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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州牧府外就已经人声鼎沸。江书晚揉着惺忪的睡眼,透过窗户往外看,顿时头皮发麻。
乌压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男女老少都有,手里拿着各种破烂工具,眼巴巴地等着她的“以工代赈”计划。
“小姐,外面至少有三千人。”清露数了数,声音都有点发颤。
三千人?江书晚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来了这么多人。这要是管理不好,别说修城了,光是踩踏事故就够她喝一壶的。
“州牧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开工?”
“您说话算话的对吧?”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喊声让江书晚更加焦虑。
她快步走到院子里,看着门外密密麻麻的人头,内心疯狂OS:救命啊!我一个现代社畜,哪里会管理这么多人?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江州牧,需要属下帮忙维持秩序吗?”护卫队长李勇走过来问道。
“不用不用。”江书晚连忙摆手。
让士兵维持秩序?那不是把民政工程搞成军事管制了?她可不想背上“操练私兵”的罪名。
但是不管又不行,这群人乱哄哄的,什么时候能把活干完?
江书晚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等等,她想起了前世在公司搞团建的经历。那时候公司组织几百人的户外活动,也是这么乱糟糟的,后来怎么管理的来着?
对了!分组!设小组长!
“大家安静一下!”江书晚提高音量喊道。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为了提高效率,我们要分组作业。”江书晚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图。
“每十个人为一组,选出一个组长。组长负责领取工具、分配任务、统计工作量。”
她边说边画,很快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简单的组织架构图。
“清理街道的为第一队,修补房屋的为第二队,疏通水渠的为第三队,修缮城墙的为第四队。”
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
“这样分工,大家不会互相干扰,效率也更高。”江书晚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实行计件薪酬,干得多拿得多。”
“什么是计件薪酬?”有人问。
“就是按照你们完成的工作量给工钱。”江书晚解释,“比如清理一条街给二十文,修补一面墙给三十文。”
人群中爆发出兴奋的议论声。
“还有团队奖励。”江书晚又补充,“哪个组完成得又快又好,全组每人额外奖励一个肉包子。”
“肉包子!”
“真的?”
“我要加入清理街道组!”
江书晚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果然,有了明确的激励机制,大家的积极性就高了。
她又用白灰在地上画出几个区域。
“这里是工具领取区,每组的组长来这里领工具。”
“这里是材料堆放区,砖瓦石料都放在这里。”
“这里是垃圾清运路线,清理出来的垃圾要沿着这条路运到城外。”
“这里是用餐区,中午会在这里发放午饭。”
一套完整的流水线管理体系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江书晚看着地上的规划图,心中暗自得意。虽然她不是专业的项目经理,但基本的管理常识还是有的。
这时,周子墨走了过来。
他盯着地上的图看了半天,眼中的震惊越来越浓。
“江州牧!”他突然激动地跪了下去,“您这是…这是兵法啊!”
江书晚愣住了:“什么兵法?”
“伍什之制!”周子墨颤抖着声音说道,“您将民众分为十人一组,这不正是古之兵法中的'伍什之制'吗?”
江书晚眨眨眼:???
“还有这个组长制度!”周子墨越说越激动,“这分明就是'什长'、'伍长'的设置!您是在用军阵之法管理民众!”
不是,我就是想提高管理效率,怎么就成了兵法了?
“而且这个计件薪酬,分明就是古代的'论功行赏'!团队奖励更是连坐激励的精妙运用!”
周子墨站起身,看江书晚的眼神像在看神明。
“江州牧,您这套管理之法,可比肩古之名将啊!”
江书晚内心疯狂吐槽:大哥,我真的就是想搞个项目管理而已!
护卫队长李勇也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规划图,同样震惊不已。
“妙啊!”他拍手叫好,“这套阵法,进可攻,退可守,攻守兼备!”
“而且您看这个垃圾清运路线的设计,分明就是行军路线的规划!”
“还有这个用餐区,不就是军营中的炊事区吗?”
李勇越看越兴奋:“江州牧,您这是在训练民兵啊!”
江书晚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是想让这群人有序地干活,怎么在这些人眼里就成了练兵?
