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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将玉佩贴身藏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必须尽快赚到更多钱,既要寄回水乡给养父治病,也要为将来查证身世做准备。而齐啸云合上卷宗,已然下定决心要彻查此案。沪上的夜,暗流涌动。---
一、绣坊竞标 初试显峥嵘
清晨的绣坊比往日更显忙碌。大堂内,顾云笙召集了所有绣娘,面色凝重。
“诸位,接到一个重要订单。”他环视众人,“英国领事夫人欲定制一套融合中西元素的屏风,作为女王寿辰贺礼。沪上三大绣坊皆可提交设计稿与样品,胜出者不仅获利丰厚,更能扬名立万。”
底下顿时一片窃窃私语。领事馆的订单!若能拿下,对绣坊乃至个人都是极大的荣耀与机遇。
李秀兰挺直腰板,志在必得地瞥了贝贝一眼。
“此次竞标,由贝贝和李秀兰各领一组,三日内提交设计稿与小块样品。”顾云笙的话让众人一惊,竟让一个新人独当一面?
贝贝也愣住了,随即感到压力如山。这是机会,也是考验。
“东家,她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凭什么……”李秀兰忍不住出声。
“凭她的天赋和潜力。”顾云笙打断她,目光锐利,“绣坊需要新鲜血液。此事已定,散了吧。”
贝贝回到座位,心潮起伏。她铺开宣纸,却一时不知从何下笔。中西融合……她想起在水乡见过的教堂彩色玻璃,光影斑斓;又想起传统水墨的留白意境。
“怎么,没思路了?”李秀兰阴阳怪气地路过,“也是,乡下见识,能画出什么花样?”
贝贝握紧笔杆,没有理会。她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养母教导的画面:“贝贝,绣品如人,要有风骨,也要有灵气。”
再睁眼时,她眸中一片清明。笔尖沾墨,流畅勾勒——以江南烟雨为底色,勾勒黄浦江畔外滩建筑轮廓,再以传统百鸟朝凤图案变形,融入西式几何线条,凤凰羽翼借鉴油画光影技法,用无数细密针脚表现……
她沉浸其中,连午饭都忘了吃。
另一边,李秀兰则选择了稳妥的“福寿连绵”主题,虽精美却缺乏新意。
三日后,顾云笙看着两份设计稿,久久不语。李秀兰的作品工整华丽,是标准的贡品水准。而贝贝的稿子……大胆,冒险,却充满了令人惊叹的巧思与生命力。
“样品完成度如何?”他问。
李秀兰立刻呈上一块精心绣制的寿桃纹样,针脚细密,色彩饱满。
贝贝的样品则是一小块凤凰尾羽,她创新性地使用了“乱针绣”结合“盘金绣”,在不同光线下折射出流动的光泽,栩栩如生。
顾云笙抚摸着那块样品,感受着指尖下奇妙的质感,终于点头:“贝贝的方案,作为主选提交。秀兰的方案作为备选。此事保密,对外只称尚未定稿。”
李秀兰脸色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二、暗巷遇袭 惊现同源佩
竞标压力暂缓,贝贝记挂着养父病情,将刚发的工钱大部分寄回水乡,只留下极少生活费。这晚,她因为赶工最后几针,离开绣坊时已是深夜。
月色黯淡,通往宿舍的狭长巷子寂静无人,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
突然,前方阴影处闪出两个彪形大汉,堵住去路。贝贝心道不好,转身欲退,却发现身后也被两人截断。
“你们想干什么?”贝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观察四周,寻找脱身机会。
“小姑娘,有人花钱,要你一只右手。”为首的黑脸汉子狞笑着逼近,“识相点,乖乖配合,少受点罪。”
右手!对于绣娘而言,失去右手等于断送生计!贝贝心头冰寒,是谁如此狠毒?李秀兰?还是……与她的身世有关?
不容她细想,四人已同时扑上!贝贝虽有些拳脚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了下风,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眼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她右手手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猎豹般窜入战团!只听几声闷响和痛呼,四个大汉竟在瞬息间被撂倒在地,痛苦**。
月光掠过那人冷峻的侧脸。
齐啸云?
贝贝惊魂未定,靠着墙壁喘息。他怎么会在这里?
