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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能去参加考试呢?!”王绣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钻出来,刺的杨春喜耳膜一震。咋的了?咋就不能考了?
古代不都讲究士农工商吗?这好好的自个儿儿子要去参加考试了,咋就不能考了?
杨春喜不懂,且大为震惊。
周元歧抿抿唇,“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危,可这条路是我自个儿选的。”
“从小到大,这是我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做主,我想去,名我已经报了,若是我能通过州府的发解试,就能成为举子,就能有资格到京参加省试。”
“你.....你怎么能?”王绣花听罢,唰的一下脸变得惨白。
“元歧,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发解试一旦报名,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本朝规定,若是弃考,往后十年内不得再考,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宝祥哆嗦着,声音发着颤。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只能是天意使然,因着这副破败的身子,让二老养了我这么些年,可如今我的身子已然好多了,也是时候让我去外面闯闯了。”
周元歧眼里那股坚定的火焰,看的周宝祥直摇头。
“你可知道本朝自十年前就已将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也纳入了考试范畴?”周宝祥叹了口气。
“儿子知道。”周元歧点头。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去报名?你这不是剜我和你娘心尖尖上的肉吗?你自小身子就薄,虽说有些药材吊着,可远不能和常人一般无二,你当满腹经纶就能考取功名?”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周宝祥颤抖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一张脸气的通红。
“不说旁的,就说那六艺,自小到大,你一直在二河村,没有名师教导,又怎能突破重围,考取功名?四书五经我就不提了,光六艺中射这一项,你就不成啊!”
“你自小连弹弓都没摸过,你......你怎么能拉的动弓呢?”周宝祥喃喃道。
“那弓轻则十数斤,重则几十斤,你要是一个不慎,伤到了根骨,这不是要我和你娘的命吗?”
周宝祥说着落了泪,王绣花也跟着落泪,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抽泣声。
到现在杨春喜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绣花和周宝祥夫妻俩不想让周元歧去参加考试了。
她还以为考试只是文试,考书本上的知识,考策论,哪知道还要考六艺啊?
考个试还要文武双全?就想考个功名怎么就这么难?
这难度完全不亚于二十一世纪河省的高考啊!
杨春喜震惊了。
不过周宝祥说的也没错,在周元歧身体好全之前,考这个什么发解试他真的是够呛。
有时候人不能逞一时之勇,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六艺,俨然已经超脱了周元歧可以承受的范畴。
可周元歧好像并不这么想,他挺拔的站在那儿,没有一丝一毫动摇的念头,琉璃般的眼珠里,全是坚定。
这种人都是硬骨头,一旦认定了,那就是认定了,谁劝都不管用,只有撞到南墙,才能回头。
杨春喜觉得王绣花和周宝祥劝动的概率为零,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区区六艺,能吓倒他?
屋内一片抽泣声,声声入耳,周元歧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眼下这种情况是他早就预料过的,可真到面对的时候,周元歧的心就像是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涨得难受。
他心中知晓周宝祥说的是实话,可实话就能让他望而却步吗?
不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周元歧的答案都是不能。
眼下朝廷动荡不安,虞朝边线又被匈奴压境,民生活的苦不堪言,再加上赋税徭役一年更重一年,这是一种趋势,一种虞朝正走向破败的趋势。
这种趋势延续下去,注定会天下大乱,乱了之后,苦的是谁?
苦的是百姓,苦的是底层人。
若要保全自身及家族,他必须得博得功名。
科举是周元歧非走不可且必须成功的一条路,至于要付出的代价,他不在意,更不会在意。
前二十年里,他在二河村,他就像是一只笼中鸟,坐在周家院里,看外面风花雪月,原以为就这样了此残生,可时势使然,若是博力一跃,就能脱离这个险境,他为何不博?
他这副破败的身子就算是死,也要为家里人博出一条能活下去的路,牺牲他一人不可怕,怕就怕家里人往后被这个吃人的时代祸害。
周元歧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做过的决定,也决不会改。
“六艺虽难,但只要找到名师指点,再加以勤加练习,说不定能行,我与镇上的范大地主家的公子范六颇有交情,前些日子,他告知我家中聘请了一位名师,年后便可正式教学,便让我也一道去。”
周元歧看王绣花和周宝祥死活不松口,说道。
王绣花哭泣的动作一顿,“是......是范金山范大财主?”
“正是。”周元歧点头。
王绣花抽噎了一声,“就算他家请了名师那也不行啊,你这身子,平日里走两步都不成,眼瞅着和春喜成完婚后有了好转,可前几天又发了热,这一来二去的,哪能去学什么六艺?”
“我......我不同意。”王绣花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摇头道。
“春喜......你也劝劝元歧。”说着王绣花又转头看向了炕旁的杨春喜。
杨春喜倒是想劝,可周元歧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见着骨头的恶狼。
他眼底的那种坚定,可不是别人一句两句就能劝的动的。
她可没这个本事。
不过,好歹也是同床的友谊,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元歧去送死。
她能做的,就是在他去学艺之前,利用蓝牙这个金手指把他的病给治好。
病好了,才能提高学艺的效率,提高考中的几率。
“等年过了,不冷了,你就去镇上和范家的公子学艺吧,家里周叔和王婶有我照顾,你就一门心思的学艺,旁的不要你操心。”
杨春喜顿了顿,开口道。
周元歧听罢,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流向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双手作揖,道:“那就多谢了。”
杨春喜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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