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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就在这时
咚咚咚。
轻轻的、带着点迟疑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房间内的所有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潘子挪到门边,身体贴在墙侧,手按在了后腰的匕首上。
阿宁也迅速移动到另一个角度,形成了策应。
黑瞎子坐着,低着头,玩手里的彩纸。
吴邪将照片收回信封。
张起灵目光投向那扇薄薄的木门。
“谁啊?”唐舟问。
门外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带着当地口音,有些怯生生的:“是我……云彩。”
云彩?
阿贵的女儿?
她这么晚来做什么?
黑瞎子看向唐舟,用口型无声地说:“小心点。”
潘子用眼神询问。
“开门就好。”唐舟直接示意
潘子缓缓拉开门栓,将门打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的云彩。
已经换下了白天的民族服饰,穿着一件普通的旧衣服,头发有些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像是刚洗过澡。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上面盖着一块蓝布,眼神有些不安,朝屋里望了一眼。
“妹子,这么晚了,有事吗?”唐舟走上前。
云彩被屋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门后阴影里的潘子和窗边的阿宁。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我阿爸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哦?阿贵叔太客气了,送什么?”胖子也凑过来,脸上堆起笑。
云彩把手中的小竹篮往前递了递,掀开蓝布一角,里面是几个烤得焦香的红薯和一些野果子:“阿爸说,你们晚上可能饿,寨子里晚上没东西卖,还、还有……”
云彩飞快地从篮子底下摸出一个小东西,塞到离她最近的唐舟手里,触手冰凉。
那是一个包好的、小小的……铃铛。
“阿爸说如果你们非要去湖边,不小心听到奇怪的声音,千万别回头,把这个戴在身上,也许……也许能保平安。”
说完,她不等唐舟再问,把竹篮往胖子手里一塞,转身就跑下了楼。
留下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唐舟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铃铛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又是…铃铛!
胖子把篮子放在桌上,拿起一个红薯闻了闻:“吃的倒没问题……可这铃铛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唐舟和张起灵。
论起这种东西,他们俩才是行家。
张起灵的视线落在铃铛上,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唐舟摩挲过上面的纹路,沉默了片刻,开口:
“这不是保平安的。”
他抬起眼,看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声音低沉下去。
“这是‘避响’的。”
“她在告诉我们,湖那边……有不能听的东西。”
唐舟的话让房间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那这枚不会响的铃铛,很诡异啊
“不能听的东西?”
吴邪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是指水鬼的哭声?”
“恐怕没那么简单。”
黑瞎子从唐舟手中拿走铃铛,在指尖掂了掂,“这东西工艺真不错。”
唐舟撇了他一眼。
黑瞎子还了过来。
“做好准备。那里的东西,可能比尸蟞和禁婆更麻烦。”
“管他什么麻烦!”
王胖子一把抓过桌上竹篮里的烤红薯,塞了一个给吴邪,自己又拿起一个狠狠咬了一口。
“人家云彩妹子大晚上又是送吃的又是送……保命符的,多贴心,这情谊胖爷我记心里了。”
他说着,耳朵尖却有点可疑地发红,显然心思不止在情谊上。
三两口吃完红薯,拍了拍手:“要我说,咱们也别自己吓自己。既然路没错,铃铛也送了,明天一早就去会会那个羊角湖……哎呦!”
他话没说完,后脑勺被黑瞎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小胖子,谈情说爱等有命回来再说。”
黑瞎子笑得不怀好意,但那笑容底下并非全为玩笑:“那姑娘眼神清亮,不像有坏心,但这寨子水深,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数钱。”
胖子揉着后脑勺,嘟囔道:“胖爷我精得跟猴似的,能吗?”
眼神却也认真了几分,显然把黑瞎子的话听进去了,只是嘴上不肯服软,“我就是觉得云彩妹子不一样,一看就特单纯特善良。”
“瞎子说的有道理,凡事多留个心眼。”唐舟看向众人,“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去羊角湖。”
“好…”
一些人离开后
黑瞎子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走到唐舟身边的地铺坐下。
“做什么?”
“睡觉啊。”
“你没床?”
他往旁边缩了缩,脸皮厚实:“没有。”
这回答等同于没回答。
唐舟不再理会,翻身背对着他。
黑暗中,黑瞎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少了平时的戏谑,多了些难以辨别的情绪:“唐先生,你有徒弟吗?”
“有,跟你一样,话多,烦人。”
“可是…你很年轻。”
“你不是也很年轻?”唐舟反问,依旧没有回头。
黑瞎子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空旷。
唐舟沉默片刻,轻声问:“你师父……待你如何?”
他翻过身,侧躺着,目光落在唐舟轮廓模糊的背上:“我有两个师傅……或者说,师父。你说的是哪一个?”
“这还有区别?”
“不一样。”
黑瞎子的声音低了下去,“一个教我活着,一个教我为何而活。”
唐舟指尖微滞:“找到他了吗?”
“不知道。”
“他是个骗子……让我等了百年。”
地铺上,唐舟的呼吸轻了几分,背对着黑瞎子,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你活了百岁?都没放弃?”
“他说等他。”
唐舟沉默了很久
“你还会等他吗?”
“不会了。”
“嗯?”
“……我觉得……”黑瞎子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唐舟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应该是等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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