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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

    大概是知道两人要来,狱卒都提前打扫过。

    目之所及,都没有太过骇人血腥。

    温长瑛脚下很快,只想尽快确认诸葛石的情况。

    而谢庚鹤早做了打算,除去诸葛石掩饰不住的苍白面色,瞧着倒真像是安然无恙的关押。

    “孤知道你同诸葛将军有话要说,阿瑛,孤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待回去了,再为我做一次小云吞如何?”

    谢庚鹤很会给自己找台阶。

    温长瑛拒绝不了。

    “那你就出去等。”

    谢庚鹤眉眼舒展开来,领着人退到了外面。

    毕贵早令人搬来了茶具与书案,侍奉在侧。

    温长瑛看着牢中瘦削的诸葛石,鼻尖发酸。

    “拖累您了,石叔。”

    诸葛石笑了笑,“你跟阿野都是叔看着长大的,这点刑罚,跟挠痒痒似的,还没有战场上的刀箭来得疼。”

    “阿瑛,你已为人妇,也是温家遗孤,该坚强一些,不能总哭鼻子了。”

    他依旧是用熟稔的语气闲聊。

    仿佛两人是在家中,而非天牢。

    温长瑛抬手擦了擦眼睛,“石叔,我知道您为了阿野肯定隐瞒了什么,阿瑛还请您说出来,不要平白再遭罪受刑。”

    “若是阿野知道,他也不同意的。”

    诸葛石捡了根茅草,来回折压,笑道:“叔是那傻不愣登的人吗?”

    “要是知道,肯定就说了。这群龟孙子,就知道上刑逼问,也不知道好好去查查阿野的踪迹。”

    “阿瑛,你下回见他了,非得提着这混小子来叔这负荆请罪,可不能轻饶!”

    他嘴上虽然啐骂着,但温长瑛知道,石叔是希望阿野没事。

    温长瑛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亲自倒了碗水,不顾形象地坐在牢门前。

    她递给诸葛石,“等了结这案子,石叔亲自罚他。”

    诸葛石端着那碗水,叹息良久。

    “阿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长瑛瞬间红了眼。

    她凑近低声,“请石叔告知。”

    诸葛石亦低声以告:“出事前,温家军在尧山看到了特殊记号。”

    但他没来得及下令,人就被抓了。

    一直以来,刑部虽对他用刑,但因为没说出线索,所以也不敢真让他死掉。

    诸葛石原本想连温长瑛都瞒着的。

    毕竟阿瑛现在嫁给了太子,她知道的事,太子也瞒不住多久。

    而且,阿野恐怕凶多吉少,温家至少也该保全一个人。

    让阿瑛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但看到阿瑛一进来就绷不住情绪哭鼻子,诸葛石也心有不忍。

    她与太子之间的嫌隙,诸葛石也能看出来。

    “阿瑛,叔能保证自己不说出去,但温家军的其他人不一定。说不定阿野已经在被抓捕逃亡途中,朝中甚至会利用温家军给阿野下套。你能做的、要做的,就是置身事外,保全温家最后一丝血脉。”

    “石叔知道你做不到,但作为你爹的兄弟,叔能说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温长瑛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她抬手擦去,坚定道:“石叔,我和阿野都不会辜负您的。”

    她起身跪下,郑重行了跪拜之礼。

    诸葛石没说什么,喝净了那碗水。

    一炷香不算长。

    温长瑛被带出来时,也看到一个穿着囚犯服的狱卒从谢庚鹤身边离开。

    她不傻。

    猜得到谢庚鹤是派人偷听了她跟诸葛石的谈话。

    温长瑛心下毫无波澜:“怎么不光明正大的听?”

    谢庚鹤收起供词,放入袖中。

    “阿瑛,你又多想了。孤只是审问其他犯人,你这个样子,可是从诸葛将军口中知道了什么?”

    温长瑛抬头,对上谢庚鹤那双不可测的眸中。

    她勾起冷笑,索性不说了。

    谢庚鹤也只当无事发生,伸手去牵温长瑛冰凉的指尖。

    “阿瑛,孤许久未吃到你做的小云吞了,正好饿了。”

    “你记得多加面,省得阿野那小子……”

    谢庚鹤话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温长瑛很少下厨。

    但一碗云吞加面,是谢庚鹤与温在野都喜欢吃的。

    两人吃到最后,往往都是抢的汤汁都不剩。

    谢庚鹤吃到云吞面,就总不自觉提起温在野。

    顿了顿,他又道:“还是不要加面了,孤只想吃云吞。”

    说完,他还观察着温长瑛的反应。

    温长瑛好似没听见那话,径直往外走。

    回到东宫,她就直接去了小厨房。

    谢庚鹤忐忑着。

    直到一碗放满了醋和辣子的云吞出现。

    他才失笑。

    他不吃酸,也不吃辣。

    阿瑛不喜他用过去来挽回这段感情。

    但就算这碗是酸辣地让他整夜胃痛难眠的云吞,他也要吃下去。

    他和阿瑛,就是要纠缠不休。

    “殿下,”毕贵送折子进来时,就看到了那红油底。

    他惊得脸色一变,要宣御医时,被谢庚鹤阻止了。

    “说说延城的事吧。”

    ……

    温长瑛独坐在窗前,情绪久久难平。

    喜鹊推门进来送甜食,没忍住叮嘱:

    “娘娘,小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温长瑛点头,舀着山药百合露,问:“段先生怎么样了?”

    “已传了消息进宫,感了风寒,没什么大事。”

    温长瑛松了口气。

    她并不怨段汀白前日抛下她而逃。

    事实上,她还需要段汀白在外周旋,不能让他有什么把柄被太后与程瑜抓到。

    定了定神,温长瑛放下甜食去写信。

    “喜鹊,帮我把信送到段先生手上。”

    喜鹊领命,拿过信就出去了。

    温长瑛依旧出不去东宫,但不代表她不能邀人来做客。

    等宋青烟忐忑被领到宫门口时,侍卫盘问了一番,就悄悄去禀告谢庚鹤了。

    男人伏案,头都未抬:

    “由着她去。”

    反正说不出来什么。

    承恩殿中。

    宋青烟明显比上次拘束了许多,眼睛都不敢乱瞟。

    温长瑛笑她:“你先前不是蛮横得很吗?怎么得知我身份后,这般扭捏。”

    宋青烟硬着头皮,生怕被责怪。

    “上次是臣女不知太子妃身份,闹了笑话,还请太子妃莫怪。”

    她如此正经。

    倒让温长瑛不知道怎么问自己的目的了。

    她顿了顿,“你既然知错,那便该罚。按宫规,是该吞金针百根,再以盐鞭之刑伺候……”

    “娘娘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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