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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好疼……陛下,你掐我做什么!”豆大的冷汗从她额角滚落,她痛苦地抓着顾元祁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看着她瞬间惨白下去的脸,和那双被痛苦淹没的眼睛,顾元祁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慌忙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我……不小心的。”
顾元祁心虚的说了一声,李稚京皱眉,淡淡哦了一声。
李稚京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急促喘息。
顾元祁看着她虚弱狼狈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涩。
马车内的空气,因为方才那场无声的交锋,变得凝滞而压抑。
李稚京靠在顾元祁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因为刚才的剧痛还隐隐作痛。
她抬起一双泪眼,盈盈地望着他,那眼神脆弱又无助,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化为绕指柔。
“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软糯糯地,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求求您……求您为臣女,为臣女的奶娘做主……”
她没有再提自己,反而将奶娘放在了前面。
“怎么不让你那表哥姜鹤白为你做主?”
顾元祁醋意满满的一句话,直接给李稚京问住了。
她有些为难的咬着牙,半响没有说话。
顾元祁看着她的模样,心疼,罢了,和她赌气,也没什么用。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朕知道。”
他沉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沙哑。
“朕知道该怎么做。”
他扶着李稚京,让她在自己怀里坐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对着车帘外冷声吩咐道:
“袁奇。”
“属下在!”车外立刻传来袁奇恭敬的声音。
“即刻以大理寺的名义,前往江南别院查案。”顾元祁的语气不容置喙,“就说接到密报,有权贵女眷在别院内私设赌局,以人为猎,草菅人命。”
“是!”
“另外,”顾元祁顿了顿,目光落在李稚京苍白的小脸上,“对外就说,你是张妈妈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此次是为母报仇,才将此事捅了出来。”
李稚京闻言,心中巨震。
让皇帝的亲卫,认自己的奶娘当母亲?
这……这是何等的恩赐!
这不仅给了袁奇一个光明正大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更是给了张妈妈一个无人敢惹的靠山!
“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李姑娘身边,护她周全。”顾元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她若再少一根头发,朕唯你是问!”
“属下遵旨!愿为李姑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袁奇的声音坚定无比。
李稚京连忙挣扎着要行礼,脸上满是惶恐。
“陛下,万万不可!”
“袁奇侍卫是您的人,是天子亲卫,臣女……臣女怎敢……”
她这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模样,落在顾元祁眼里,却让他心中那股烦躁又升了起来。
他不喜欢她这副疏离的样子。
“朕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霸道。
看着她依旧犹豫不安的眼神,他终是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他不是普通的侍卫。”
“他是朕的‘影’,自朕登基以来,便一直在暗处,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只听命于朕一人。”
顾元祁深深地看着她,黑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现在,朕把他给你。”
“他会成为你在暗处的眼睛,成为你最锋利的刀。”
李稚京彻底怔住了。
影卫。
那是帝王最隐秘、最致命的力量。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了她?
她抬起头,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一时间,竟分不清他眼底的,是算计,还是真心。
“臣女……遵旨。”她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顾元祁见她终于不再拒绝,脸色才缓和下来。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京城。
在姜家府邸的后门,马车稳稳停下。
袁奇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衫,脸上也做了些伪装,看起来就像一个朴实寻常的青年。
他抱着昏睡过去的李稚京,另一只手搀扶着同样换了装束的张妈妈,在姜家下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进了府门。
“快!快去禀报老爷!表小姐……表小姐出事了!”
整个姜府,瞬间乱成一团。
……
三司府衙。
姜鹤白刚刚处理完最后一本卷宗,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不知为何,他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晚在国公府门前,李稚京那张煞白、含着泪的脸。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他的贴身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大……大人!不好了!”
姜鹤白眉头一皱:“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喘着粗气,几乎要哭出来:“表小姐……表小姐她……被人从城外送回来了!”
“浑身是血……太医说……说她中了箭,伤及心脉,恐怕……恐怕是活不成了!”
“你说什么?!”
姜鹤白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因为震惊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手中的狼毫笔“啪”地掉在地上,墨汁溅开,染黑了干净的地面。
活不成了?
那个会软软地叫他“表哥”的姑娘。
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而脸红半天的姑娘。
那个前几日还哭着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的姑娘……
就要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备马!”
他嘶吼一声,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便疯了一般冲出书房,冲向府门。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小厮那句“活不成了”。
不!
不可以!
稚京,你不可以有事!
姜鹤白感觉自己的肺腑都要被颠簸的马背撕裂,可他浑然不觉,脑中只反复回响着那句“活不成了”。
“滚开!”
姜鹤白翻身下马,一把推开挡在府门口的下人,像一阵狂风般冲向李稚京的院落。
还未进门,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药味便扑面而来。
他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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