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我用红枫染流年 > 第1章 你在他乡还好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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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告诉我:“条条大路通罗马。”于是,我相信罗马一定有着她婀娜多姿、流风回雪般的倩影,绰约多姿、千娇百媚的容颜,永远不老的青春。可我却一出生就在这个谜一样的小山村。我知道我无法选择我的出生,但我可以选择自己过什么样的人生。于是,在这片热土地上,我看到了她有着罗马不曾有的恬淡与静谧,安详与悠闲,超脱与飘逸。淌过岁月这一条河,我向流星许过心愿,向白云道个万福,向秋风道一声吻别。我知道我未来的梦就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

    源村位于S县西北,距县城近十公里。有余、蒋等大姓,人口一千八百余人。其三面环山,山下就是类似于高原下的盆地,高山峻岭围绕其间,山下就是像千百幅图画组成的田园。每到春秋季节,从山上看下来犹如一幅美丽的田园画卷。

    源村又名灵源洞,只是这个名字是我几十年后查资料才知道。我们习惯都叫它源口洞,只是为了顺口平时称呼少了一个“洞”字,为什么叫一个“洞”?顾名思义,“洞”即指物体穿透或凹于较深的部分,如山洞。在三面环山下,从高处远望就似一个洞。至于为什么叫源口洞,我理解就是它是唯一通往山区大原村、翻村、马村的一个凹口,其水源头也来于此三村。有诗云:“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源村与苏村等十多个村相邻。尽管我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但却不知道我们村竟然与十村相邻而依,这在所有的村屯之中应当是绝无仅有的。有人说这在古代必是兵家必争之地,让我这老土也骄傲了一回。查资料后头一回知道我们村与这么多村相邻,也算长见识了。

    我们村附近还有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方,包括千洞景区、唐屯古民居、千洞原始森林景区、酒泉水纪念亭、森江国家湿地公园景区。2019年6月,被列入第三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这也算我们村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了。

    小时候,村里的长老告诉我,你别看源村没有什么大的资源,这里却是古时的龙脉之地呢,一方真正的净土。它看起来为何像芭蕉扇叶?这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典故呢。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源村这片地块还不叫村,还是一个高山峻岭,虎狼出没之地。山上怪石嶙峋,山势险峻,人们望而兴叹。有诗为证:“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村里的老人告诉我,当年悟空师徒过不了火焰山,欲借铁扇公主的宝物芭蕉扇,方能熄灭火焰山之火,其师徒才能过火焰山。悟空经与铁扇公主及丈夫牛魔王斗法,终于赢了其夫妇二人,借到了宝物。悟空返回火焰山途中路过此地,见处处高山峻岭挡了道,一时怒从心起。用芭蕉扇朝着这高山乱石举扇便使劲一扇,顷刻间高山峻岭中间被扇出了一个芭蕉扇似的空旷地带。尔后,便有农夫耕作,形成了今日之宝地。悟空无意中这一扇,成就了世间许多佳话,此是后话不表。

    又过了很久很久,许仙流落此地,见此地烟雾缭绕,峰峦叠嶂,好一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幻景。其人杰地灵,处处充满生机。每到春天,桃、李花开,百花齐放,好一片世外桃源。许仙流连忘返,终于在此处居住下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而七仙女下凡到此,正遇到正在劳作的许仙,被许仙的朴实憨厚所感动,其二人在此演绎了寸断肝肠的千古绝唱的爱情故事。

    据说,蒋村有一棵巨大无比的香樟,就是当年董永与七仙女的爱情见证。不过,若干年后,因为董郎与七仙女爱情绝唱激怒天庭而被迫永远分离。这棵千万年古樟也通人性,最后亦灰飞烟灭。不过,现在我们还可以看到这棵古樟的巨大的枯枝千年不毁,也算一个奇观了。

    这是一个充满着泥土气息的小山村。村里从西到东有两条比较大的河,一条河靠近邻村苏村,那条河比较宽阔吧,记得大家把它叫三叉江。这条河从源头马村汇集而来,在我们村口与苏村附近处横跨比较宽。

    每到春季涨水的时候,河水比较凶猛,连续几日的暴雨会让平时这温柔的河水像一群受惊的野马从山谷咆哮而来。这时候是最可怕的,附近的公路被这暴涨的河水不断地冲塌。甚至暴涨的河水挟裹着树木,汹涌地向下游奔去。

    与邻村交集处的源村大桥成了两村的又一风景线。自从有了这座大桥,我们村与马村、翻村、大原村到县城就方便了许多,再也不怕下大雨涨水的时候过不了河。

    从大原村通往刘村一直沿着余村,汇集到我们蒋村的这条小河。两岸长满了柳树,千姿百态,袅娜多姿,微风起翩翩起舞,像一位在河里沐浴的少女。到了秋天柳树的叶子黄了,一片片叶子在空中飞舞,像一只只美丽的黄蝴蝶。

