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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钦刚落地京城,就接到了茶姐的电话。茶姐请他去她家吃饭,说是有点事要找他。
茶姐能有什么事找他?
无非是为了冯封。
那个疯子就这么藏不住事?
还是说,其实他就是故意报复他?
余钦咬牙切齿骂冯封这个王八蛋。
到晚上时,余钦还是如约而至,来了郊外农庄。
海哥今天直接准备了火锅。
茶姐和海哥热情的招待余钦吃火锅,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茶姐也不迂回,直接切入问。
“余钦,封封是不是失恋了?”
尽管余钦心里有数,但茶姐这般直接了断的问,还是让他的筷子停滞了一下。
一旁的海哥见状,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了一连串的问。
“真是失恋了?
谁家的姑娘?
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总共回来京城也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总不能就这短时间内他就失恋了吧?
那,是人家女孩看不上他?
还是他干什么混账事得罪人家了?”
茶姐心一沉,她心里的担心还是成真了。
情关难过。
她不希望封封吃感情上的苦。
别的方面她不好说,但至少冯封在男女情爱上,她的封封其实很纯情,不是会乱搞男女关系的那种人。
他父母的两情相悦。
她和他叔的相濡以沫。
他姥姥姥爷的惺惺相惜……在感情这块上,他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他不会在男女关系上耍疯性子。
“余钦,是哪家的姑娘?如果这中间真的有误会,或许我和他叔出面替他解释一下……”
余钦没说话,而是看着正从外面走进来的冯疯子。
疯子手里还拎着一只断了脖子死透了的鸭子。
余钦心里冷笑,这疯马果然是故意的。
他缺德发疯跑他家,惊吓到欢喜,膈应到了他,还倒反天罡狠揍他一顿这件事,他余钦难道就不能发疯?
他不过是除夕夜发了一条仅疯子能看到的朋友圈,疯子就受不了?
这就是他该承受的后果。
茶姐惊讶的迎上去,“呀,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不是不在家吗?你没出去啊?你这拎着只鸭子回来干什么?”
冯封看着淡定吃火锅的余钦,暗磨了磨牙,“啤酒鸭。”
海哥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鸭子,脱口问道,“啤酒鸭?你,你这是想吃啤酒鸭了?”
“我要学做啤酒鸭。”
咳咳!吃着火锅的余钦不小心呛了口辣油进喉咙。
他暗骂了一句狗东西!
海哥下意识的给了余钦一瓶水,注意力又回到了拎着鸭子的冯封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我要学做啤酒鸭,叔,你教我。”
海哥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冯封,小心翼翼问,“现在?”
“就现在。”
茶姐心里也震惊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去推海哥,“既然咱封封想学,你赶紧教他去。”
海哥:……
行吧,现在教就现在教,失恋的人最大。
于是,一家三口齐聚厨房,做啤酒鸭。
徒留下余钦一个人吃着火锅。
余钦现在可淡定了,知道这小子憋着一股气折腾,就是冲他来的。
还啤酒鸭?
心里怕是嫉妒他嫉妒的要疯了吧!
嫉妒疯了也没用。
他要是知道欢喜答应了他,以后他随时都可以约她,疯子不得要气暴毙了?
对面坐下了人,余钦眼皮都没掀一下,宛自吃的开心。
“你卑鄙无耻,我不服。”
“不服你就去死。”
“余钦,我能一拳打死你。”
余钦冷笑“你当然能一拳打死我,我好怕,怕死了。”
他一边涮着羊肉,一边吃着,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刀刀直捅冯封心窝,“你现在像什么你知道吗?像受了委屈被欺负了就回家找家长的三岁小孩。”
他声音压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可尼玛的,你现在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你该当一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而不是混世魔王用拳头说话。”
“还有,你还委屈上了,你委屈什么?你觉得自己这样就受不了,那欢喜遭遇到的委屈,受到的欺负和伤害,她要找谁?你告诉我。”
冯封眼睛猩红一片。
“冯封,我告诉你,你最好是别再碰触红线,你要是敢让茶姐和海哥卷进来这件事,我告诉你,你都不用等到以后死,等欢喜过两天回来京城,你就得死你信不信?”
