处理青灵叶那手绝活，炼个聚气丹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跟你说，这次小比的第一名，奖励可丰厚了！足足五百贡献点！还有下个月双倍的药材领取配额！”
五百贡献点！双倍配额！
李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奖励，对于目前穷得叮当响、急需资源的他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看来，这次小比，他想低调都不行了！必须冲着第一去！
“肃静！”
就在这时，一声蕴含着灵力的威严喝声响起，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广场上空，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只见广场前方的高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位身穿执事服饰的修士，为首的，正是那位以严厉著称的百草园管事——孙管事！
不过今日的孙管事，并非主考官。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气息更加深厚、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穿着代表丹药堂内门执事的服饰。
“这位是丹药堂内门执事，黄执事，负责监督本次小比。”孙管事介绍了一句，随即朗声道，“本次外门月例小比，炼丹考核，现在开始！规则如下：每人领取三份聚气丹材料，限时两个时辰！最终根据成丹数量、丹药品质、以及所用时间，综合评定成绩！前十名，皆有奖励！现在，各就各位，领取材料，准备开始！”
随着孙管事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外门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涌向材料发放处，领取炼制聚气丹所需的药材和丹炉编号。
李云也领取了一份材料和编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座青铜丹炉。
丹炉是最基础的制式丹炉，仅能提供最基本的火力支持。药材也是最低年份的普通品级。显然，宗门是想在最公平、最基础的条件下，考察弟子的真实水平。
“开始！”
随着黄执事一声令下，广场上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火焰升腾之声！
近百名外门弟子同时点燃炉火，开始处理药材，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股草木燃烧和药力挥发的混合气息。
大部分弟子都显得有些紧张，动作略显生涩僵硬。有的忙着控制火候，结果顾此失彼，差点把药材烧焦；有的急于提纯，手法粗糙，导致药液浑浊不堪；还有的过于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进度缓慢……
一时间，广场上状况百出，手忙脚乱者有之，愁眉苦脸者有之，甚至还有几个倒霉蛋，因为控火失误，直接导致丹炉炸裂，狼狈退场，引来一阵哄笑和惋惜。
而李云，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次元。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点火，而是先将三份药材仔细检查了一遍。
聚气草、青灵叶、石钟乳……都是最普通的货色，年份不足，灵气驳杂，甚至还夹杂着不少泥土和杂质。
换做其他弟子，恐怕要花费不少功夫进行前期的提纯和处理。
但李云只是扫了一眼，嘴角便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这点杂质，对于拥有《九转丹经》的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九转丹田微微一震，一股精纯的灵力涌出，瞬间点燃了丹炉下方的地火。
呼！
淡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稳定而温顺。
紧接着，李云的动作开始了！
他的双手仿佛化作了两道翩跹的蝴蝶，行云流水般将一份聚气丹的药材投入丹炉之中！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进行任何前期处理！
“卧槽！他……他直接就把药材扔进去了？！”
“连最基本的去杂提纯都不做？疯了吧？！”
“这是自暴自弃了？还是根本就不会炼丹？”
旁边几个眼尖的弟子看到李云这离经叛道的操作，顿时惊呼出声，引来了更多关注的目光。就连高台上的孙管事和黄执事，眉头也微微皱起。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就算基础再扎实，也不能这么托大吧？药材中的杂质不提前处理，一旦融入丹药，轻则降低药效，重则直接导致炼丹失败，甚至可能炸炉！
然而，李云对周围的议论和质疑充耳不闻。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心神完全沉浸在炼丹的过程之中。
只见他双手掐诀，一道道玄奥而古朴的印诀，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不断打入丹炉之中！
随着印诀的打入，丹炉内的火焰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时而化作烈焰猛虎，奔腾咆哮，将药材中的精华强行逼出；时而化作涓涓细流，温柔缠绕，将不同的药力缓缓融合；时而又化作细密的丝网，精准地将那些原本混杂在药液中的杂质，一一剥离、焚烧！
这……这是什么控火手法？！
所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妙、如此匪夷所思的控火之术！仿佛那火焰不再是狂暴的能量，而是变成了李云手中最听话的画笔，随心所欲地在丹炉内描绘着丹药成型的画卷！
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随着李云印诀的变化，丹炉上空，竟然隐隐有淡青色的灵气开始汇聚，如同漏斗般缓缓注入炉内！
引气入丹？！
这……这可是炼制高阶丹药时，丹道大师才有可能掌握的技巧啊！他一个炼气期的外门弟子，炼制最低阶的聚气丹，怎么可能引动天地灵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有弟子用力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聚气丹这种低阶丹药，根本不足以引动天地灵气共鸣！”
高台上的黄执事，此刻也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他死死地盯着李云的丹炉，神识毫不掩饰地探了过去！
孙管事更是惊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虽然不懂炼丹细节，但也知道引气入丹意味着什么！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而在丹药堂深处，那座云雾缭绕的阁楼之巅。
周明道长老再次睁开了眼睛，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了广场上的李云身上。
当看到那行云流水般的印诀，那精妙绝伦的控火之术，以及丹炉上空那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气漩涡时，饶是以他的心境，也不由得赞叹一声：
他捋了捋胡须，眼中充满了欣赏和期待。
广场上，李云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的心神，完全与丹炉、火焰、药液融为一体。
《九转丹经》中的无数奥秘，如同涓涓细流，在他的脑海中流淌，指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提纯、融合、凝丹……