    它不管飘向哪里,努力地展示她顽强的生命力,即使此刻要与它的母亲告别。冬天里,雪花飞舞大地一片洁白,柳枝在冰冻中飞舞歌唱,这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它用沉重的身躯飞舞着、呐喊着,它要努力地奔向那充满着希望的春天。

    这条河道较窄,最宽的地方不到十米,近的地方不过七八米。为了方便过河每个村都建有一座桥通往河的对岸。因为河道较窄,即使到了雨季,河里的水面也不是太凶猛,所以都以简易木桥居多。靠着这些便桥,方便了附近村民到对面的山上打柴和种菜。

    通往我们蒋村的这条小河,从小是我们小伙伴游玩的好去处,每到夏秋,特别是烈日下,成了我们小伙伴对付酷暑的绝好去处。此时,我们儿时的很多伙伴便相约到河里嬉玩,相互嬉闹取乐,很多的时候都是光着屁股在小河浸泡,其乐融融,那儿时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

    自懂事时起,母亲就告诫我和余林,这条河有水时小孩子千万不要在没有大人的时候去河里洗澡。她还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不听父母的话,悄悄地去这条河洗澡,刚开始时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这帮小子就更加得意忘形,有时甚至一个人二个人去。这样突然有一天,这两个小孩洗着洗着,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大地似乎被吹灭了那盏孤灯,这时候天空突然闪起了闪电,雷声也越来越大,狂风把树吹得连根拔起。突然,河道里涨起了水,这俩小孩原本是想在河边的空地上躲一下雨再回家,无奈这河道涨水太快,估计是上游下了暴雨,他们还没有爬上河岸就被河里的水鬼扯住了小腿无法动弹,直到雨停之后,家人四处寻找,最后在河的下游几百米处才找到了他俩的尸体。

    听了这故事我很害怕,于是告诉小伙伴们,千万不要在没有大人陪护的时候去那条河洗澡。个别胆子大的小伙伴说我胆子小,连在河里洗澡都不敢,这长大了还说去当解放军,估计还没与敌人打起来就溜开了呢。我听了很不服气,我告诉他我不是胆子小,是因为母亲说了,在没有大人陪着的时候小孩子不能去洗,这万一被河里的水鬼扯住了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呢。那个小伙伴又笑,说我胆小如鼠,那都是大人骗人的鬼话,这小河里别说没有水鬼,连大鱼儿也没有见到一条。那小伙伴还说,他夏天天在泡在这条河里,而且总是喜欢单独来洗澡,哪里见到过大人说的水鬼?他还讥笑我说,平平(我的乳名)胆子都哪里去了,那么容易被大人骗,说这样的小孩长大了没出息。我被那位小子激得怒从心起,于是对他说,来来来,我俩来搞几下子,看谁输谁是小狗。那人见我动真格了,马上服软了,摩拳擦掌小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马上把那人镇住,从此他不敢再说我胆子小了。

    不过,看着小伙伴在没有大人的时候在河里泡着、嬉笑着,心里痒痒的,于是把母亲的话语早抛在九霄云外,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大人看见,于是脱光裤子跳进了河里。哇,河水有些凉,但完全可以适应,有些像无数过水泡的精灵直往身上窜。有时候甚至鱼儿也游到身边嬉戏,伸手一捞,鱼儿早不见了踪影。在水里潜伏游了一分钟,小伙伴们见少了一个人,于是大喊,可不知有人从他的裆下一把抓住他的腿,故意喊着水鬼来了,不甚了了,快跑快跑,那人憋不住了从水里钻出来,大家哈哈大笑。

    还有,在水里打水仗也是童年时最有趣的事之一。在水里我们有时候分两派,一方各自站在一边与另一边对垒。按规矩谁先走人谁输,也可以自动举手投降。我们憋住气双手浇着水,直往对方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里灌水,动作越来越快。想到对手马上要举手投降了,心里就越来越兴奋,浇水的力度就越大,直到有一方敌不住了,喘不过气来说声“不行了,不行了,算你狠”,往水中一伏赶紧走人。于是对方少了一个帮手,腾出手来二人对付对方一个人,直到把对方那人灌得嗷嗷乱叫。对方越难受彼方越开心,泼的水更有力度,直往对方脑门泼得暗无天日,最后,他只得落荒而逃。胜利之后的喜悦很激动,自己就像是得胜的将军,挥动着手臂,庄严地向诸位小伙伴们宣布,同志们,我们终于胜利啦。于是装着举杯痛饮的样子,开心到了极致,有时笑着笑着鼻涕和眼泪都出来了,那样子很可笑,惹得诸位小伙伴开怀大笑。

