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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还在刮,但陆渊的手已经动了。指尖那道凝成逆符的黑金血丝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无形之力拉扯,瞬间没入右臂经脉。剧痛炸开,不是来自皮肉,而是每一寸骨头都在被逆流的法则撕扯。他没叫,只是咧了咧嘴,牙齿咬得咯响,仿佛在跟谁较劲。
左眼银河纹路骤然亮起,银光如刀劈开风沙,直刺天际劫云。那云不是自然凝聚,而是被地底那枚青铜残片硬生生“吸”上来的——伪剑共鸣,引动天劫,本是要借雷罚之力完成最后的觉醒。
可陆渊偏不。
“你引天劫?”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笑,沙哑得像磨刀,“我借天罚!”
话音未落,肩头布条炸裂,九厄剑脱鞘而出。不再是残破青铜的模样,剑身暴涨为一道银光长鞭,鞭梢如蛇信吞吐,竟将空中游走的雷蛇尽数吞入体内。剑骨在脊椎中轰鸣,逆向经络全开,银流倒灌,直冲识海。
他没躲那道劈向自己的天雷。
反而迎着雷光冲天而起,雷鞭高举,如执天刃。
劫云核心处,一道法则裂隙正缓缓成型——那是吞噬节奏转换的缝隙,第八息半,能量最满,流转最慢。伪剑的命门,也是天劫反噬的唯一入口。
雷鞭刺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锁链断裂。
下一瞬,整片劫云猛地一缩,随即倒卷。原本轰向陆渊的雷罚,竟在半空拐了个弯,如巨蟒回身,直劈黑袍人掌心!
黑袍人终于动了,袖口符文一闪,青铜残片猛然插入地脉,形成一圈扭曲的光阵。伪剑护体阵成,雷罚撞上光幕,轰然炸开,焦土翻卷,碎石如雨。
可陆渊的雷鞭没撤。
他整个人悬在半空,右臂经脉已开始晶化,银光顺着皮肤蔓延,像是要把他变成一尊剑雕。但他不退,反而将雷鞭死死钉在护体阵的某一点上——正是第八息半的转换缝隙。
“你说顺天者昌?”他大笑,笑声撕裂风沙,“那我逆天者,焚天!”
话音落,右臂猛然发力,雷鞭狠狠一抽。
黑金血顺鞭而下,滴入阵眼。那血不是凡物,是九厄剑本源所化,带着悖道之力,直接污染了伪剑的运转节奏。
轰——!
护体阵裂开一道缝隙,吞噬法则瞬间倒流。黑袍人掌心炸开,血肉横飞,青铜残片脱手飞出,被地脉反噬之力狠狠抽回地底。
黑袍人闷哼一声,身形晃动,那层诡异的黑雾开始溃散。他没再出手,反而在消散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残魂凝成一句低语:
“你也会被剑吞噬。”
陆渊没听清,也不在乎。他只觉得右臂越来越沉,雷鞭收回时,布条边缘渗出一缕血,但他毫无察觉。战意如火,烧得他通体滚烫,连寿元枯竭的虚弱都被压了下去。
他落地,单膝跪地,雷鞭插进焦土,银光顺着地脉蔓延,短暂复现劫云投影。
远处,君临天终于动了。
一掌拍出,蚀灵风暴核心如黑洞浮现,吸力狂暴,地面碎石、残骨、甚至空气都被撕成粉末,直往那漩涡里灌。他要的不是杀陆渊,是把他炼成金丹,喂给伪剑。
陆渊抬头,嘴角还挂着笑。
“天要我亡?”他低声说,手按在心口,剑骨震动,“我便借天之手——杀你!”
寿元为引,心火为媒,他将最后一点神识压进雷鞭。地脉共鸣被强行拉起,劫云投影轰然压下,一道雷罚劈落,正中君临天护体灵光。
灵光炸裂,君临天闷哼后退,嘴角溢血。他没再纠缠,袖袍一甩,身形化作血雾消散,只留下一句冷笑:
“你赢了这一劫,可下一劫……焚的是你魂!”
陆渊没追。
他坐在焦土上,喘得像条被拖上岸的鱼。右臂的晶化已经蔓延到肩膀,皮肤下银光游走,像是有活物在爬。他低头看了看,扯了扯嘴角:“还挺好看。”
雷鞭缩回,九厄剑变回残破青铜,被他随手插回布条。布条渗血,他没管。左眼银河纹路还在闪,但已经暗了几分。
荒原死寂,只有焦土裂开的细微声响。
他靠着一块碎碑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硬的饼,咬了一口。牙快咬不动,干脆用手掰,边嚼边笑:“顺天者昌?昌你娘。”
饼屑掉在膝盖上,他懒得拍。
远处地脉深处,那枚青铜残片正缓缓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地底符文脉络微光闪烁,与九厄剑脊裂痕同频共振。
陆渊忽然抬头,左眼纹路一缩。
他感觉到——剑在动。
不是他动的。
是九厄剑自己,在识海里轻轻震了一下。
像是饿了。
他咧嘴,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含糊道:“想吃天劫?行啊,下回多劈几道。”
说完,他抬手,指尖一缕黑金血丝缓缓浮现,沿着掌纹游走,最终在掌心凝成一个极小的“逆”字。字成刹那,空中雷云残影忽地一颤,随即湮灭。
他没在意,随手抹掉血字,靠回碎碑。
风沙卷过,吹起他半边灰袍。
右肩布条下的九厄剑,剑脊裂痕深处,一缕极淡的银光缓缓流转,像是在消化什么。
陆渊闭眼,呼吸渐稳。
可就在他即将入睡的瞬间,左眼银河纹路猛地一跳。
识海中,九厄剑无声震动,剑身浮现一行极淡古字,转瞬即逝——
“劫将至。”
他没睁眼,只是嘴角又扬了扬。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条边缘,那里有一道新裂口,血珠正缓缓渗出,滴落在焦土上,渗入地脉。
地底深处,那枚青铜残片忽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道与九厄剑完全相反的符文,缓缓亮起。
陆渊的手指突然一顿。
他睁开眼,左眼纹路银光暴涨,死死盯住地底。
下一瞬,他猛地抓起九厄剑,剑尖直指地面,低喝:
“你他妈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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