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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看那边!”

    喜鹊突然急了,抓着温长瑛的手臂让她抬头看对面。

    人影和灯影中。

    站在程瑜身后,陪她放灯的,除了谢庚鹤还有谁?

    毕贵不是说,有要务在忙吗?

    要务就是陪一个掌事女官放灯?

    甚至,温长瑛还看到谢庚鹤笑了。

    不同于平时对外的假意温和,而是发自心底的那种笑。

    他看着湖面的眼神,像极了从前陪着温长瑛的时候。

    温长瑛想扯唇笑着告诉喜鹊不在意。

    却发现自己面部有些僵了,根本就笑不出来。

    倒是喜鹊,气呼呼地往下游跑。

    又把刚刚放的那盏灯给捞回来了。

    “算了!奴婢还是不要祈愿殿下跟娘娘和好了。”

    “娘娘这么苦,奴婢还是愿娘娘能早日脱离苦海,和小将军团圆吧!”

    喜鹊念叨完,扭头看见温长瑛僵硬的样子,又不忍心。

    她拿出最后一盏灯,在上面写下字,然后抓着温长瑛的手。

    两人托着灯放入湖中。

    “最后一盏,就愿娘娘能新觅良人,让太子殿下没处后悔去!”

    温长瑛张了张嘴,没说话。

    她年少时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日后恐再难遇到良婿了。

    更何况,经此一遭,温长瑛不再对感情之事有期盼了。

    她站起身,转而离开。

    喜鹊擦了擦手,也赶紧跟了上去。

    湖对面。

    谢庚鹤回神时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想去找阿瑛,但又念起近些时日的矛盾,按捺住了性子。

    “哎呀,那盏把臣的灯撞翻了。”

    程瑜突然苦笑,“看起来臣想觅个良人的愿望是不成了。”

    “殿下,咱们回吧。”

    谢庚鹤点头。

    正要转身,余光却瞥见那灯上熟悉的字。

    以前温长瑛没少让喜鹊来送东西。

    有时还是喜鹊悄悄塞了字条,教谢庚鹤哄娘娘开心。

    他再熟悉不过了。

    谢庚鹤抽了毕贵的佩剑,将那盏灯勾了过来。

    毕贵瞬间会意,小心地去把灯捞了上来。

    他低着头没敢看。

    但察觉到了谢庚鹤瞬间冷沉的气压。

    毕贵暗暗叹气。

    “另觅良人?”

    谢庚鹤冷笑,将那灯摧毁,随后吩咐:

    “去,让人把所有的灯都打捞了。月湖连通护城河,都被这些花灯污染成什么样子了!”

    “告诉外面的人,若是让一盏灯漂出去,就等着被做成人皮灯吧!”

    毕贵浑身打了个颤。

    旁人都说太子贤明温润,只有他们这些身边的知晓,殿下那狠起来,也是丝毫不手软的呀!

    程瑜在一旁欲言又止。

    谢庚鹤注意到她,脸色更难看了。

    “殿下,臣以为,这未必就是娘娘的想法,她或许是在激殿下写休书呢?”

    谢庚鹤咬紧后槽牙:“那就更不能如她的意了!”

    “程女官,孤这边无事,你不必再跟着了。东宫那么多琐事,去忙吧。”

    程瑜告退。

    谢庚鹤气得又把那捏碎的花灯碾了又碾。

    良久,才平复心绪。

    “去书房。”

    他又恢复成那个勤政温润的太子殿下了。

    承恩殿。

    温长瑛尚不知花灯都被打捞一事,她同喜鹊闲谈了两句,就歇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思念阿野。

    梦中,她进入了一片布满迷障的山。

    山中碎落了许多温家军甲胄和残肢。

    她心跳越来越快。

    害怕地大喊弟弟名字。

    但回声越来越响,一直没有回应。

    直到,眼前突然闪过一张满是鲜血和眼泪的脸。

    “阿姊,我好疼,好疼好疼……姐夫不是最疼我了吗,为什么要派那些人来杀我!”

    “阿姊,你救救我!我不要一个人死在外面……”

    温长瑛猛地惊醒,额头冷汗直冒。

    喜鹊听见动静,跑进来给她擦汗,还去点了灯烛。

    “娘娘,这还有一刻就卯时了,您是被噩梦魇着了吗?”

    温长瑛胡乱点了点头。

    她咽了咽口水,问:“最近有阿野的消息吗?”

    喜鹊摇头。

    她也一直在帮娘娘打听。

    但大家好像都对温家的事避之不及。

    喜鹊又没办法经常跑到前朝去打探消息。

    她怀疑是殿下特地吩咐过,不让娘娘知晓。

    “找机会,联系段先生问问。”

    喜鹊点点头。

    伺候温长瑛梳洗起身后,她就出去了。

    温长瑛在窗边静坐了很久。

    没等到喜鹊回来,倒是程瑜来送太后给各宫赏赐的点心。

    她不经意地提起:“臣先前同殿下忙尧山的事,听说娘娘废了杜御厨的手?”

    “真是可惜了他做甜食的手艺,臣都找不到第二个合太后胃口的人了。”

    温长瑛敏锐追问:“尧山?你们去抓阿野了?”

    不。

    来回根本就不是三日能做到的事。

    除非尧山已提前派人押送回京。

    温长瑛抓着程瑜的衣领,逼问:“你不用铺垫那么多,只要告诉我,尧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瑜惶恐不安,像是被逼迫一般。

    温长瑛掐着她的下巴,“你说啊!”

    正巧喜鹊回来,忙跑到跟前,帮温长瑛卸了力道。

    “娘娘,娘娘冷静些。”

    “程女官是太后的亲侄女,要是出了事,殿下保不住你的。”

    温长瑛根本不在乎。

    她只是要问一个答案。

    程瑜似乎是怕了,跪伏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臣不知。尧山只是送回了很多甲胄和残肢,臣父已经派人去温家军中核实身份了。”

    “娘娘,小将军洪福齐天,应当不会出事的。”

    温长瑛像是失了力气,轻轻地问:“为什么会出现残肢和甲胄?”

    “金吾卫不是只奉命找人吗?”

    程瑜垂眸,掩下恶意:“听说,是新派去的宋四公子派人炸山了。”

    宋家四郎。

    宋青烟确实说过,她四哥出发去尧山已经有好几日了。

    连年节都没在京中过。

    温长瑛眼前恍惚闪过梦中的光景,急得喉间发疼。

    她拿出长鞭,朝着程瑜就抽了过去。

    “滚出去!”

    “你满嘴胡言,有什么证据说阿野死了?他活得好好的!”

    程瑜惊惧道:“臣没说小将军会死呀。”

    “娘娘,娘娘您冷静些……”

    她顾不上礼数,匆匆起身边退边喊。

    “快来人,来人啊,太子妃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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