    有一天,不知母亲在哪里得到消息,说我在河里洗澡,于是拿着一根小木鞭子,骂骂咧咧说一定要给我和余林一个教训,看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时候有小伙伴急喊着我的乳名:“平平快跑,平平快跑,你母亲追来了呢,你们两兄弟要挨打了。”我与余林一听,急得满头大汗,赶快提着裤子走人,才没有被母亲抓到。

    其实母亲早就跟我们说了,小孩子不要几个人私下去河里玩,容易出事故。在没有大人的陪伴下下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偶尔听到哪里哪里淹死人,母亲听得心惊胆战,于是告诫我们,这就是不听老人言的后果。在河里岂能是开玩笑的,那河你又不熟悉,万一有暗河、水鬼什么的,遇到岂不白白送命?有些人总是说不听,直到遇到危险想吃后悔药也来不及了。每次听到说小孩在河里出事,她都很严肃地对我两兄弟说,你们还小还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别看平时那小河比较温顺,可一旦它发起怒来那就不得了,无数的血的教训很深刻,千万千万不能在没有大人保护下下河。她说不管什么情况,没有她与父亲的允许,我们兄弟俩绝不能私下下河游泳,如果胆敢违反,那她会把我们吊起打个半死,父亲也会这样做的。

    母亲说得很严厉,当时当然不以为然,心里还在想别人的孩子为何可以私自下水,认为她管得太紧太严,简直有些不通情理,于是在心里有些抵触情绪。我自认为在那个水不深的小塘洗洗澡也没有什么危险,而且那么多小伙伴都在,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还不是多此一举?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不敢明说抵触,怕惹火烧身挨一顿臭骂不值。母亲的性格很刚烈,眼睛从来不容沙子,有了问题就要说出来,也不怕得罪人,更不怕被欺负。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后我们去河里玩的时候,留一人在岸上望风,一有情况就马上来报告。这样又过了一些时候,还是让母亲知道了,于是她除了把我们兄弟俩臭骂一顿之外,还把我们兄弟俩不听她的话,擅自去河里洗澡的事儿告诉我父亲。这下有好戏看了,周五下午父亲从学校回来,怒目圆睁声音大得吓人,我知道父亲要打雷了。他平时要求严厉,只要平时听到他声音高八度,我们兄弟俩大气不敢出。这段时间我们兄弟俩闯了这么大的祸,而且物证人证都在,我们想狡辩底气不足,只能是祈祷这暴风雨快快过去吧。

    果然,父亲叫我们兄弟俩跪下,我们兄弟听到他的高八度的暴风雨声,赶紧跪了下来,生怕跪晚了身上会不慎挨打。父亲说:“我不在家,你们兄弟俩就这样无法无天了?母亲的话也不听了,这还了得?现在你们兄弟俩还要父母亲养育就这样阳奉阴违了,如果你们长大了岂不是可以杀人放火无法无天了?”他还说父母亲的话都可以如此敷衍搪塞,那我们长大了还有什么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我们这样任其发展下去,将来就会变成一个社会的渣子还说不定呢。如此他们养我们又有何用呢?父亲暴跳如雷地说:“为了以后不再敢犯规,今天你们就跪半天,好好反省一下,今后怎么做你们才知道怕处呢。”

    我们兄弟俩跪着老半天,最后被邻居看到了,于是帮我们兄弟俩说情。说我们还小不懂事,今天这事儿是错了,承认错误改正就好。这地上跪久了对身体不好,弄成感冒了就要打针吃药了。于是反复与父母说情,见大人帮我们说情,父母也觉得挺难为情的,于是便顺坡下驴,也没有让我们兄弟俩再跪下去了。只是父亲还恨恨地说,如果再有下一次犯规的话,绝不轻饶。有了这一次教训,我们兄弟俩再也不敢私下去河里游泳了,如果要去的话,就先去报告母亲说有大人陪着,让她放心好了,经她批准方可下河。

    其实我家住的地方并不叫蒋村,蒋村系我们源口小学所在地,而我们这个杂姓小村系大队部所在地。因为地域优势吧,这里是附近几个大队(村)初中生上学所在地,地处上下村的中间部位,村民来大队部办事就更加方便。而且一条小溪从大队部的门口缓缓流过,风景这边独好,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大队部就设在我们这个杂姓小村所在地,我这个小民也沾了大队部的光。

