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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曹爷眼光一撇,却看到刚才上手黝黑小碗的家伙竟然在笑?简直岂有此理:“小子,你笑啥?我可没坏规矩,是你自己不入手,我才接手的。”“没笑什么,”俊逸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深深看了曹爷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打量起摊上的其他物件,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没笑什么?”听到这话,曹爷心头恼怒。
自从刚来潘家园时教训了几个不开眼的小混蛋之后,再也没人敢这样跟他较劲儿,难道今天又碰上不开眼的了?
想到此处,曹爷眉头一皱,一股无名邪火从胸膛升腾而起,然后只冲脑门儿,将他燃烧的面红耳赤,整个人立刻炸了:“嘿,你看我这爆脾气,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今儿个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明明白白,甭想走出潘家园。”
说着,他胳膊一抬,颈腕一动,大手一张,犹如碾压孙猴子的五指山,抓向俊逸男子的衣领。
“呵呵,”俊逸男子哑然失笑,就见他脚下一晃,轻松躲过曹爷的抓捏,再看时,他还站在原地,未曾挪动分毫。
他,竟然纹丝未动!
“你……”曹爷头重脚轻,差点摔倒,若不是来了个刹车,非得跌个狗吃屎,把黝黑小碗摔碎不可。
“高手,这是高手……”
曹皮诺瞬间明白,这小子不好惹,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他比自己这个玩过枪、当过兵、杀过人的军三代还厉害,但怎么可能?他无法理解!
这个小胳膊小腿,身上没有三两肉的家伙,怎么可能比自己强?
这不科学,大大的不科学!
“曹爷觉得这件黝黑小碗属于哪朝哪代?”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曹爷,竟瞧见对方突然开口了。
“当……当然是明朝宝货,”曹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惊疑不定。
说到古玩旧货,他不怯,他也是开店的,虽然生意不好,但怎么说都是干这行的,接触多了,眼力劲儿自然还是有的。
但如今面对这小子,曹爷不知为何,竟然心虚了。
“明碗?宝货?三十块能拿到?”俊逸男子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很是诡异:“还是说,你以为自己聪明,这位摊主是傻子,故意让你捡漏明宝?”
摊主:“……”
我是傻子吗?我不是,我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不会坑人,只是……
只是想宰他一下而已,既没让他倾家荡产,也没让他卖儿卖女,更没让他家破人亡,已经够仁义了。
当然,也不算宰,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又没强买强卖,总不能一分钱不赚吧?
你自个儿抢着要,是亏是赚是打眼,都跟我没关系,不算坑你吧?
我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像驮货的骡子一样走街串巷,如耕田的老牛一般任劳任怨。
我不怕风吹雨打,不怕烈日严寒,不怕岁月鞭打,甘愿与孤独为伴,受尽歧视与白眼,依然初心不改,只为撑起一个家。
我还替你精心保管六个月,只坑你……呸,只要你六十倍的差价,不算多吧?不亏心吧?够意思吧?
只是被人当面叫傻子总觉得不好,摊主搓了搓手,呵呵讪笑着,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没办法,心虚啊!
他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越聚越多的人群,又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不知所措的曹爷,赶忙低下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虽然他比曹爷还大一岁,虽然他被曹爷叫做小子,虽然他被曹爷用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招呼,但他可不敢得罪这位二世祖,否则就不用在潘家园混了。
因为,他很清楚半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曹爷刚刚接手家里的古董店,到处闲逛溜跶无所事事,撞见五六个小混蛋用水货碰瓷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他竟然二话不说,一出手便把人家打的骨折筋断,险些残废。
虽说小混蛋在潘家园与小绺同流合污,经常做些打架坑人、偷奸耍滑的下作勾当,但罪不至死,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结果呢?那几个小混蛋,曹爷见一次打一次,愣是打的他们再也不敢来潘家园了。
更诡异的是,他打了人,公安来了,被打的反而进了局子,一关就是十来天。
打人的呢?愣是一点事儿没有,照样满世界瞎晃悠、胡折腾,把潘家园搞得鸡飞狗跳。
如此豪横,让人到哪说理去?
他就是个混世魔王,遇到什么不平事都想管一下,不管就不痛快,遇到强权之人也不在乎。
他就是个搅屎棍,遇到什么腌臜物都想搅两下,不搅就不舒服,遇到黄白之物也不嫌弃。
谁想惹?谁能惹?谁敢惹?谁惹谁倒霉!
所以,打那以后,大伙儿都知道这位主儿就是活祖宗,非常记仇,千万别招惹,一旦招惹,就是不死不休的命。
所以,只要是认识曹爷的人,都不会招惹他,更不会拿假货水货蒙他,除非不想在潘家园混,直接雁过拔毛、蜻蜓点水后立刻走人,有多远跑多远。
所以,一听到俊逸男子说黝黑小碗有问题,他瞬间懵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天地良心,他真不知道黝黑小碗是明宝,更不知道有问题,否则也不会让曹爷捡漏,更不会随意扔在摊位的角落了,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还不使出吃奶的劲儿去坑他?
咋的,小碗没问题,你们就兴高采烈的捡漏,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小碗有问题了,你们就想找我的麻烦?这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怕什么?什么都不怕!
想到这里,摊主的底气刹那间就足了,他的细腿不疼了,瘦腰不酸了,皮包骨头的胸膛都挺起来了,深吸一口气,感觉说话都有劲儿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只是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和曹爷惊疑的眼神,他瞬间如泄气的皮球——蔫了。
如今已经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未来生计的大事,他怎能不怕?
“恩?”曹爷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侃侃而谈:“明碗底心外凸内凹,圈足较元代放大,平稳有力,胎土陶炼精细,造型轻重适宜,唯重纤巧,有啥岔子?”
“说得不错,瓷器鉴定有观型、看纹、识胎质、明釉光、查土沁、辨开片等手段,至于这只黝黑小碗……”
俊逸男子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此碗名曰‘剔黑牡丹碗’,是明代晚期的剔黑力作,据《髹饰录》记载,剔黑,即雕黑漆也,制比雕红,敦朴古雅,又朱锦者,美甚。”
髹饰录?啥玩意儿?没听说过。
你说的啥?大白天的,能不能说人话?
明明每一个字我都懂,怎么连起来就什么都不明白了?你是欺负我没文化吗?
不过想欺负你曹爷,骗你曹爷的宝货?看我怎么拆除你的阴谋诡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哼,我是不懂,我是不明白,但并不妨碍我不耻下问……
“嘛意思?”看着侃侃而谈的俊毅男子,曹爷嘀咕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骗我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是雷公电母吗?说打雷就打雷?想劈谁就劈谁?
你咋恁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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