所有的步骤，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滞涩！
嗡——！
仅仅过去了半个时辰不到，李云面前的青铜丹炉，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一股浓郁的、沁人心脾的丹香，瞬间从炉盖的缝隙中飘散出来，迅速压过了广场上其他所有驳杂的气味！
这丹香，纯净、凝练，带着一股勃勃的生机！仅仅是闻上一口，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丹……丹成了？！”
“这么快？！这才过去多久？！”
“而且这丹香……好纯正！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聚气丹都要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丹香和嗡鸣声惊动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向李云的方向。
只见李云气定神闲地掐动收丹诀，炉盖应声而开！
刹那间，霞光一闪！
十二颗圆润饱满、通体碧绿、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的丹药，如同拥有生命般，从丹炉中跃然而出，被李云稳稳地用玉瓶接住！
十二颗！满丹！
而且，每一颗丹药的品质……
高台上的黄执事，瞳孔骤然收缩！
上品！全部都是上品！甚至有几颗，其品质之高，几乎快要触摸到……极品的门槛了？！
嘶——！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云手中那瓶霞光流转的聚气丹，大脑一片空白！
半个时辰！满丹十二颗！全部上品！
这……这特么还是人吗？！
就算是内门那些专精炼丹的天才师兄，炼制聚气丹，也绝对不可能达到如此恐怖的效率和品质吧？！
王铁柱和张小凡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看着李云的背影，如同在看一尊冉冉升起的神祇！
“妖孽！真是个妖孽啊！”黄执事喃喃自语，看向李云的眼神，充满了震撼和……一丝灼热！
孙管事也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仿佛想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李云收好丹药，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众人，又看了看剩下的两份材料，以及高悬的日头……
嗯，时间还早，不能浪费。
于是，在所有人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时候，他默默地将第二份材料，投入了丹炉……
众人：“……”
大佬，您还来？！给条活路行不行？！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对于广场上的其他外门弟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公开处刑！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云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再次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炼制出了第二炉！依旧是满丹十二颗！依旧是清一色的上品！丹香甚至比第一炉还要浓郁几分！
然后，是第三炉……
当两个时辰的考核时间结束，宣告终止的钟声响起时。
李云面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玉瓶。
每个玉瓶里，都装着十二颗流光溢彩、药香扑鼻的上品聚气丹！
总计，三十六颗上品聚气丹！成功率百分之百！耗时不到一个半时辰！
而广场上的其他弟子……
成绩最好的，也不过是炼制出了七八颗中品，外加几颗下品。
更多的人，则是只炼出了寥寥几颗下品，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炼废了，颗粒无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刻，所有看向李云的目光，都充满了绝望。
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这是降维打击！是来自异次元的碾压！
“咳咳！”高台上的黄执事，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本次外门月例小比，炼丹考核……结果……我想，已经毋庸置疑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李云，朗声宣布：
“第一名，庚字柒号库，外门弟子——李云！”
“奖励：贡献点五百！下月药材领取配额……翻倍！另，额外奖励……入丹火阁挑选一门黄阶上品控火法诀的机会一次！”
哗——！
黄执事的话音刚落，广场上瞬间爆发出惊天的哗然之声！
五百贡献点！双倍配额！这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丰厚奖励了！
但后面那个……入丹火阁挑选黄阶上品控火法诀的机会？！
这可是内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啊！而且黄阶上品的控火法诀，其价值，远超五百贡献点！
这奖励……简直是破格了！
所有人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李云！这家伙，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不对，是凭实力逆天改命啊！
李云也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控火法诀？他修炼的真火九变乃是《九转丹经》中的无上秘法，远非黄阶法诀可比。不过，多一门法诀参考借鉴，触类旁通，倒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代表了宗门高层对他炼丹天赋的一种认可！
“多谢黄执事，多谢孙管事。”李云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接过了代表奖励的令牌。
黄执事看着李云，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好努力，莫要辜负了你的天赋。”
孙管事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小子，干得不错。”
至此，丹药堂外门首月小比，以李云碾压全场、获得破格奖励而落下帷幕。
这个结果，如同飓风过境，迅速传遍了整个丹药堂外门，乃至向着内门扩散而去。
那个顶着考核魁首名头、却被分配去处理药材的新人李云，不仅没有沉沦，反而以一种近乎妖孽的方式，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有人震惊，有人嫉妒，有人好奇，也有人……感到了深深的忌惮。
丹药堂，某处阴暗的角落。
“哼！李云……果然有些门道！竟然能炼制出如此品质的聚气丹！看来，上次刘成师兄的敲打，还不够啊……”
“无妨，他越是出风头，就越是容易夭折。盯紧他！尤其是……他获得的那些资源，看看他到底想用来做什么……”
一场针对李云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汇聚。
而此刻的李云，正感受着身份令牌里多出来的五百贡献点，以及那沉甸甸的奖励令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太好了！家里的烧火棍，总算有奶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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