    童年时代没少去过大队部,在大队部经常看到一些穿着解放军服装又没有解放军的标志的一些干部来来往往进出大队部。这些干部们都神色严峻,有时他们还白天在大队部开会,这时候出来一位干部严肃地对我们小伙伴们说,走,到别的地方去玩,领导们要开会学习、讨论重大问题,开玩笑不得的。听了干部的冷说辞,我们小伙伴们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说散了散了,谁吵抓谁去游村呢。于是一窝蜂往外跑出了大队部。

    白天我们小伙伴在大队做游戏,比如与小伙伴拍烟纸折叠的烟纸盒,打雪仗之类的趣事。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些天的晚上,白天村民们还要参加集体生产,而只能利用晚上时间去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学习,因为年龄太小家里又没有其他人,母亲开会也不能随便请假,于是拖我们两兄弟去大队部开会。

    [1]村委之前叫大队,应该是特殊时代的叫法,估计就是按照部队战时的编制设置。大队后面又改成村委。我们村所在的大队部,当时还有一部“摇摇电话”,这是大队最为值钱的东西了。为什么叫“摇摇电话”呢?因为那时物质还达不到现在的水准,技术水平也还很落后。电话不像现在的数字电话,按几位数字就会自动接通。那时必须先接通总机,然后请示总机再转拨要打的电话,当时一有情况,电话就响个不停。凭着每村的这部电话,联系着与外界的上传下达。

    那时大队部都推行干部值班制度,我记得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以后,我参加工作时的支部书记叫蒋继国,是部队复员回家的,很有魅力。遇到重大的问题,他眉头紧锁,思考问题比较周密,走路虎虎生风,不愧是部队的大熔炉锻炼出来的复员的解放军战士。那时的我对他很佩服,心想长大了我也要当个支部书记,好管理全村的事务。当时村里事无巨细都要请示支书,支书在村里有着绝对的权威,而且当兵进厂,没有大队支书的签字,那绝对办不了手续。那时的支书公章不离身,因为村民有太多的条子需要大队盖章,没有大队的章,银行不能取钱,甚至有一段时间出门在外必须凭大队支书签发的路条。

    大队一楼还设有医务室,有了伤风感冒什么的就去医务室找黄医师[2]。黄医师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但是大家都尊称她黄医师,她是我同学黄昌荣的母亲,人很善良性格也很好,不像我的母亲风风火火,脾气一点就燃。她在我们村上村下都有很好的口碑,大家都很喜欢她,直到多年以后,遇到她老人家居然还喊得出我的乳名。听了她喊我乳名,我也很感动,几十年了,岁月的沧桑写满了脸上,不过她还是很有精神,不像一个八十岁左右的老太太。又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过得可好。

    她儿子黄昌荣先在本县国有公司工作,以后调到某市工商银行,这兄弟日子倒过倒是潇洒,身边不乏美女。此位仁兄为人仗义,又特别讲感情,一生乐于助人,只要是他做得到的,找他办事绝无二话,是一位讲义气够兄弟感情的好哥们。只是后来受到某种打击,他不再追求更高的事业。我想如果没有在某方面受到波折的话,他的事业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黄医师的医术倒也精湛,虽说是赤脚医生,没有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但她比较努力,又肯不耻下问,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倒有大的作为。她是西医但略懂中医术,小的病痛找她,她用一个听筒放在你胸前,再问你几句,她说好啦好啦,没大的事了。然后开点药给病人,说一次几粒,用开水服下,休息一二天就行了,小的病痛基本做到药到病除。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时代,尤其是医院医护人员紧缺的时代,像她这样的赤脚医生正是适应的时代的需要,让类似她这样的懂点医术的人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她的仁爱让村民们佩服不已。

    记得有一次晚上去邻村看电影,回来的时候因为天黑脚踩上了竹子被砍留下锋利的竹蔸,天黑没注意,鞋子踩在上面一瞬间被刺穿,血顿时流个不停,同行的小伙伴马上给我简单包扎,然后急着赶回家去。因为也没有什么大的疼痛,就没有告诉母亲,谁想过了一周伤口发炎化脓,就才告诉母亲。母亲急着带着我去大队部找黄医师,她一看说不好,化脓了需要小的手术,把肉里面的残物弄出来才能愈合,否则就很麻烦了。

    我一听极度紧张,一下子哭了起来,这刀子划在肉上,谁说不痛死?能不能有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黄医师极有耐心地说:“平平不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手术而已。划个小口子把残物取出来不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以后平平长大了还要当解放军呢,这点痛对男子汉来说算得了什么?何况我还要帮你打麻药,一点也不痛。当然麻药过后还是有一点点痛的,不过挺过这几天就好了,小孩子伤口愈合得很快。放心吧,凭你黄姨的技术,这个小手术会很成功的。”

