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崇祯的奋斗! > 第21章 有了兵权,朕才能更好的反你们的腐啊!(求收藏,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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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水潭大营校场。

    寒风裹着沙尘,刀子似的刮在数千甲士脸上。崇祯那辆沾满边关风尘的马车碾过辕门时,所有目光都死死钉在了车驾后头。

    两千多根长矛,挑着风干的鞑子首级,晃晃悠悠地跟着进来了。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瞪着列阵的腾骧四卫军士。浓烈的血腥混着腐臭味儿,直往人鼻腔里钻,几个新兵蛋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朵颜卫的狼崽子...”老兵油子王老虎眯起眼,刀刻般的皱纹在颧骨上收紧,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潭,“瞧那辫结,喀喇沁本部的精骑!”四卫营谁不知道喀喇沁骑兵来去如风?要割下这么多脑袋,除非是端了人家老巢!

    “好像...还有半大小子的脑袋?”曾经被蒙古人掳去又逃回来的张麻子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车轮斩?”

    “啥?万岁爷的亲兵...屠了大宁?”

    “不能够吧...万岁爷不是仁君么...”

    魏忠贤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沉。他佝偻着腰跟在御辇旁,眼角的余光扫过校场西侧——他那心腹涂文辅,正领着几个御马监的大珰在那儿迎驾,那姿势,那态度,恭顺的不得了!

    涂文辅也明白了,皇帝连乾清宫都不回,直奔这兵营,分明是要夺了他们这一党的兵权!东厂已经丢了,御马监再没了……

    “万岁临营......跪!”司礼监随堂太监王承恩那尖利的嗓子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数千铁甲轰然跪地,“万岁”的山呼声震得营旗猎猎作响。崇祯却没等那声浪平息,一撩青缎车帘,踏着亲军铺开的毡毯走了下来。少年天子没穿冕服,只套了件磨出毛边的锁子甲,腰间悬着佩剑。

    “平身!”崇祯抬手虚扶,目光却如寒冰扫过全场,“知道朕为何先来此处?”

    校场上死寂一片,只有北风卷着旗帜的扑喇声。涂文辅刚想挤出点笑容逢迎,却被皇帝接下来的话钉在了原地:

    “因为这里有我大明朝的柱石!”崇祯猛地指向那些狰狞的鞑子首级,“一月前,喀喇沁的奴才朵颜卫六千骑破墙子岭,京畿震动!是这两千六百儿郎......”

    他反手重重拍在徐启年的肩甲上,震得铁叶子哗啦作响,“是他们,朕的御前亲军,和蓟镇、辽镇的一万条汉子一起,大败朵颜部的束不的,砍了他的脑袋!追敌三百里,踏平大宁城,斩首七千三!告诉朕,你们想不想加入?!”

    “想!”前排士卒的吼声炸雷般响起,后排的人拼命伸着脖子往前挤——大宁城!那可是宁王朱权当年的藩地!

    自打永乐爷撤了卫所,汉家兵马百年未踏足之地,竟被这支刚拉起来没多久的天子亲军给踏平了!

    涂文辅眼前发黑,魏忠贤更是浑身冰凉——他们的兵权,说没就没了!

    “传旨!”崇祯的喝令斩断了所有杂念,“即日起,腾骧四卫、忠勇营,并入御前亲军!斩首一级者,授田百亩,赐御前亲兵铁牌!”他故意顿住,听着校场上骤然粗重起来的呼吸声汇成一片,才猛地提气:“拿到亲兵铁牌后,拿双饷!阵亡抚恤,翻倍!”

    “万岁!万岁!万万岁!”狂热的声浪几乎要掀翻营垒。小卒们盯着那些晃荡的鞑子头,恍惚间仿佛看见了田垄屋舍在眼前晃动。几个百户官却忍不住偷眼去瞟涂文辅——御马监捞油水的路子,怕是要断了。

    崇祯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话锋陡然一转:“徐启年晋御马监提督太监,统辖亲军操演!”不等惊呼声起,又指向身侧:“曹化淳任监督太监,掌粮饷核发、军纪监察!”

