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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神情还有些恍惚。玻璃窗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以及眼底那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还是放不下。
三叔……不,解连环。
那个名字在心底滚过,带着混杂着被欺骗的痛楚和失去亲人的惶惑。
旁边开车的潘子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是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了些。
吴邪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个皱巴巴的信封。
寄信人署名潦草,邮戳盖着广西模糊的红印,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是二十年前考古队在巴乃的合影
三叔年轻的脸在人群里格外扎眼,而照片背面用红笔圈出了山崖某个极隐蔽的轮廓,旁边潦草划着三个字:张家楼。
“天真同志。”
胖子叼着烟,在一旁摆弄着他的装备含糊道,“甭琢磨了,是骡子是马到地儿就知道。”
吴邪把照片攥进掌心。
是啊,既然有人特意引他们去,那巴乃深山里藏着的,究竟是三叔未说尽的真相,还是另一个更大的局。
他闭上眼
除了继续往下走,他已经找不到别的路可通往未来了。
他知道唐舟的身份不简单。
连小哥……都喊他哥……
那么,他对张家古楼,也一定熟悉
试一试吧……
张起灵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黑瞎子戴着墨镜,看不出是睡是醒。
又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车辆终于驶入一个坐落在山坳中的瑶族寨子。
木结构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寨子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山林,一条清澈的溪流穿寨而过。
“到了到了!”
向导停下车,热情地介绍,“这就是我们巴乃瑶寨了。”
众人下车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打量着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寨。
几个穿着传统服饰的瑶族孩子好奇地围过来,又害羞地跑开。
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是吴先生吗?我是阿贵,云彩的父亲。”
吴邪连忙上前握手:“阿贵叔,打扰了。”
阿贵憨厚地笑着:“不打扰不打扰,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就是条件简陋,别嫌弃。”
他的目光扫过一行人,在看到张起灵时明显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跟我来吧,先把行李放下。”
住宿安排在阿贵家的一栋空闲吊脚楼上。
木楼分两层,下面堆放杂物,上面是住宿的房间。
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分配房间时,王胖子凑到吴邪耳边低声道:“天真,你发现没,阿贵看小哥那眼神不对劲啊。”
吴邪皱眉:“我也注意到了,好像认识小哥似的。”
“不止,”黑瞎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这一路上,有好几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咱们呢。”
唐舟正在整理行李,闻言抬头:“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总会来。”
阿宁站在窗边,看着寨子里的动静,手一直按在腰侧。
安顿好后,阿贵准备了简单的饭菜招待大家。
席间,吴邪试探着问:“阿贵叔,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参观吗?”
阿贵给他们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我们这穷山沟,除了山就是水,没什么特别的。”
“我听说附近有个湖,风景很不错?”王胖子接着问。
阿贵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们说的是羊角湖吧?那地方...不太好,经常出事,还是别去了。”
“出事?出什么事?”吴邪追问。
阿贵摇摇头,不再多说:“吃饭,吃饭吧。”
饭后,众人聚在二楼的房间里商量。
“阿贵明显知道什么,但不愿意说。”吴邪分析道。
黑瞎子翘着二郎腿:“正常,当地人总有些忌讳。我看咱们得自己打听。”
唐舟开口:“今晚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黑瞎子接话。
张起灵看了唐舟一眼,点了点头。
王胖子连忙道:“那我和天真去寨子里转转,跟老乡们套套近乎,阿宁和潘子留守?”
阿宁潘子嗯了声。
夜幕降临后,寨子很快陷入寂静,只有偶尔的狗吠声和虫鸣打破宁静。
唐舟和黑瞎子滑下吊脚楼,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舍的阴影之中。
张起灵并未与他们同行,他站在二楼走廊的暗处,目光望向寨子深处和更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
吴邪和王胖子则选择了另一条路,两人晃悠着下了楼,故意弄出些声响,像是饭后随意散步的游客。
“老乡,乘凉呢?”
胖子见到屋外坐着摇扇子的老人,立刻热络地凑上去,递过手里的烟,“这寨子真凉快,比城里舒服多了。”
老人迟疑了一下,接过烟,嗯了两声。
吴邪趁机蹲在旁边,状似无意地问:“老人家,听说这边有个湖?我们城里来的,就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想去看看。”
听到“湖”字,老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摇扇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哪、哪个湖?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那个……羊角湖!”
胖子紧跟着问。
老人咳嗽起来,像是被烟呛到了,连连摆手:“不去的好……那地方不干净,邪门得很!”
他压低了声音,混浊的眼睛里带着恐惧,“晚上……晚上还能听到水鬼哭哩!”
“水鬼?”吴邪的心提了起来。
老人似乎不愿多谈,站起身,拄着拐杖就往屋里走,“睡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在外面乱逛。”
看着老人几乎是仓皇离开的背影,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羊角湖果然有大问题。
与此同时,寨子边缘。
唐舟和黑瞎子停在一处不起眼的矮墙后,目光落在前方几十米外一个若隐若现的火星。
那是有人在抽烟。
“还真有放哨的。”
黑瞎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气音,“业务水平不太行,烟瘾还挺大。”
“不止一个,屋后还有一个。”
“怎么着?打个招呼?”黑瞎子活动了一下手腕。
唐舟摇头:“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守的是什么方向。”
两人默契地再次隐入黑暗,绕着寨子外围移动。
果然,他们发现暗处的视线大多集中在通往深山和那个所谓“羊角湖”的方向。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拨人先后回到了吊脚楼。
阿宁守在窗边,见他们回来,摇头,表示她这边无异状。
潘子也摇头。
“打听过了,”吴邪率先开口,“寨子里的人对那个湖讳莫如深,只说是水鬼,邪门,不让靠近。”
胖子补充道:“而且一听我们要去,吓得跟什么似的。”
黑瞎子往木板床上一坐:“外面有几个蹩脚的眼线,盯着进山的路,不像专业的,但确实在盯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唐舟。
唐舟正拿起桌上那个皱巴巴的信封,再次端详那张泛黄的照片,尤其是背面红笔圈出的那个模糊山崖轮廓。
“他们在害怕,也在看守。害怕的是湖里的东西,看守的,是湖底或者湖后面那条路通往的地方。”
他抬起眼,视线落在张起灵身上。
“阿贵的反应,暗处的眼睛,老人的恐惧……都说明了一点。”
张起灵接过了他的话。
“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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