“咳咳,大家别想多了。”她干咳两声,“我们就是普通的基建工程。”
“是是是,基建工程。”周子墨和李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我懂”的神色。
江州牧这是在低调啊!这么高深的军事智慧,当然不能明说。
江书晚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正式分组。
很快,三千多人就被有条不紊地分成了几十个小组。
每个组的组长都是那种看起来比较靠谱的中年汉子,他们拿着江书晚画的简易工牌,神气活现地指挥着组员。
“第一队的,跟我来领扫帚!”
“第二队集合!我们去修东街的那面墙!”
“第三队注意了,咱们负责的是北城的那条水渠!”
看着井然有序的场面,江书晚总算松了口气。
她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些藤条,让工匠们编成了简易的安全帽。
“这个必须戴。”她指着安全帽说道,“安全第一,不戴帽子不许上工。”
工匠们接过这些藤帽,面面相觑。
“州牧大人,这是什么?”
“安全帽。”江书晚理所当然地说,“保护脑袋用的。”
李勇在一旁看着这些藤帽,眼睛又亮了。
“妙啊!”他小声对周子墨说道,“您看这帽子的样式,是不是像军盔?”
周子墨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确实!而且这种藤条编制的盔甲,轻便又实用!”
“江州牧这是在给民兵配备新式军盔啊!”
“高!实在是高!”
两人越说越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军事机密。
江书晚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大哥们,你们的想象力能不能不要这么丰富?
工程正式开始后,整个云州城变得热火朝天。
第一队的人拿着扫帚铁锹,开始清理街道上的垃圾和积水。
第二队的人搬着砖瓦,忙着修补那些破损的房屋。
第三队的人拿着铁锹锄头,疏通着堵塞的水渠。
第四队的人搭着脚手架,修补城墙上的缺口。
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知道干得多就能拿得多。
江书晚站在一个小土坡上,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情大好。
虽然被误解了,但至少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清露跑过来报告。
“小姐,通判魏谦他们来了。”
江书晚转头看去,果然看到魏谦带着几个官员从远处走来。
这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州牧大人。”魏谦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场面,可真是壮观啊。”
“还行吧。”江书晚淡淡地回答。
“不过,下官有个疑问。”魏谦眯起眼睛,“您这样大规模地组织民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江书晚皱眉:“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些人分组分队,统一行动,看起来就像…”魏谦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操练私兵。”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操练私兵,这可是要命的罪名!
江书晚冷笑:“魏大人,你的想象力倒是丰富。这些人是在干活,不是在练兵。”
“是吗?”魏谦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为什么要给他们戴这种帽子?还要分组分队?”
“安全生产,提高效率。”江书晚简洁地回答。
“呵呵。”魏谦冷笑,“州牧大人的解释,倒是很有意思。”
他转向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提高音量说道:“各位乡亲,你们要小心啊!有些人表面上说是为了你们好,实际上可能别有用心!”
“什么叫别有用心?”人群中有人问道。
“你们想想,为什么要给你们戴帽子?为什么要分组分队?为什么要统一行动?”魏谦煽动着,“这分明就是在把你们当成兵来练!”
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
江书晚脸色一沉。这个魏谦,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魏谦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操练私兵是什么罪吗?那可是谋反大罪!到时候出了事,你们这些人都是同谋!”
“什么?谋反?”
“我们不想谋反啊!”
“这可怎么办?”
人群中的恐慌情绪开始蔓延。
江书晚看着这一切,内心怒火中烧。
这个魏谦,分明就是想破坏她的计划!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发飙,那样反而会坐实“心虚”的说法。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人群中间。
“各位乡亲。”她大声说道,“我问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干活赚钱!”有人回答。
“修建家园!”又有人喊道。
“那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在练兵还是在干活?”
人群沉默了一会,然后有人说道:“当然是在干活啊!”
“对啊!我们在清理街道,又不是在打仗!”
“我们在修房子,哪里像练兵了?”
江书晚点点头:“既然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就不用担心别人的胡言乱语。”
她看着魏谦,冷冷地说道:“有些人见不得百姓过好日子,总是要找各种借口来捣乱。但是邪不胜正,谣言止于智者。”
人群中爆发出赞同的声音。
“州牧大人说得对!”
