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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刘备此刻有能力整合徐州,张昀绝不会拦着。可刘备底子太薄,骤然执掌一州,只会被各方势力牵扯精力,倒不如收紧拳头,从一郡之地起家。
广陵虽遭劫掠,但笮融带着大队兵马,肯定是优先劫大户、掠豪强,毕竟老百姓手里才有几个钱?
这样一来,也算变相洗清了地方旧势力。如今真是白纸上好画图,哪怕是张破白纸,也比徐州城里盘根错节的烂摊子强。
更重要的是,广陵紧邻袁术的地盘。
待其日后称帝自绝于天下时,刘备正好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说离得这么近,万一袁术真发兵打过来该怎么办?
那张昀只能说,论财力,袁公子确实数一数二。
但论起战力嘛……
呵呵!
其实张昀本来还想说说公孙瓒那边的事。毕竟从名义上来说,刘备现在还是公孙瓒麾下的平原相,而且此事还牵扯到了赵云和田豫的去留。
从刘备没跟着田楷回青州,已经说明了他有脱离公孙瓒的意思。
此事大抵源于公孙瓒在年初的时候,残忍杀害了德望素著的幽州牧刘虞满门,触犯了刘备心中的底线。
不过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此时刘备整个人都处于“信息过载”的状态,得让他自己慢慢消化一下。
事情虽千头万绪,但也不急于一时,先看看今晚赴宴的结果吧。
张昀补充道:“协防广陵仅为提议,若陶谦不许,想来会安排主公移驻彭城附近,以御曹操……”
“眼下兖州战事初起,曹操与吕布胜负尚未可知,因此并不算紧要。主公或可以尚属公孙伯圭麾下为由,需三思为辞,暂且推托。”
刘备沉吟良久,并未回应。
直到张昀最后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出了:“主公,这都是为了匡扶汉室啊!”
才算彻底击穿了刘备的犹疑。
这会儿时间已过正午,算是个不上不下的点。
汉时尚行两餐制,分朝食(清晨)与晡食(傍晚)。
但家境尚可者,也会在中午添一顿简餐,称为“昼食”,已近似于后世的三餐制。
刘备的这顿饭比较简单:两碟腌菜、一碟酱鱼,还有粟米饭。
而张昀早已习惯了现代三餐制,见状也不客气,直接跟着蹭了一顿。
饭桌上两人没再谈正事,只随口聊了些日常琐碎,吃完后张昀便起身告辞。
他知道刘备还得梳理思路,再多说反而会干扰对方。
就目前来说,张昀的心态还算轻松。
毕竟在原本轨迹中,刘备这段时期的经历可是相当坎坷。
无论之后如何发展,想来也不会比先困守小沛,当徐州牧又被吕布偷袭,接着四处寄人篱下的旧路更糟糕了。
因为起点足够低,只要是稍有进境,他也算没白来。
张昀可不会给自己定个什么“五年平辽”的flag。
饭要一口一口吃,吃得急容易噎到。
很多时候慢就是快,急不得。
……
回到自己的院落,张昀在院里溜达了一会儿,饱食带来的困倦感涌了上来。
张昀便顺着感觉,上床又补了个觉。
待醒来穿戴整齐出了门,见天上太阳斜斜挂着,估摸着也就下午三四点,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睡多久。
感觉有些百无聊赖的张昀,便决定出门透透气。
刚走到院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先生可是要出门?”
张昀扭头,见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身麻布劲装衬得身形挺拔,腰间还别着把短刀。
“正是,”张昀拱了拱手,“足下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少年连忙还礼,语气恭敬,“使君出门前吩咐,若允昭先生要出门,命在下随行左右,以护卫周全。”
这是刘备给我安排的保镖?
张昀随口问道:“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在下陈到,乃主公帐下侍卫。”
哎呦,又是个名人!
这位乃是日后蜀汉的征西将军,常与赵云并举,统领刘备帐下精锐“白毦兵”的猛将。
陈到,陈叔至!
张昀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原来是陈兄,不知可有表字?”
“主公赐我表字叔至。”
陈到说起自己的表字,脸上露出了淳朴又略带自豪的笑意。
我也没问你是谁给你取的啊?
张昀心里吐了句槽,嘴上却顺着说道:“巧了不是,我的表字允昭,也是主公所取。”
“哦……哦,原来如此!”陈到愣了一下,“那不知允昭先生是否要出门?”
“正是!”张昀看着眼前略显憨厚的少年,无奈再次答道:“想在城中逛一逛,浏览此地风貌。”
陈到点点头,默默跟了上来。张昀也没说别的,就和陈到一起出门了。
不过在他心中,对这周全的安排还是颇为受用的。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汉末乱世不比现代,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独自在刚刚经历过兵灾的城市里瞎晃荡,确实有些托大了。
万一真遇到歹人,自保都难。
二人行至街上,张昀想起一事,脚步微缓,侧头问道:
“叔至啊,主公命你护我周全,可曾……予你些钱财在身?”
“……”
陈到略微沉默一下,摸了摸腰间,老实答道:“有。”
“哎,那便好!”张昀顿时眉眼舒展,“我刚才还愁呢,若囊中空空只能干逛,实在有些无趣!”
陈到看着眼前这位,露出一副市侩笑容的年轻先生,一时间有点发怔。
这与主公提及允昭先生时,形容的那种“洞悉时局”、“谋略过人”、“德才兼备”的形象……有点对不上号啊!
就在陈到陷入疑惑的时候,张昀那份逛街的兴致也在飞快消散。
想象中琳琅满目、人声鼎沸的街市完全不存在!
这是刚刚经历近一个月围困的徐州城。
放眼看去,城中百业萧条,行人稀疏。
商铺大多关着门,街上连个像样的摊位都没有,只遇到两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售卖些针头线脑、粗劣陶器,更显凋敝。
而且路边随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他们那绝望麻木的眼神,瞬间勾起了张昀穿越之初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心中生出几分唏嘘。
逛了两条街,张昀有些意兴阑珊,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驻足后问身边的陈到:
“此城中有计女否?”
陈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张昀又重复一遍:
“此城中有计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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