说完,余钦声音突然提高,“茶姐,海哥,我吃好了,我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
海哥正在给鸭子拔毛,茶姐走了出来,很是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余钦啊,改天你再来吃饭,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
“对了,欢喜什么回京?到时候你带上她一起过来,我让你海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余钦依旧是说:“好。”
和茶姐告别后,余钦似笑非笑的对冯封道,“既然要学做啤酒鸭,就好好学,别光嘴里说学,实际上将死鸭子丢给茶姐海哥,鸭毛怎么拔干净你也要学。不然以后你做啤酒鸭,不会还要带上茶姐海哥去给你拔鸭毛吧?”
茶姐听的先是一愣,然后噗嗤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是就是,封封,走,小姨教你如何给鸭子拔毛……”
余钦上了车,这才吐出一口郁气。
拳头是打不赢,可想要让人不痛快,有苦说不出,他有的是办法。
冯封要是还学不会怎么做人,他以后会慢慢的教他。
就在余钦成功刺激到了冯封时。
欢喜收到了谢景成发给她的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令她有些意外。
周家要正式分支?
这对于氏族大家来说是非常反常的一件事。
周老爷子比她想象中要狠辣果决多了。
先是将周星牧摘出来,现在又要保住其他两个儿子孙子的利益。
欢喜微微眯眼,或许她不需要再等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成全父母的时机已经来了。
年初四,欢喜家来了不少人来拜年。
都是外婆第二任丈夫的家族后辈,不仅那位外公的四个哥哥家的后人,就连两个老姑奶奶的孙辈都来了人。
让欢喜意外的是,就连她母亲丈夫的堂弟都带着孩子来了。
这个堂弟是在族谱上正式过继了的。
在世俗规矩里,他就是母亲丈夫的弟弟。
他带孩子来拜了年,传出去只会被大家赞大义。
欢喜其实还是很开心。
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是他们来了,外婆的身后事就圆满了。
对于这些「亲戚」,欢喜这次没有跟村里的行情。
人人都知道她有钱,她要是按村里行情走发拜年钱,那就是她不会做人,就成孤寒吝啬鬼了。
所以,无论是小孩,还是来的每一个人。
她都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从每个人离开时他们的态度,她知道她的回应,大家都满意的。
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彻底了却了心中大事的欢喜当天晚上再次去了趟老村长家后,第二天一早就关上了家门,离开青山村,回到了京城。
……
欢喜等人的归来,让九鼎山庄冷寂的气氛悄然散去。
回到九鼎山庄的第二天,欢喜就开始了上课的日子。
“温叔叔,新年快乐,给您拜年了。”
走进书房,欢喜很是乖巧的朝坐在书桌前的人作揖拜年。
温言政挑眉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开眼笑,一扫阴霾,心里一哂,想来她回去一趟,开悟了不少。
他拉开抽屉拿了个红包出来,递给她,“既然你拜年了,自然要给拜年红包,拿着。”
欢喜愣愣的接过,她没想到自己会收到红包的。
“谢谢温叔叔。”
想着是拜年红包,欢喜也没多想,收下后随手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温言政也不以为意,指了指棋桌,“今天就不讲课了,来,我们对弈一局,让我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精进。”
欢喜在棋桌前盘腿而坐。
她这个随意的举动很不一样,就像是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似的。
懒懒散散,随随便便。
往常她在温言政面前是绝不会这样松懈的。
温言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示意她落子。
这是让她三子的老规矩。
欢喜只手撑在棋桌上,脸搁在掌心里凝神想了想,一手抓了三子直接摆了个一字阵。
温言政轻笑出声,“你倒是大方。”
欢喜眼睛上瞟,他说这句话是字面意思?还是若有所指?
想到心里已经渐渐成型的思路,她暗暗心惊,不会吧?
她还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他就预料到了她的想法?
她又落了一字后,也学他那般随意的口吻说话:“你介意我大方吗?”
温言政唇角轻扬,指间的棋子非常轻飘的落在棋盘上,“我若是介意,你还会大方吗?”
欢喜这下是真明白过来了。
不是字面意思,这人是真预料到了她的想法。
甚至她都觉得他今天不教课,而是和她下棋,恐怕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要走这一步棋了。
而她直接摆出一字阵,在他眼里就是亮了底牌了。
真是…有点沮丧呢!