“我们就是在干活,谁说我们谋反了?”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魏谦见煽动失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带着手下离开了。
江书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
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来捣乱。
果然,到了下午,工地上就开始出现各种问题。
有人的工具突然坏了,有人的材料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甚至还有人喝了水渠里的水后开始拉肚子。
江书晚意识到,有人在暗中搞破坏。
但是她懒得去抓黑手,那太费时费力了。
她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清露,去给我拿个木箱来。”
“要木箱做什么?”
“做意见箱。”
江书晚在箱子上挖了个洞,然后在旁边立了块牌子:
“意见箱:如有发现破坏工具、偷盗材料、污染水源等行为,请投入纸条举报。一经查实,举报人奖励肉包子一个。”
这个办法立竿见影。
当天下午,意见箱里就塞满了举报信。
“魏通判派来的王二,在材料堆里偷砖头!”
“张知县的小舅子李三,往水渠里倒脏水!”
“有人故意弄坏我们的锄头!”
江书晚看着这些举报信,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她立刻派人去抓了几个典型,当众处理。
被抓到的破坏分子不仅要赔偿损失,还要在众人面前道歉。
这一下,那些暗中捣乱的人都老实了。
但江书晚还不满足,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工地上人多,卫生条件差,很容易传染疾病。
她拿出之前做的香皂,宣布了一条新规定。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工前必须洗手,饭前必须洗手!不洗手的不许干活,不许吃饭!”
这个规定一开始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
“洗什么手啊?多麻烦!”
“我们祖祖辈辈都不洗手,也没见怎么样!”
“这香皂这么香,是不是有毒啊?”
但江书晚态度坚决,不洗手就没饭吃。
饿了几顿后,所有人都乖乖地洗起了手。
而且他们很快发现,用了这种神奇的香皂后,手不仅变干净了,还变得滑嫩了。
更重要的是,工地上生病的人明显减少了。
“这香皂真是神物啊!”
“我用了之后,手都不疼了!”
“我的疹子也好了!”
百姓们对江书晚更加崇拜了。
半个月过去,云州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坑坑洼洼的街道变得平整干净,破败的房屋焕然一新,堵塞的水渠重新畅通,残缺的城墙也修补完整。
最重要的是,百姓们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了。
他们有了收入,有了希望,每天都干劲十足。
“江州牧万岁!”
“以工代赈万岁!”
“我们要永远跟着州牧大人!”
每天都有百姓这样高喊着。
江书晚看着这一切,心中也颇为感慨。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这时,清露跑过来报告。
“小姐,又有人往意见箱里投纸条了。”
江书晚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魏通判派来的探子,因为没洗手吃饭,现在拉肚子拉得起不来床了,被他老婆揪着耳朵送过来了。”
江书晚哭笑不得。
看来她的卫生规定,意外地成了识别敌人的方法。
那些不愿意遵守规定的人,很容易就暴露了身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抓到奸细了!抓到奸细了!”
江书晚走出去一看,只见几个百姓正押着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往州牧府走来。
“州牧大人!”为首的百姓激动地说道,“我们抓到一个奸邪!”
“什么奸邪?”
“这个人不愿意洗手,还偷偷往我们的饭盆里吐口水!后来他闹肚子,我们都说是奸邪入体的报应!”
江书晚看着那个蔫头耷脑的汉子,心中暗笑。
这群狂热的百姓,连生病都能解释成“奸邪入体”。
不过也好,至少把破坏分子揪出来了。
正当她准备审问这个人时,护卫队长李勇匆匆跑了过来。
“州牧大人!”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紧张,“京城来信!”
江书晚接过信一看,发信人是萧景琰。
信中写道:
“江娘子,闻听你在云州的政绩,吾甚感欣慰。但同时也颇为担忧。你的'江氏练兵法'传遍京城,朝中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军事奇才,有人说这是功高盖主。吾深知你心中只有苍生,但世人未必如此理解。故决定亲自前往云州,与你商议对策。三日后启程,望你保重。”
江书晚看完信,脑袋嗡嗡响。
什么江氏练兵法?什么功高盖主?
她只是想搞个基建项目,怎么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萧景琰要来云州?
这下事情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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