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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新修的木门被徐军用脚后跟猛地踹上。那根刚刚安上没几天的木门闩,“哐当”一下落了锁,彻底隔绝了院外那片冰冷的暮色。
屋里,煤油灯的火苗“滋”地跳了一下,昏暗的光线让这间本就狭小的土坯房显得更加压抑。
李兰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吓得浑身一抖。
她被徐军拦腰抱着,整个人都懵了,两只手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胳膊,大脑一片空白。
“军哥!你……你干啥呀!”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天还没黑呢!你……你放俺下来!”
她以为男人是被赵大山气疯了,要“白天宣淫”。
可徐军没有放手。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炕沿边,才把她放下,但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却死死地按住了她瘦弱的肩膀,不让她挣脱。
李兰香被他按在炕沿上,抬头看着他。
男人的脸在昏暗的油灯下忽明忽暗,那双眼睛里没有她熟悉的温柔,也没有情欲。
“军哥,你别吓俺……”
李兰香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咱不盖房了,行不?咱斗不过他们的。”
“哭啥!”
徐军低吼一声,打断了她的绝望。
他捧起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用粗糙的拇指使劲揩去她的泪水。
“兰香,看着我。”
李兰香抽噎着,被迫对上他的目光。
“我问你,”
徐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不想住大瓦房?”
李兰香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你想不想让咱家那块红‘的确良’布,能光明正大地穿出去,让王婶她们羡慕?”
她又点头。
“你想不想以后咱俩的孩子,能在冬暖夏凉的亮堂屋里,念书、写字,而不是缩在这破土坯房里,被烟熏得直流泪?”
“俺……俺想……”
李兰香被他问得心头发酸。
“那就行!”
“兰香,咱家能不能住上新房,能不能让赵大山那帮王八蛋把眼珠子瞪出来,就看今晚了!”
“可今晚能咋办啊?”
李兰香还是不明白,“钱大爷他不敢来啊……”
“他不敢来,我来!”
徐军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孤注一掷的狠劲:
“但我还差了点‘火候’。兰香,你男人能不能学会‘大工’的手艺,能不能省下那笔天价的工钱,全靠你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只想要那最后的10点愉悦值!
李兰香似懂非懂。
她不知道“学会手艺”和“今晚”有什么关系,但她从男人的眼神里,读懂了那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看着这个为了她、为了这个家拼尽一切的男人,心中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奇异的酸楚和决然所替代。
她不哭了。
她缓缓地、主动地伸出手,环住了徐军的脖子,仰起脸,用那双通红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军哥,”她声音发颤,却无比坚定,“俺听你的。俺是你的人,你咋样都行……”
……
夜,渐渐深了。
窗外的秋风“呼呼”地刮着,像是野兽的低吼,拍打着脆弱的窗户纸。
破土坯房里,那盏煤油灯早已熄灭。
李兰香累得沉沉睡去,她太累了,先是划宅基的兴奋,又是被赵大山断了后路的绝望,最后又是被丈夫那股子疯狂的劲儿折腾得筋疲力尽。
但徐军,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静静地躺在黑暗中,抱着怀里温热柔软的妻子,一动不动,只剩下急促的心跳。
他在等。
终于——
那熟悉的光幕,在黑暗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叮!检测到宿主夫妻同心,共渡难关,获得愉悦值+10!】
【可用愉悦值:50】
来了!
徐军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甚至没有半秒钟的犹豫,立刻在心中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怒吼:
“系统!将50点愉悦值,全部加到【匠】!”
【分配成功。】
【【匠】:入门(0/50)精通(0/200)】
【叮!【匠】技能提升至‘精通’境界!你已熟练掌握传统土木工程(瓦工、木工、石工)的核心知识与技巧,并解锁‘结构力学(基础)’、‘堪舆(风水)’、‘榫卯(精通)’、‘砌筑(精通)’能力!你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大工’(工匠师傅)!】
【可用愉悦值:0。】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驳杂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脑海的堤坝!
不再是之前那种“入门”级别的、模模糊糊的“如何使用工具”的技巧。
而是真正属于“大师傅”的、成体系的“手艺”和“经验”!