虽然早知道他多智近妖,老谋深算。
可欢喜现在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挫败感的,她在他面前,她感觉自己是在班门弄斧。
一瞬间,她突然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手里的棋子似乎都沾染上了她的情绪,啪地一声,带有赌气意味。
温言政看她这副孩子模样,紧跟在她那枚带有情绪的棋子后面落了一子,才施施然开口道,“我不介意。”
欢喜眨眼,“真不介意,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见她心思已经不在棋盘上了,温言政也不在意。
因为还在新年的日子里,他也难得不严厉,若是平时上课欢喜这个样子,他绝不会纵容。
他又随意的下了一子,见她根本不专心棋子,都已经开始胡乱放了,轻笑出声道,“看来你今天还是想上课是吗?”
“你要给我讲课吗?”
“我说了我今天不想讲课,要不,今天换你给我讲讲课?就将你接下里的计划?”
欢喜:莫名有点心虚了?
“你给了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她有权处置。
温言政身体后靠进太师椅中,手指在棋盘上悠然自得的轻敲了两下。
这是吸引欢喜注意力集中的习惯动作。
欢喜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的习惯。
目光几乎是反射性的看过去。
一接触到他平静的目光,欢喜眼里的情绪才渐渐退去。
温言政看她仿佛在看无理取闹的孩子,见她安静下来了,才淡然开口道:
“我本来还想表扬你一下的,没想到过个年,别人都是长大一岁了,你却倒退了一岁了,欢喜,你这是沉不住气呢?还是因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而率先虚装声势倒打一耙呢?”
一猜一个准!
欢喜拉下来眉眼,真没意思。
就知道在他面前,她耍不了心机和心眼。
搞的她都变成小丑了。
欢喜直接摊牌道:“我准备拿些中顺的股份给我爸赎身,反正这些东西也是他留下的,算是他自赎自身吧。”
温言政笑了。
欢喜诧异的看着他,他笑什么?她说错了什么吗?
温言政脸上笑意还残留在眼底,轻咳了一声,“继续说。”
赎身?这个词还真贴切。
欢喜拉下了脸,“我说完了。”
“你说你准备拿些,那你认为这个些具体是多少才能给你爸赎身呢?”
欢喜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温言政食指一伸。
欢喜诧异,“十?”她以为五个点应该差不多。
温言政笑着摇头,“不,我说的是一个点。”
欢喜:……
不会吧,一个点就可以?
这么容易?那可是贺知衡和贺华容。
“因为对方绝对还会开出附加条件,且会认为附加条件更具有价值。”
欢喜沉默了,难怪这人一点都不着急。
不说他开一个点,就算她原本计划五个点,对他而言,都够不上对他的威胁吧。
甚至,就算她名下的股权全部转让卖出去,她都觉得他不会变脸。
也不知道是想看他变脸,还是故意给他添堵,亦或者今天他难得的不是严师姿态。
欢喜忽然就坦然说出了曾经的计划,“我曾经是准备将我名下的股份全都捐掉的。”
温言政点点头,表示他一点都不意外,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完全会是她做出来的事。
见他什么都有预料波澜不惊的样子,欢喜从不准备说的话就冲了出来,“你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没死掉?”
温言政面不改色,眼神看着她,“我不意外,如果你真的死掉了,我才会意外。”
欢喜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她的眼睛和他一样淡然,“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会这样?我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吗?”
这次,温言政摇头了,甚至他叹息了一声,“你在我这里暂时得不得答案。”
“为什么?”
既然话都冲出口了,欢喜今天执拗劲上头,执意追问,想知道答案。
“因为我也在寻找答案。”
欢喜一下怔了,无意识的喃喃:“你也在寻找答案?那……”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要寻找什么答案?”
温言政沉吟片刻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命运。”
欢喜愕然。
命运?
是她想到的那两个字吗?
命运?这竟然会是温言政说出的话?
简直荒谬可笑的让她想笑。
可偏偏她笑不出来。
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温言政啊!
他都需要费尽心思寻找的答案,对她来说是那是什么?
是不是终其一生她都只能是稀里糊涂的活?
不,她会找到答案的,会比他更快更早的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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