齐啸云没看她,径直走到那黑脸汉子面前,脚踩住他胸口,声音冷得掉冰渣:“谁指使的?”
黑脸汉子咬紧牙关不答。
齐啸云脚下用力,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说。”
“是……是李嬷嬷……绣坊的李秀兰……”汉子熬不住痛,断断续续招供,“她……她给了二十块大洋……要废了这丫头的手……”
果然是她!贝贝心头怒起。
齐啸云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他弯腰从汉子腰间扯下一个钱袋,倒出几块银元,其中竟夹杂着一枚刻着特殊徽记的铜牌——那是赵坤门下清客的标识!
他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李秀兰一个绣娘,如何能驱使动赵坤的人?除非……她背后还有人,真正目标或许不只是废掉贝贝的手那么简单!是针对顾家绣坊?还是……针对贝贝本人?因为他正在查莫家的案子?
他收起铜牌,对地上几人冷声道:“滚。再敢动她,卸了你们四肢。”
那几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齐啸云这才转身看向贝贝。她靠在墙上,脸色苍白,手臂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蓝布旗袍。月光下,她紧抿着唇,眼神里没有软弱,只有劫后余生的警惕和一丝不屈的愤怒。
这神情,莫名让他心头一动。
“能走吗?”他问,语气依旧平淡。
贝贝点点头,试着迈步,却因方才打斗脱力,加上精神紧绷后松懈,腿一软向前栽去。
齐啸云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少女单薄的身体在他臂弯里轻颤了一下,随即僵硬地想要挣脱。
“别动。”他低喝,目光却被她因挣扎而从衣领间滑出的半块玉佩吸引——那质地,那雕工,尤其是那断裂的痕迹……
他瞳孔骤缩!
这玉佩……他太熟悉了!莹莹那里有完全相同的半块!据说是莫夫人留给她们姐妹的信物,合则为一龙一凤!
这阿贝,果然就是莫家当年丢失的那位千金!莫贝贝!
贝贝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将玉佩塞回衣内,用力推开他,戒备地后退两步:“多谢齐少爷相助。告辞。”说完,强撑着快步离开,背影仓促却挺直。
齐啸云没有追。他站在原地,看着指尖沾染的、从她伤口蹭到的些许血迹,再回想那半块玉佩,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所有的疑点,她与莹莹的相似,顾云笙的另眼相看,似乎都有了答案。
但,为何顾云笙知情却秘而不宣?赵坤的人为何要针对她?仅仅因为她是莫隆的女儿?还是她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
他看着贝贝消失在巷口的身影,眼神复杂。看来,保护莹莹的同时,他必须也分出心神,看顾好这个流落在外、倔强得像刺猬一样的……莫家大小姐了。
三、病榻温情 线索现江南
贝贝回到宿舍,简单包扎了伤口,一夜无眠。齐啸云看到玉佩的眼神,让她心惊。他认出来了?他会告诉莹莹吗?告诉齐家?还是……告诉那个可能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赵坤?
接下来的几天,她如同惊弓之鸟,既要提防李秀兰再次下手,又要小心齐啸云那边的动静。顾云笙似乎听说了那晚的事,将李秀兰叫去书房严厉训斥了一番,并扣了她三个月工钱,以儆效尤。李秀兰安分了不少,但看贝贝的眼神更加怨毒。
竞标结果尚未公布,绣坊气氛微妙。
这日,贝贝收到水乡来信。是养母托人写的,字迹歪扭,却字字泣血。
信中说,养父莫老憨伤势反复,高烧不退,郎中说需要西洋的盘尼西林,价格极其昂贵。家中早已债台高筑,实在无法,望阿贝在沪上想想办法,能否借到些钱救命……
贝贝捏着信纸,指尖颤抖。盘尼西林!那是堪比黄金的救命药!她刚寄回去的工钱,简直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她第一个想到顾云笙。东家对她有知遇之恩,或许……可开口借如此巨款,她如何开得了口?而且,竞标在即,她不想让人以为她借此挟恩图报。
第二个想到的,竟是齐啸云。他显然已知晓她的身份,或许……会看在莫家、看在她可能是莹莹姐姐的份上……不!她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她绝不能向齐家低头!尤其不能向那个可能与她父亲之死有关的齐家求助!
