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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就想冲进去阻止,可脚步却迟疑了。里面是疼爱她、养育她多年的舅母,是如亲生母亲一般的存在。
当年,她不愿随父亲去兖州,也不愿参和哥嫂之间的原书剧本,破罐子破摔求到了国公府外祖家。
外祖母还没表态,舅母长庆长公主就立马收留了她。
这么多年,除了在宫里的两年,她一直养在舅母身边。
她怎能当面驳斥她的好意?
有些事说破了,太伤感情。
但嫁给亲表哥!她真的无法接受……
只犹豫挣扎了一瞬,对近亲结婚巨大的排斥便压倒了一切。
苏洛宁猛地转身,心一横,不再犹豫,提着裙摆用尽全力朝着乾元殿御书房再次狂奔而去!
皇帝陛下,只能靠你了!
“陛下!” 她不顾一切地冲回御书房外,甚至来不及等曹公公通传,便噗通一声跪在殿门前。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恰到好处的颤抖,扬声道: “陛下!洛宁有急事相求!求陛下成全!”
殿内,祁煜正执笔批阅着什么,听到门外去而复返、带着明显急促的声音,他笔下未停,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仿佛早已料到。
曹公公看向他,他神色未动,只微一颔首。
门被打开。
祁煜这才搁笔抬首,先前的冷漠已然收起。
看着她惊惶失措、去而复返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暗芒。
他并未开口,而是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
苏洛宁还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下一刻,却只觉得臂弯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带了起来!
“地上凉,别动不动就跪。”
祁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调子,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他的动作却截然不同——
他竟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手揽住她的背脊,将笔直跪立的人儿打横抱了起来!
苏洛宁吓得魂飞魄散,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襟,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抱着,几步走到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紫檀木龙椅前,然后——
被他轻轻安置在了宽大冰凉的龙椅之上!
苏洛宁:“!!!”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弹起来,却被祁煜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她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他、他疯了不成?!
这是龙椅!是她能坐的地方吗?!
御书房的门……好像还没关……
她惊悚地抬眼望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那扇沉重的殿门已被悄无声息地合拢。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一种几乎令人心跳停止的静谧。
祁煜就站在龙椅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困在这一方象征着无上权威的狭小空间里。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深沉如夜,语气却依旧平和得可怕:“现在可以说了,求朕何事?”
苏洛宁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巨大的“惊吓”让她几乎忘了跑来这里的初衷。
坐了龙椅会不会被砍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啊啊啊!
看着面前小女人瞬间惨白的小脸和茫然的眼神,祁煜极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声音放得更缓:
“阿宁方才说,有事求朕。是什么事,让你怕成这样?”
被他这么一提醒,那迫在眉睫的危机感终于压过了坐龙椅带来的惊悚感。
苏洛宁狠下心,闭上眼睛,迅速调整情绪道:“陛下……洛宁、洛宁不想嫁与二表哥沈承珏……”娇弱无助。
说完,她偷瞄了他一眼,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天子的反应。
预想中的斥责或疑问并未到来。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了然于胸的低笑。
若不是身份不允许,苏洛宁真想反问一句:这很好笑吗……
“哦?”男人低魅的声音再次传来,听不出喜怒,反而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味道,“那阿宁想嫁与谁?”
苏洛宁鼓足勇气抬眼,对上他那晦暗不明的眸子。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在纵容她?!仿佛只要她说出来,他就能应允。
可,嫁给谁?!
她真的没考虑过。
先前只想着不嫁沈承珏就行。
可现下,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
她竟然有了种大胆奇异的想法。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
“洛宁不想嫁与谁。”她忙摇头否认。
送命题拒绝回答。
只是,大佬,您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小女人好怕怕的。
苏洛宁适时挤出了几滴眼泪,适当的示弱能更好的掌握主动权。
祁煜静默地注视着眼前表情丰富的这张小脸。
挣扎、纠结、担忧、挫败、“无助”……
所有细微的反应都一丝不落地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泪光非但没有激起男人的怜悯,反而像是一种……享受。
苏洛宁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求助的人,更像是在审视……所有物?
……眼泪战术失效了?!
以前不是屡试不爽吗?
苏洛宁石化。
恰在此时,曹公公的通传声如同催命符再次响起——“陛下,太皇太后有请,请您一同商议洛宁小姐的婚事。”
苏洛宁脑中那根弦“啪”地断了!
这次是真的慌了。
任人鱼肉的感觉,真他妈无助!
只要眼前的男人出面点头,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眼下她已经顾不得帝王的可怕,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求他,不能答应。
她猛地扑上前,不是抱胳膊,而是更加不管不顾地直接用双手死死攥住了他玄色衣袍的前襟,力道之大,几乎要扯开繁复的盘扣。
“不要……”眼泪这次是真的决堤,泪失禁体质,开了头收不住,“聿修哥哥,别答应,求您……”
情急之下,苏洛宁脱口而出喊出了当年天天挂在嘴上的称呼。
她仰着头,泪水滚烫,全部蹭在他的衣襟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祁煜明显愣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
随即垂眸,看着那双紧紧抓着自己、指节泛白的小手,以及她泪眼朦胧、全然依赖甚至带着点撒泼意味的姿态。
眼底最深处的晦暗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涟漪。
他任由她抓着,甚至没有试图拂开。
殿内静得只剩下女孩压抑的抽泣声。
片刻,祁煜终于有了动作。
不是推开她,而是抬起手,冰凉的指腹算不得轻柔地揩过她湿漉漉的脸颊,抹去那些滚烫的液体,动作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强势。
他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帮她拭去所有的眼泪。
苏洛宁看着面前男人几乎不正常的动作,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大佬,您别擦了,我不哭,还不行吗?
“求朕?”见她收了泪水,男人声音低沉继续问道,听不出情绪,却耐人寻味,“拿什么求?”
拿什么?她……有什么?
只有这条咸鱼命啊大佬!
难道要她以身相许吗?!
她被问得噎住,只剩下本能地摇头。
祁煜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凝视她片刻,目光幽深得仿佛要将她吞噬。
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莫测的压迫感。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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