    监督与提督分权制衡,共掌御马监的实权。原本的提督是涂文辅兼任,监督是李永贞兼任。现在全换成了天子的心腹!而更让魏忠贤和涂文辅心死如灰的,是下一句:

    “积水潭、南海子两处净军大营,悉数划归御前亲军节制!”崇祯声调陡然低沉,“魏伴伴、涂伴伴...这些年辛苦了。”他转头看向面无人色的二阉,唇边竟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从今往后,好生颐养天年吧。”

    轻飘飘一句话,就让魏忠贤眼前一黑。净军!那是他经营多年、视为心腹嫡系的武力。天启朝最鼎盛时拥兵一万四五千的净军内操!如今也给连根拔了去,这小皇帝竟还笑着让他“颐养”?

    老太监佝偻着背,颤巍巍地谢恩,心里却像揣了块冰——那块免死金牌,真能免死吗?

    ......

    同一时刻,英国公府暖阁。

    地龙烧得暖烘烘,檀香袅袅,英国公张惟贤却觉得一阵阵的发冷,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他盯着儿子张之极,声音沉得能拧出水来:“再问一遍,家里头,到底占了多少军田?”

    “父亲放心!”张之极笑得从容,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笃定,“永平府那三万亩,早过了明路——说是嘉靖爷赏的养马地。宣府的屯田更干净,咱家用市价从指挥使手里买的,契约都在库房锁得严严实实!至于顺天府的屯田,稍微有点麻烦......”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但是也有兵部堂官和宫里的大珰批的条子,白纸黑字......”

    老国公猛地抓起手边的越窑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蠢材!”张惟贤须发戟张,气得直喘粗气,“你以为那少年天子,真要跟你查田亩账册?!”

    他喘着粗气,手指哆嗦着指向西北方向,“人家现在正在积水潭大营,当众宣布砍一颗鞑子头就赏一百亩田!拿真金白银换军心!等到了哪天...”老国公的声音沙哑,“御前亲军提着刀来‘清丈’,你以为你那几张纸片片管用?祖宗牌位管用?!”

    张之极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踉跄着退后半步,官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去!”张惟贤抓起沉重的鎏金铜杖,重重顿在地上,“把成国公、定国公、武清侯、襄城伯都请来!就说...”老国公猛地咳了起来,咳得佝偻了腰,好一阵才缓过气,“就说老夫要议一议...就说老夫在蓟州染了风寒,让他们来探望一下....咳咳....咳咳!”

    三更梆子响过,英国公府的后角门吱呀呀开了又合。定国公徐希皋裹着素绒斗篷闪身进来,肩头还沾着夜露。

    暖阁里早已挤满了人,成国公朱纯臣那胖大的身躯塞在椅子里,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糟鹅掌;武清侯李诚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襄城伯李守锜是个吃斋念佛的,手里捻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吃!”徐希皋一把打掉朱纯臣手里的鹅骨头,声音带着焦躁,“御马监已经被小皇帝牢牢控制了!四卫营那帮杀才,现在都红着眼,嚷着要拿鞑子头换咱们的田!”

    暖阁里顿时炸开了锅。李守锜手里的烟杆“嗒”一声掉在地上:“小皇帝他敢?咱们祖上可是跟着成祖爷......”

    “成祖爷?”张惟贤猛地打断他,发出一声嗤笑,“成祖爷杀人,几时手软过?你是没亲眼见着这小皇帝有多狠...三屯营那会儿,他是真敢亲临阵前,指挥杀鞑子!鞑子射来的箭,最近的离他不过几十步,他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老天爷,他才多大年纪?这活脱脱是成祖爷转世了!”

    朱纯臣又捏起个糟鹅掌,一边啃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这才到哪儿?派祖大寿去屠大宁那才叫真狠!趁着束不的精兵都钻进了长城边墙的空子,让祖大寿领着三千关宁铁骑直扑大宁...男子,高过车轮的,全砍了!妇孺全都归了祖大寿,带不走的粮食,一把火全烧了!”