    母亲也在旁边鼓励着说,没事没事,听你黄姨的没错,你黄姨是谁?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黄姨的厉害,别说这是一个小手术,就是再大的手术在你黄姨面前还不是小菜一碟?黄姨还告诉我,这个是最小的手术,手术之前呢会打一针麻药,一点也不会痛。再说现在除了手术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今天不做手术的话那后果就严重了。严重到什么程度呢?那以后脚就会不听使唤,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那就是瘸子。别说当兵招干什么的都没有资格,弄不好连老婆都讨不上呢。我一听很紧张,赶紧说:“来来来,黄姨,我不怕痛,你帮我手术吧,我保证不喊痛,谁喊痛谁是小狗。”母亲一听忍不住扑哧一笑,黄姨听了伸出了大拇指,说平平是男子汉,长大了一定会当解放军。然后马上帮我打了一针麻药,就这样帮我做了一个小手术,回家休息了半个月,这受伤的脚就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健康。

    我所在的片区村是杂居,一直没有冠之名号,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为何没有赋予它名号。我们这个小村有蒋姓、杨姓、和余姓等,一起不过二三十多户吧,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大家相安度日,倒也比较融洽,虽偶有磕碰,过后不久便和好如初。这里的民风淳朴,家族观念较浓,到哪家串门都可以扯上八大姑十大姨之类的亲戚,都可以认上亲戚。实在扯不上的,就扯你叫张三的老婆叫大姑,我叫张三的老婆叫表姨,这样两家不就是亲戚了吗?这叫得亲切应得开心,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生疏观念。整个村都是亲戚,没有外人,实在也是这样呢,五百年前诸位不也是一家人吗?这里的人淳朴到了什么程度?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们村及这附近的村,从来没有发生互相斗殴伤害对方的事件吧。即使偶有冲突,几日后想开了又会和好如初。当然,平时磕磕碰碰怦怦的事儿也偶有发生,但过了一些时日大家都以和睦为贵,基本能和好如初。虽然说那时物质极度贫乏,但在邻里之间,如果东家杀一只鸡,西家杀一只狗,都要盛一碗到对方家,以示风雨同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意。

    童年的小伙伴有阿能、阿户、阿运、阿杨、阿贞、阿发、阿荣等几个人吧,都是60年代后期出生。因为是同龄人,大家经常在一起放牛、打柴割草、弄猪吃的野菜之类的,所以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即使白天不能相见,这晚上也要见面说几句方才作罢。

    那时每天跟着小伙伴去田埂上扯猪吃的野菜,劳作了一时半会,有人提出做一个游戏。于是,大家用小铁铲在干田里挖一个简易的小洞,每个参与的小伙伴每人从自己的篮子里拿一点刚扯上的猪料野菜,依次放在洞的周围。如果有人想作弊少拿出来一点,当即会有人指出,小子你哥们太不仗义了,我们可倾家荡产把身家性命也搭上了,你小子居然如此小家子气,真像一个小娘们一样小气。其他小伙伴见状哄堂大笑,说真像小娘们呢。那小伙伴红着脸说,你们瞎了眼还是咋的?我贡献得还少吗?一边嚷着一边拿出一些野菜放在地上,直到大家满意为止。

    然后几个人抽签决定先投石的顺序,谁把小石子投入洞里为胜,得胜的小伙伴获奖野菜一份。这样,一轮轮依次投石,直到把这几份野菜犒劳完毕为止,得胜者兴高采烈,犹如得胜回朝的将军一样骑着高头大马,不停地向观望的人们挥手致意。而失败者也得意扬扬,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在布一个更大的局,对这种小儿科的胜利根本不值一提。大家兴高采烈,宣布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明天再作分晓,于是皆大欢喜,说说笑笑往回赶。

    闲时几个兄弟围着一张小桌子打扑克牌,一边二人,谁输谁不能坐起来,于是双方就开始你死我活的争抢战。有时自己一方出错了,马上指责不应该这样出牌,一手好牌打摔得稀巴烂。被指责的自己一边的人立马说,我怎么出错了啦?我又不是诸葛亮有先见之明,谁知道你手上有什么牌?如果我事先知道你手上有什么牌,我就好咯。这话还未落音,立马遭到反击,说打了半天牌,连牌也不懂算,难怪都是输的多赢的少,这样下去哪个敢与你搭伙才怪。被指责的人更加恼火,说谁让你与我搭伙了?你这臭手哪回又赢了我?还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自己不觉得羞耻还敢在我面前乱放屁。

    于是,同一边的人内耗在自己阵上互相炮轰,让对手手舞足蹈,赢了的那一边听了很开心,于是哼起了歌曲:“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然后眼睛盯着对方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这样输的一边更加气愤,于是把牌往桌子上一扔,说不玩了不玩了,看你们得意的样子就让人恶心。可到了第二天,早就忘记头一天发生的事,拉着手和好如初,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其实也真没发生什么,这只是一种很原始的童趣打闹,仅此而已。

