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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像是有钝器在颅内反复捶打，宋潜挣扎着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扎进瞳孔，他下意识抬手挡在额前，却在触到一片温热皮肤时猛地僵住。身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郑烨翻了个身，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颈侧，眉头拧成疙瘩，
“水...”
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器。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香烟的味道。
宋潜撑起身子，宿醉的眩晕感让他晃了晃，这才发现两人竟挤在酒店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被子被踢到地板上，自己的衬衫皱巴巴地缠在郑烨的裤腰上。
什么鬼，他怎么会和郑烨在同一张床上？
宋潜心里一惊，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除了衬衫不在其他的都穿戴整齐。
“醒了？”
郑烨也醒了，正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节泛白。
他看见床头柜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喉结滚动了一下，
“头快炸了。”
他真的喝断片了，完全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潜没接话，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找拖鞋，每走一步都觉得脑浆在晃。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上来——路边摊的烤串、碰杯时溅出的啤酒沫、郑烨红着眼圈说“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还有最后怎么跌跌撞撞进了这家酒店，他完全记不清了。
“桌上有矿泉水。”
郑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潜拿起那瓶开封的水灌了半瓶，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稍微缓解了干渴。
他回头看见郑烨正盯着天花板，锁骨处还留着道浅浅的抓痕，像是昨晚争执时自己攥出来的。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郑烨先笑了，笑声牵动太阳穴的神经，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先说。”
“我不该不和你说一声就走的。”
宋潜攥紧了空水瓶，瓶身被捏得变了形，
“那天的事，我也有错。”
阳光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郑烨忽然低低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
“操，头快炸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腿软得差点跪倒，
“楼下有卖豆浆的吗？”
宋潜看着他摇晃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晚郑烨抱着自己哭的样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说到底郑烨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昨晚自己居然脑子发昏带他喝了这么多酒。
他哑着嗓子应道，
“我去买，你再躺会儿。”
郑烨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宋潜从裤子里摸出皱巴巴的钱包，走出房间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杯倒地的脆响，伴随着郑烨懊恼的咒骂声。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太阳穴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出门之后打开手机才发现崔雪颜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其中一条视频光是封面就让他忍不住面红耳赤了。
酒店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脚步声，只余下宋潜含混不清的嘟囔和郑烨拍打墙壁的闷响。
崔雪颜半架着几乎瘫软的宋潜，另一只手还得死死攥住试图冲向电梯按键的郑烨，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出焦急的脆响。
前台小姐递来房卡时，睫毛在暖黄灯光下颤了颤，目光扫过两个西装皱巴巴、领带歪斜的男人，最终落在崔雪颜泛红的耳尖上。
“现在捡尸已经这样了吗……都可以捡到这样两个大帅哥……”
她虽然碎碎念，但是还是被崔雪颜听到了，她顿时老脸一红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我不是！”
“这两个是我未婚夫和小舅子，喝醉了，我送这里来。”
小姐姐表情明显不信，不过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麻烦给两间相邻的...”
话没说完，郑烨突然挣开她的手，抱着走廊立柱开始唱跑调的情歌，宋潜则顺着崔雪颜的手臂往下滑，脑袋咚地撞在消防栓玻璃上，却只是傻笑两声。
崔雪颜闭了闭眼，从包里掏出湿纸巾胡乱擦了擦被酒气熏得发黏的脖颈，对前台改口，
“一间双床房，谢谢。”
把两人扔进房间时，她的真丝衬衫已经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
郑烨扑到床上就打起了呼噜，震得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嗡嗡作响；宋潜还算清醒，趴在地毯上摸索手机，嘴里反复念叨着“甲方爸爸再爱我一次”。
崔雪颜蹲下身把空调调低两度，瞥见他西裤口袋露出半截项目策划书，边角已经被攥得发毛。
墙上电子钟跳成凌晨两点十七分，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被揉乱的发髻，发现右耳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掉了一只。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助理发来的会议提醒，蓝色光标在“明早九点董事会”几个字上跳跃。
崔雪颜最后看了眼床上横七竖八的两个人，把醒酒药和温水放在床头柜，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廊声控灯应声熄灭，只剩下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映着地毯上那滩来不及清理的酒渍。
这条视频很长，宋潜看完只觉得自己已经活人微死了，这也太尴尬了。
他记得自己酒品很好的啊，怎么和郑烨一块疯成这样？
“宋潜，你醒了自己买点吃的，收拾干净再回家。”
“还有，你搞丢了我一只耳坠，记得买个新的赔我！”
两条语音发过来，宋潜赶紧打字回复，
【收到！雪颜姐，我已经起床了，现在买早饭。】
他匆忙买了早饭带回去，推开门郑烨已经洗完澡了，桌上放着几个袋子，他这才注意到袋子里居然是新的衣服。
“这个估计是嫂子昨天买的，放在这里，那个……”
他挠了挠头，
“里面有两套，应该有一套是给我的吧？”
宋潜笑着点头，有些无奈，
“肯定有你的啊，你小子胡思乱想什么。”
“嘿嘿，那就好，我这不是怕嫂子不认我这个兄弟嘛！万一不带我我不就尴尬了……”
“说什么胡话。”
两人都洗漱完毕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宋潜把人送到了家，本来以为这个点应该没人，没想到郑安安那丫头听到声音从楼上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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