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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斤拽开瞎眼小姑娘的手时,她的指尖已经开始铁化,沾在裤脚上像块烙铁,烫得人皮肤发疼。铁牛虚影的蹄子踏在身后半尺处,地面裂开的缝里涌出铁线,像蛇一样缠向他的脚踝。“快走!” 白阿绣的枣木刀砍倒两个铁化镇民,后背却被铁爪划开道口子,血珠落在地上,立刻被铁线吸走,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钟九歌从怀里掏出最后几张纸,抖着手折成纸人,往虚影身上扔:“这纸人沾了我的魄丝…… 能绊它片刻!”
纸人刚碰到虚影,就 “腾” 地烧起来,橘红色的火焰在虚影身上跳动,虚影被火光逼退半步,喉咙里的低吼更凶了,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牛角上的红光直射向镇灵石 —— 天钉的黑烟越来越浓了,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在盘旋。
陈三斤怀里的铃舌突然剧烈震动,红光穿透衣襟,在地上画出条线,线的尽头正是镇灵石方向,清晰得像有人用朱砂画过。
他踩着线往前冲,经过那口老井时,井里突然冒起白雾,雾气缭绕,雾里浮出个蓝布衫角,轻轻飘动,像有人在井底拽着 —— 是小姑娘说的 “娘的东西”。
缠向脚踝的铁线不是散乱的,而是像拧成的细麻绳,结实而坚韧,绳头带着倒钩,锋利无比,勾住陈三斤的裤脚就往里钻,刺得皮肤发麻,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甩腿想挣脱,铁线却越缠越紧,倒钩甚至开始往肉里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渗出的血珠一碰到铁线,就被吸成暗红色的细线,顺着铁线往地底流 —— 这是在通过他的血滋养地钉,让地钉的力量更强。
瞎眼小姑娘突然扑过来,用牙齿咬向铁线,她的牙床已经开始铁化,泛着青黑色,咬断的铁线断口处喷出黑色的粉末,像细小的煤渣,溅在她脸上,她却像没感觉,只是含糊地喊:“井里…… 有我娘留下的凿子…… 能砍断这线……”
陈三斤冲到井边,白雾里的蓝布衫角突然清晰起来,能看见布角绣着半朵铃花,针脚细密,和镇魂铃芯的图案能完美对上。
他伸手去捞,布角猛地缩回井里,带起的白雾中,飘出块巴掌大的木板,板上刻着 “撬石缝” 三个字 —— 是老木匠的笔迹,苍劲有力,当年母亲曾请他修过这口井,他对这字迹再熟悉不过。
井里的白雾突然往下沉,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露出水面漂浮的铁牛尸骸,尸骸已经腐烂不堪,角上缠着根红绳,绳的另一端系着把小凿子,小巧而锋利,正是小姑娘说的东西。
凿子刚被陈三斤抓住,井里就传出 “咕嘟” 声,像有东西在水底翻涌,水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手印,密密麻麻,往他手背上按 —— 是井里的怨魂在求他帮忙,希望他能解决这一切。
钟九歌扔出的纸人还在燃烧,但火焰已经开始变小,像风中残烛,纸人身上的魄丝快烧完了。
铁牛虚影踏着火焰冲过来,蹄子踩碎燃烧的纸人,火星溅在它身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却激起它更凶的怒意 —— 它的身体比之前更实了,黑风里的镇民魂影已经能看清五官,其中一个是卖糖人的老汉,他的魂影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正伸着手喊 “我的糖人…… 我的糖人还没卖完……”
白阿绣忍着后背的疼,将仅剩的枣木汁泼向虚影,汁落在虚影身上,冒出白烟,发出 “滋滋” 的声响,虚影的动作慢了半秒,但她的布包已经空了,最后一滴汁用完了。
她靠在镇民的尸体后喘气,无意间发现尸体的指甲缝里卡着枣木渣 —— 是之前反抗过铁牛的镇民留下的,他们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离镇灵石还有五丈远时,陈三斤看见天钉的黑烟已经凝成半个人形,模糊不清,人形的手正往铁牛虚影的方向伸,像在召唤它过去。
更可怕的是,黑烟里钻出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线,线的另一端扎进周围倒地的镇民身上,被扎中的镇民皮肤开始发黑,像被墨染过一样,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 —— 黑烟在强行抽取他们的魂气,来增强自身的力量。
镇魂铃突然自己响了,铃声清脆而响亮,刺破黑烟,被线扎中的镇民身体一颤,线竟从皮肤里退了出来,像被铃声吓跑了一样。
陈三斤趁机举铃冲向天钉,却发现铃身的蓝光比之前暗了些,像快要没电的灯,铃芯的温度也降了 —— 铃的力量在不断消耗,快要支撑不住了。
陈三斤握着井里捞出来的凿子,发现凿头沾着的不是普通的铁锈,而是暗红色的血锈,与母亲锁魂符上的朱砂颜色相似,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当铁牛虚影的牛角快顶到他后背时,他反手用凿子刺向虚影的眼睛,凿头刚碰到虚影,就 “滋啦” 冒出白烟,像是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虚影发出痛苦的嘶吼,竟后退了两步 —— 这凿子浸过镇民的血,凝聚了他们的意志,能伤铁牛的魂。
他这才明白小姑娘的话,井里的东西不是摆设,是母亲留给镇民反抗的武器,是希望的象征。
老井的白雾彻底散去,蓝布衫角飘到天钉旁边,轻轻贴在钉身的裂缝上,布角绣着的铃花图案突然亮起,发出柔和的光芒,与陈三斤怀里的铃舌红光呼应,一明一暗,像是在对话。
裂缝里的黑烟被光亮逼退,露出钉身内侧刻着的小字:“铃舌需嵌此处,以血封之,方可镇住怨魂。”
铁牛虚影见状,发疯似的撞向陈三斤,这次它放弃了用角,而是张开嘴,喷出股黑风,风里裹着把生锈的铁锁 —— 是噬生爪上脱落的那把,它要锁住他的动作,不让他完成最后的步骤。
陈三斤侧身躲开铁锁,铁锁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砸出个小坑。他手里的凿子再次刺向虚影的眼睛,趁它嘶吼的瞬间,将怀里的铃舌拽出来,往天钉裂缝按去。
铃舌刚碰到裂缝,就被布衫角的光亮吸住,“咔” 地嵌进去半寸,严丝合缝,裂缝里的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叫,像被烫到一样缩回钉里,不敢再出来。
但铁牛虚影的铁蹄已经踏到他脚边,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他只能用身体护住天钉,后背被蹄子扫中,一阵剧痛传来,疼得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瞎眼小姑娘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撞向虚影的腿,她的铁化指尖插进虚影的黑风里,自己却像被点燃一样,皮肤开始冒烟 —— 她在用自己的魂气绊住虚影,给陈三斤争取时间。
陈三斤看着嵌进裂缝的铃舌,突然想起井里木板上的 “撬石缝”,又看了看手里的凿子,一个念头涌上来:天钉的裂缝里,或许藏着比铃舌更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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