    当时大队及生产队推行工分制,每个大队由若干个生产队组成,生产队又由若干小组组成,实行集体生产制。即在生产队设置一名队长,一名会计,会计掌握生产队的账务,是生产队的大内总管;生产队长管理整个生产队的生产活动和其他行政事务管理活动,接受大队组织的统一领导。上级的各项任务,都要通过大队命令,再由生产队这个最小的生产细胞来组织实施。各队统一出工出力,早上哨声此消彼长,邻村哨声一片,这就是队长催工了。尔后就是生产队长扯着嗓门破锣一般地大声:出工了,大家出工了,别磨洋工了,谁偷懒去晚了就扣他个十分八分。听到队长的咆哮声,大家急忙从家里出来,把门锁好按队长的要求到指定的地方做事。

    还有,这个工分怎么定呢?由谁定工分?挣工分并不是每一个劳力都是一样的,这有多有少,根据各人的年龄、身体条件和性别等因素来评定,并参照其他生产队的评定标准综合决定,这个评定还是有严格的评分标准的。身强力壮的大汉,这工分自然定得高,队长提出一些高工分的人来,由大家口头表态决定,必要时可以无记名投票决定。当然,既然队长提出了名单,其他人一般也是附和的,这队里做事大都是体力活,有些是重体力活,如果缺少了这些体格健壮的主要劳动力,那谁来做这些苦活、累活?所以,对这些主要劳动力定高工分大家是没有异议的。但问题是有些主要劳动力出工不出力,表面上他可以充当主要劳动力,但在实际工作中未必能发挥主要劳动力的典型示范作用,但又没有一个统一的鉴别方法,所以,到最后也只好让一些人懒得滥竽充数了。

    而一些老少爷们和妇女,包括像母亲这样的人,工分就定得比较低,一般就是顶半个主要劳动力罢了。如果主要劳动力每天定十分,那这些人就只有五分,原因很简单,这些老弱病残者给五分还是看在都是邻里乡亲,沾亲带故的,否则,这工分定的估计还要低呢。但在实际工作中,像母亲这样起早贪黑又不斤斤计较的人,未必比主要劳动力逊色多少,甚至比有些出工不出力的主要劳动力还要强,但现实就是如此,也没有办法。

    那时候的田间劳作就在屋前屋后,队长一声招呼大家一般都很快到了做事的地方,到田间去做事倒也挺方便的。可有时候要到这山上的地里劳作,那可是很辛苦很辛苦了。路程远不说,有的地方还要爬很陡的坡,如果还要挑上肥料之类的东西,那就够呛了。还有收获的时候,还要把农作物挑回家,由于路比较陡,又没有人力车之类的简易工具,只能靠两个肩膀着力,有时累得晕头转向。在有记忆时起,我也参加很多次这样的劳动,有时累得真想把这些东西抛下,还有几次分明累得哭了起来,那时真的太不容易了,现在想起来还感觉心有余悸呢。由于路程远,上午去劳作时必须自带午饭,说是午饭不过是几个煮熟的红薯,外加一些干萝卜之类的东西,简单不能再简单,这样就充当中午的午饭了。

    说到工分,现代人当然不理解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时代,工分就意味着决定年终收入的真金白银。一家人可以根据工分的多少,在队里分配粮食和其他物质,比如小麦、红薯之类的农作物,如果家里劳动力少,那挣的工分自然少,年终分配的物质也要少。

    记得阿能家中兄弟姐妹多,劳力多,出工出力多,挣的工分多,每年都有一些盈余。据说在当时家里经常有肉吃,让我们这些人望洋兴叹。加之他是老小,家人对他照顾比较周全,不时有肉有鸡蛋吃,让我们这些同龄人羡慕死了。不过羡慕归羡慕,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家劳动力少呢?挣工分的人少,也想有肉吃,这岂不是正应了那句乌龟想骑凤凰背——白日做梦。于是自我安慰,这以后面包肯定会有的,等长大了做了大队支书那样的官,走东串西请我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岂不快哉?于是在精神上得到很好的安慰,脸上自然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那艰难的岁月中,他活得比我等幸福多了。后来参军入伍,在部队因受伤弄了一个残疾证,并安排在县里一个供销单位,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说他有三份待遇,一个是残疾证,每年有一定数额的残疾补助,说是残疾,没见到什么症状,舞跳得杠杠地,哪有半点残疾迹象?还有一份工资就是他在某国有公司工作的提前退休工资,每月到账三、四千余元。更为厉害的是,他似乎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在S县大市场购置了数个门面,每月定期有一定的收入。数着票子的日子让他非常惬意,这样的幸福生活当然过得快乐呀,物质生活充裕了,其他方面就好说。