他“看”到了——
如何用一根“吊线”(铅垂),吊出绝对垂直的墙体;
如何用“步弓”和“墨斗”,分毫不差地定出房子的“九宫格”;
如何“排砖”,如何计算“错缝”,如何砌出“三七墙”、“五零墙”;
如何用最少的洋灰(水泥)和石灰,和出强度最高的“砂浆”;
如何看木料的“阴阳面”,如何开“燕尾榫”,如何架设最稳固的“五脊六兽”房梁;
甚至如何盘一个“风匣子”(风箱)好用、不倒烟、还能把整个屋子都烘得热乎乎的“万字炕”(东北环形火炕)!
这些知识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徐军上辈子不是个侦察兵,而是个干了四十年的老瓦匠、老木匠!
他缓缓地睁开眼,在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吓人。
赵大山!
他以为卡住了钱大爷和刘大伯,就是卡住了他的命脉?
他错了。
他卡住的,只是两个“学徒”而已。
而他徐军,从这一刻起,才是这靠山屯里,唯一的“大工”!
天,蒙蒙亮。
窗外的秋风格外地“硬”,刮在糊着厚厚窗户纸的木格子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李兰香的眼皮沉重,她太累了。
昨晚,她是被丈夫那股子近乎绝望的狠劲儿折腾得筋疲力尽,又哭又累,后半夜才昏沉睡去。
她缓缓睁开眼,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军哥?”
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了起来,扯动了身体某处,让她忍不住“嘶”地吸了口凉气。
她顾不上酸痛,慌忙披上那件带补丁的蓝布褂子,连鞋都没穿利索,就冲到了灶房。
“军哥!你……”
她以为男人一大早又扛着弓进山去拼命了。
可灶房里,男人并没有在烧火。
李兰香的心更慌了,她跑到院子里。
天光熹微,院子里那片新划的白灰线(宅基地)显得格外刺眼。
徐军没有在院子里练拳。
他正蹲在院子角落里,就着那微弱的晨光,专注地“摆弄”着什么。
李兰香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会是真被赵大山给逼疯了吧?
她红着眼圈,小步走了过去,想开口劝他“咱不盖房了”,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她看到,徐军正拿着他那把磨得锃亮的砍柴刀,和那根从张瘸子家拿回来的、不知名的硬木料。
他的动作很奇怪。
不再是以前那种用蛮力“砍”或“劈”,而是用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法在“削”。
“唰、唰、唰……”
那把在她手里只能用来劈柴的钝刀,此刻在徐军手里,却像一把锋利的刻刀。
木屑纷飞,薄如蝉翼。
他的手稳得吓人,每一次下刀,都精准地沿着木料的纹理,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军哥,你这是干啥呢?”她小声地问,生怕惊扰了他。
徐军没有抬头,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股“精通”的奇妙感觉中。
【匠】(精通)带来的知识流,让他看这块木头的眼神都变了。
他能“看”到木头内部的纤维走向,能“看”到哪里是“死节”,哪里是“活结”。
“做个‘家伙事儿’。”
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李兰香愣住了。
她这才发现,在徐军的脚边,已经摆放着几个她看不懂的、却又显得异常规整的木制零件。
她蹲下身,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个。
那是一块被削得方方正正的木块,上面还用刀尖刻着清晰的“刻度”,更神奇的是,木块的正中央,被掏空了一个圆形的凹槽,凹槽里还嵌着一个用硬木削成的、可以转动的“线轮”。
“这……这是……”
“墨斗。”徐军吐出两个字。
李兰香更懵了。
墨斗,她知道,是“大工”师傅们用来“弹线”(划直线)的宝贝,钱大爷就有一个,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可军哥咋会做这个?还做得……比钱大爷那个看着还“板正”?
“唰——”
徐军手起刀落,最后一块木料成型。
他将几个零件不差分毫地拼接在一起。
“咔哒。”
一声轻响,一个崭新的、带着松木清香的墨斗,就在他手中成型了!
他还从李兰香缝衣服的针线笸箩里,找出了一根最结实的黑棉线,穿过线轮,又从灶坑里掏出一块烧透了的黑炭,碾成粉末,混上水,倒进了墨斗的“墨池”里。
李兰香彻底看呆了。
她看着那个墨斗,又看了看自家男人那张沾着木屑、却异常平静的脸,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军哥……他……他好像真会“大工”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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