正当她心急如焚时,顾云笙却主动找到了她。
“贝贝,你脸色不好,可是遇到了难处?”顾云笙关切地问。
贝贝犹豫再三,还是将养父病重急需盘尼西林之事说了出来。
顾云笙沉吟片刻,道:“钱和药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安心准备竞标即可。”他顿了顿,看似无意地提起,“你上次说,是江南码头的渔民收养了你?可还记得具体是哪个码头?当时身边除了玉佩,可还有其他物件?”
贝贝此刻心乱如麻,未及深思,答道:“是嘉禾县的石浦码头。养母说,当时我身上除了半块玉佩,还有一小块绣着‘莫’字的锦缎,可惜年深日久,早已遗失。”
“嘉禾县……石浦码头……”顾云笙喃喃重复,眼中精光一闪,“好,我知道了。药和钱,最迟明日给你。”
贝贝千恩万谢地走了。
顾云笙看着她离去,神色凝重。他回到书房,取出一张旧地图,在嘉禾县石浦码头处画了一个圈。当年莫家乳娘周王氏的老家,似乎就在嘉禾县附近!这绝非巧合!
他立刻修书一封,唤来心腹管家:“立刻派人去嘉禾县,暗中查访一个叫周王氏的妇人,曾是沪上莫家的乳娘。要快,要隐秘!”
线索,终于指向了江南水乡。
四、波谲云诡 各方暗谋动
齐公馆。
齐啸云听着手下汇报。
“少爷,查清了。那晚袭击阿贝姑娘的人,表面是受李秀兰指使,但其中一人确是赵坤门下外围眼线。而且,我们监视赵府的人发现,赵坤的管家前两日秘密见过李秀兰的表哥,此人在码头帮会厮混。”
齐啸云指尖轻扣桌面。果然如此。李秀兰不过是枚棋子,真正想对贝贝不利的,是赵坤!他为何要针对一个孤女?除非他知道了贝贝的身份,并且害怕她活着!
必须加快调查速度了。
“加派人手,暗中保护阿贝……和莹莹小姐。另外,重点查赵坤十六年前的财务往来,以及他升任副市长前后,有哪些异常举动。”
“是。”
属下离去后,齐啸云走到窗边。莹莹正在花园里逗弄一只白色狮子猫,笑声清脆。而那个流落在外的莫贝贝,却在为救养父的性命而奔波,甚至险些被人废了手。
同样的血脉,截然不同的命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对莹莹,是责任与怜爱。对贝贝……那感觉更为复杂,有愧疚,有钦佩,或许还有一丝……心疼。
莫家旧案,他管定了。莫贝贝,他……也不能不管。
与此同时,赵府书房。
副市长赵坤听着管家的报告,脸色阴沉。
“废物!四个人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还让齐家那小子撞见了?”
“老爷息怒。那齐啸云似乎身手不凡,而且……他好像认出了咱们的人留下的牌子。”
赵坤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齐展鹏这个老狐狸,自己缩着头,倒让儿子出来搅局!还有那个莫家孽种……本以为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跑到沪上来,还进了顾家绣坊!顾云笙那个老东西,跟莫隆穿一条裤子,肯定是他搞的鬼!”
“老爷,现在怎么办?齐啸云好像在查当年的事……”
“查?”赵坤冷笑,“让他查!十六年了,证据早就烂透了!至于那个丫头……”他眯起眼,“既然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找个机会,做得干净点,别留痕迹。”
“是。”
管家躬身退下。赵坤走到博古架前,拿起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摩挲着,眼神阴鸷。
“莫隆啊莫隆,你死了都不安生。你的女儿,也别想活!”
沪上的天空,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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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结尾:
贝贝从顾云笙手中接过装着盘尼西林和银元的布包,沉甸甸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她对着顾云笙深深一躬:“东家大恩,贝贝永世不忘。”
顾云笙扶起她,目光深沉:“好好活着,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而齐啸云,则在书房的地图上,将代表贝贝和莹莹的两个点,用红线连了起来,线的另一端,直指赵坤与十六年前的旧案。
风暴,正在酝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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