    近些年他经常住桂林市,据说成了一个舞中王子,他的舞跳得很棒,加上他能言善辩,很讨人家喜欢,在中年大妈中久享盛名,人家追着拜他为师。这倒不是讥笑人家,给人家面子,我总感觉这样的快乐只能他吴大帅才有,他很会享受生活,顺应时代潮流又有什么不好呢?中晚年以舞交友以舞会友,跳舞锻炼两不误,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快乐的源泉,着实让人有些眼红呢。吴大帅告诉我,跳舞是他的至爱,他似乎跟跳舞很有缘分,以前读书时看到书就犯困,瞌睡虫马上就附身了,可跳舞则明显不同。一旦到了舞场,全身就充满着激情,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扭动起来。他身材很好,不胖不瘦,很有跳舞的天分。交际舞、探戈、伦巴什么的,再难的舞也难不住他,于是我们兄弟们叫他舞中王子,他也不置可否,王子就王子吧,只要大家开心,叫什么都无所谓,这是他到中年绝无仅有的一个特殊嗜好。

    阿户呢,从小父亲过世以后,母亲带着他的妹妹就改嫁到了一个山区村,这样无依无靠的他就跟着自己的姐姐过日子,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他人很聪明,小时候就很喜欢做一些玩具什么的,做什么像什么,简直神乎其神。特擅长木工活儿,我们小时候就称他为“小鲁班”。我猜想此人长大了在木工界一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最起码凭着自己精湛的技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定没有问题。最可惜的由于家庭原因,他无法在校完成学业,如果他家庭条件允许,那么聪慧的他,学业一定没有任何问题。可这世上的事儿就是如此让人不可理喻,明明他渴望掌握更多的知识,会拥有更大的成就,可就是因为自己是孤儿却无法凭读书去改变命运,这许就是人生的宿命吧。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令人嗟吁。

    “小鲁班”造出的带滚珠车轮的小木车让人爱不释手,每每坐着他造的小木车在打谷的地坪上推着行走,我在心理上对他的手艺就赞叹不已。同时又感叹怎么自己如此手拙,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徒生烦恼,即使这样,自己在心底也对他由衷地佩服。后来,由于家庭贫困等原因,他无法到学校继续学习,辍学后一边帮着自己姐姐家做些农活,一边跟着一位师傅做些木工活,成人后他自然从事造家具、装修一类的活儿,虽然辛苦一些,但生活也过得不错。2020年左右,在桂林城区附近的一个村修有房子,在一个小区还购有房子,上苍不负劳苦人吧,他的努力换来了生活对他的奖赏,尽管他很辛苦,但他感觉也很满足,这算是上苍对他辛苦的一种补偿吧。

    参加工作之后我还与他偶有联系,在狗头山下的老司法机关宿舍住的时候,应当是一九八八年左右吧,我还要他帮我做了一点点家具。一个席梦思床,一个柜子之类的东西,那个席梦思床做得很笨重,要三个人才能搬得动,用了一段时间,就把它抛弃了,主要是太笨重了,不容易搬动。以后做的家具都是比较精致一些,便于搬动,也更好看一些。1990年左右,我家还搬迁到离狗头山老司法机关不到一百米左右,购置开发公司建设的县司法机关宿舍,三楼一房一厅,以后又在一楼分了一间,一直住到2001年。2001年左右,我家搬迁到了新路S县司法机关新址,由于当时是参照集资房的标准建设,这个房子成本价在每平方米700元左右,在当时确实为我家里解决了住房的难题。所以在装修上,又找了阿户,大部分工程由他带来的人员完成,当时价格也不是有多贵,在当时来说,有这样一套装饰好的房子,很令人眼红了。

    2001年,记得那年我调入了县一党政机关工作后才进伙。在装修的问题上,阿户又出了大力,这些事都是夫人主持进行,我由于工作忙,加之乐于当甩手掌柜,基本装修的事由夫人与阿户说一个构思,再由阿户组织完成。为此阿户还取笑我说是“妻管严”,什么事儿都表态不了,全凭老婆做主。我听了也不辩解,说是不是“妻管严”还要用事实说话,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理所当然。我没有时间来管事这些事儿,如果又想插手家中诸如装修之类的活的话,不仅自己做不来也做不好。而管事的人又没有权利,处处受牵制,那管事的就有意见了,家里就有处理不完的矛盾,这就是处理家中事务的艺术。再说什么都不去管,家里有一个女人把事情都挑起来,自己当一个甩手掌柜又有什么不好呢?上好我的班,做好我该做的事儿,与兄弟们多聊聊,喝好我的酒,一个字“美”。