    “啊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襄城伯李守锜双手合十,连声念佛。

    朱胖子斜睨了他一眼:“先别忙着念佛,还有呢!”

    “还...还有?”

    朱纯臣哼了一声,油光光的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小皇帝还派兵追出长城边墙,沿着宽河一路屠到大宁卫!所过之处,朵颜卫的村子全给平了,连水井都拿石头塞上!另外,还派孙祖寿率兵五千出喜峰口,沿着滦河一路往北打,把滦河两岸的地盘全占了!”

    “还...还拓土了?”

    “那...那可是长城边墙外的地啊!”

    张惟贤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现在都归蓟镇了。”他浑浊的老眼扫过屋子里几位勋贵,“这一关,咱们怎么都得出点血了。”

    定国公徐希皋跟着叹了口气,接口道:“老公爷说的是。小皇帝的刀子太利,硬顶不得。咱们各家...多少都得吐些田出来,表个忠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南京那边,也得递个话过去。海贸、盐引上的好处,让他们也松松手,吐些银子出来。北边火烧起来了,南边的狐狸窝也得透透气,别想着独善其身!那些个东林清流,就算自个儿不贪不占,这些年往外面走私,也没少赚吧?也该出点血!”

    “吐田?行啊!”成国公朱纯臣将啃得精光的鹅掌骨头随手一扔,胖脸上堆起惯常的和气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可咱们北直隶的勋贵,不过吃了七成军田,还给朝廷留了三成!够意思了吧?”

    他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乱飞:“南直隶那些混账才叫吃干抹净!军屯?他们连渣都不剩!丝绸、茶叶、瓷器、白糖,哪样买卖不做?勾结海寇走私贩私,连一文钱商税都不缴!”

    “福建那边有个姓郑的,和南直隶的武勋、东林党的清流穿一条裤子,光是每年分红就不下百万!咱们守着几亩薄田,倒成了出头鸟?”

    武清侯李诚铭吧嗒吧嗒猛抽两口旱烟,在烟雾缭绕中闷声道:“朱公爷说得在理!要交田,可以,意思意思就得了。大头得让南边出!他们阔气着呢!”

    襄城伯李守锜捻着佛珠,低声附和:“阿弥陀佛……是这个理儿。咱们多少交些,堵住小皇帝的嘴。南边……得让他们知道,北边塌了,他们也藏不住!”

    张惟贤看着朱纯臣和李诚铭,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两人是舍不得割肉,一门心思想把祸水往南边引。他沉声道:“南边自然要动,但远水不解近渴!眼下小皇帝的刀就架在咱们脖子上!积水潭那一幕你们都听说了吧?那是真能砍鞑子脑袋的主儿!咱们得先拿出个态度来!”

    他环视众人,语气不容置疑:“各家回去盘算清楚,田,必须交!多少都得交!但交多少,怎么交……得好好琢磨。既要让皇上看到咱们的‘忠心’,又不能伤了自家的筋骨。”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朱纯臣和李诚铭:“至于南边……老夫自会派人去递话。但记住,咱们自己得先站稳了!”

    朱纯臣和李诚铭对视一眼,虽有不甘,但在张惟贤的积威和眼前这火烧眉毛的形势下,也只得暂时压下不满,闷声应道:“老公爷说的是。”

    张惟贤点点头,最后道:“都散了吧。记住,眼下最要紧的,是别当那个出头鸟!让别人……去试试小皇帝的刀锋利不利!”

    暖阁内众人心思各异地起身告辞。朱纯臣临走前,又顺手捏了个糟鹅掌塞进嘴里,咀嚼得格外用力,腮帮子鼓起,仿佛在啃咬南边勋贵那金山银山般的富贵。

    徐希皋裹紧斗篷,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心里盘算着如何“意思意思”才能既保住平安,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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