    从此阿户不再取笑我了,他知道唯有敢于“放权”,这样阴阳平衡家里才平安无事,不去争谁来做主的问题,他终于懂得了我处理家务事儿的智慧。尔后直到2017年左右,我从某县到桂林城区区工作之后,在一小区购置了一套商品房。由于我一直上班忙着,加之本身对装修又不懂,面对如此复杂的装修,我还是选择当“甩手掌柜”,乐得个清闲。有时周末有空偶尔去看看,装修的事儿还是全凭夫人做主,算是又清闲了一回。

    我的邻居阿运比较精明,做什么事儿比较有头脑,以前在家时我与余林与他们两兄弟来往比较多,有时候晚上还打打扑克,下下军棋之类的。但随着我以后跟随着父亲到苏村、仁村小学、桥头初中学习之后,与他两兄弟来往就相对比较少了。但余林在家中一边跟随母亲做事,一边在源村小学、仁村学校学习,应当与他两兄弟交集不少。周末偶尔回来,有事一起上山砍柴,这杨家两兄弟,在农活方面都是行家里手,我这个门外汉自愧不如,只是跟在他们后面自叹不如。我哪是做农活的材料?插田歪歪倒倒,本来想按理好的直线来插田,不想插着插着禾苗,那禾就不成行了。东歪一行西歪一行,让人看了笑掉大牙,自己红着脸好一阵发烧,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人看到我插得歪歪倒倒的禾苗说,别看平平插得不整齐,可平平却很努力,这也是很难得了。他不是做农活的料子,让他这样也是挺难为他的了,平平可是读书的料,我敢肯定多年后他们那些做农活厉害的,没有一个赶得上他。我知道这是一句让我下台阶的戏言,却不想一语成谶,多年后我这个笨手笨脚的毛头小子倒有了一席之地,这是后话。当时父母听了没有说什么,他们又能说什么呢?我就是如此笨的一个人,但尽了力,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来责罚我。估计他们也挺郁闷呢,这小子怎么如此笨手笨脚,如果真在农村生活一辈子,估计老婆也讨不着呢,以后老了又能如何?于是一声叹息。我知道这叹息中包含着多少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这个笨笨的男人,着实不那么让人省心。我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眼神,我只是暗自伤神,也不知道今后路在何方?如此笨手笨脚,哪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令人尴尬的事。一天,我跟着一帮伙伴,包括比我大一些的哥哥姐姐,准备去县城玩。那天刚好家里的禾田拿到了一些鱼,母亲说你既然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县城,不如顺便拿着这些鱼到街上去卖了,好攒几个钱到时开学好交学费。见要与一些买鱼的人打交道,我死活不干,说这事儿我真干不来,再说这秤我也不认识,万一称错了别人不干怎么办?于是左推右挡,反正这抛头露面的事儿干不来,于是极力拒绝答应母亲的要求。直到母亲下了死命令,说:“今天这个鱼不卖也得卖,卖也得卖,这事儿你是干定了。如果你还想下学期有书念,有钱交学费的话,今天你就得把这些鱼给我卖出去,否则,我与你没完。”见母亲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加之有伙伴又在旁边撺掇,表示在卖鱼的事情上,一定在旁边帮衬一下,我这才咬着牙把事情应承了下来。

    到了县城的市场上,找了一个地方把装鱼的桶放了下来,由于鱼儿个头肥大,很快就吸引了一些顾客问询。其中一个大妈问这鱼怎么卖呀,我说价格我着实不知道,你就看着办吧。一听我是新手,旁边几个人一下子围了上来,说别人的鱼都很便宜,你的鱼也按他们的价格卖好了,卖完了快回家,怎么样?我一听也没辙,说就按你们说的价格吧。那伙人一下子把鱼选好了,说小弟弟你称一下如何?我告诉他们,秤在鱼桶旁边,只是我的手有些痛不方便,麻烦你们自己称吧。其实我哪里是手痛,我只是不懂秤,生平第一次做这个买卖,不敢掌秤而已。

    那伙买鱼人心中一阵狂喜,今天怎么碰到这么一个不懂行情的新手,价格由买家定,甚至连秤也是买家掌握,买了大半辈子东西今天总算碰到新鲜事儿了。这人既不像卖鱼人也不像买鱼人,倒像与他无关的一个旁观者,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们痛宰的卖主了。鱼卖完了,到底收了几块钱我全然忘记了,母亲见我鱼卖完了,也没有问我价格,我把卖鱼的钱如数交给了她。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卖鱼经历,自此以后也没有卖过任何东西。我就是如此傻傻地任人宰割,注定做不了有万贯家财的商贾,只好做个穷酸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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