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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门口的青石板被月光洗得发白,却被云澈肩头淌下的血染出几道暗红的溪流。他半跪在地上,墨影剑拄在石缝里,剑刃微微颤抖,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左肩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凝成硬邦邦的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角冷汗直冒——刚才为了掩护苏云带着沈砚冲进阁门,他硬生生挨了黑袍人一记魔气掌,那股阴冷的力量像毒蛇般钻进经脉,此刻还在啃噬着他的灵力。“跑啊?怎么不跑了?”黑煞狞笑着走近,鬼头刀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咯吱”声,火星随着他的脚步一路溅起。他赤裸的上身沾着酒渍和血污,胸口的黑熊纹身因兴奋而扭曲,像要从皮肉里爬出来咬人,“断骨崖让你小子侥幸逃脱,今晚定要扒了你的皮,看看你这聚气巅峰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黑袍人站在另一侧,兜帽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有指尖的骷髅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戒指上的黑气缓缓流淌,映在他脸上,像爬满了细小的黑虫:“把那带魔气的小子交出来,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不然……”他抬手,指尖的魔气骤然凝成利爪形状,带着腐臭的气息,青石板上被利爪扫过的地方,竟瞬间泛起一层黑灰,“我会让你尝尝被魔气一点点啃噬骨髓的滋味,比死还难受。”
云澈咳出一口血沫,血珠溅在墨影剑的剑鞘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嘶哑却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话音未落,青禾剑突然从储物袋中飞出,青光如灵蛇般窜出,带着草木拔节的锐势,直缠黑袍人的手腕。
“不知死活!”黑袍人冷哼一声,魔气利爪猛地挥出,“嗤啦”一声撕裂青光。利爪去势不减,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取云澈心口,爪风扫过之处,空气都泛起淡淡的黑雾,连月光都被染得发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黄光如流星般从巷中射来,“铛”地撞在魔气利爪上。那是张老的龙头拐杖,杖顶的明珠在碰撞的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竟硬生生将诡异的魔气震得溃散!
“黑煞,别来无恙啊。”张老拄着拐杖站在巷口,月白的衣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身后跟着五个流云阁护卫,人人手持弯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老人的脸色虽沉,眼神却稳如磐石,仿佛眼前的凝元后期修士不过是寻常匪类。
“张老头?”黑煞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鬼头刀的手紧了紧,“你敢管黑石帮的事?不怕我们砸了你的流云阁分号?”
“路见不平,自然要管。”张老的龙头拐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咚”的一声,凝元中期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开,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震颤。他目光扫过云澈渗血的肩头,眉头拧得更紧,“何况,这小子是我流云阁的客人。在丹鼎城的地界上,我还没道理看着客人被你们这群杂碎欺负。”
黑袍人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像夜枭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正好,斩草除根。黑煞,这老头交给你,那小子归我。等解决了他们,流云阁的药材和法器,够我们换半船锁魔丹了。”
“没问题!”黑煞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的光,鬼头刀突然扬起,土黄色的灵力如小山般压来,“早就想领教你的龙头拐杖了!今日就让你尝尝我裂山掌的厉害!”
“护住云澈!”张老低喝一声,龙头拐杖迎着鬼头刀挥去。“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铁交鸣的余波震得周围的护卫都连连后退,张老脚下的青石板裂开一道细纹,黑煞却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发麻。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云澈往阁门退。另外三人则抽出弯刀,呈品字形围住黑袍人,刀刃上灵力流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修士。
“想走?”黑袍人指尖的骷髅戒指黑光暴涨,三道魔气如绳索般射向扶着云澈的护卫,“留着这小子还有用,能引那带魔气的小子出来。”
“休想!”林溪月突然从阁门后冲出来,裙角还沾着药草汁,手里紧紧攥着三张惊雷符。她扬手就将符箓掷向魔气绳索,蓝紫色的电光在夜空中炸开,噼啪作响,虽不能完全抵消魔气,却像鞭子般抽在绳索上,迟滞了它们的速度。“云澈,快进去!”
苏云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个小巧的瓷瓶,看准时机用力掷向云澈:“接住!醒神露,擦太阳穴!”
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云澈腾出右手稳稳接住。他咬开瓶塞,将清凉的液体倒在掌心,用力擦在太阳穴上。薄荷与龙脑的清冽气息瞬间驱散了魔气带来的眩晕,他甚至能感觉到鸿蒙青禾体被这股清凉刺激,开始缓缓运转,左肩的伤口传来微微的麻痒,竟是在自行结痂!
他抬头看向战局——张老与黑煞已打得难解难分。张老的拐杖招式沉稳,每一击都带着流云商队特有的“卸力诀”,总能从刁钻的角度避开黑煞的刚猛,再借着对方的力道反击。比如黑煞一记劈山刀砍来,张老不硬接,而是拐杖一旋,顺着刀身滑到黑煞手腕,轻轻一挑,就让对方的刀势偏斜,砍在空处。可黑煞的灵力毕竟比张老深厚,久战之下,张老的呼吸已有些急促,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而那黑袍人更是棘手。他的魔气诡异无比,护卫的弯刀砍上去只冒黑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反而被魔气腐蚀得刀刃缺口。一个护卫不慎被魔气扫中手臂,顿时惨叫起来,衣袖瞬间化为黑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云澈扶着墙慢慢站直,墨影剑在他手中发出“嗡嗡”的轻鸣,像是在呼应他的战意。张老的灵力在凝元中期,对付黑煞已很吃力,根本腾不出手支援护卫,再拖下去,只会有人伤亡。
“你伤得太重……”林溪月跑到他身边,想扶他进阁,却被他抬手拦住。他的左肩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
“我有鸿蒙体,能抗魔气。”云澈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那是鸿蒙青禾体在醒神露的刺激下全力运转的征兆。他能感觉到周围草木的生机顺着脚底涌入体内,左肩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溪月,用你的惊雷符干扰他的视线,尤其是他的眼睛。我去会会那黑袍人。”
林溪月看着他肩头快速愈合的伤口,又看了看被魔气逼得连连后退的护卫,咬了咬牙:“我用惊雷符炸他的兜帽!你小心,他的魔气能腐蚀兵器!”
“知道。”云澈点头,握紧了墨影剑,青禾剑在他身侧悬浮,青光与墨影剑的乌光交织,像两轮微缩的日月,“等我缠住他,你就去帮张老。”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双剑。墨影剑的乌光与青禾剑的青光骤然暴涨,两道光芒在他身后交织成一道奇特的光幕,竟隐隐挡住了黑袍人散发出的魔气。
“找死!”黑袍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冷笑一声,放弃追杀护卫,转而将魔气凝聚成一张巨网,朝着云澈当头罩下。网眼间的黑气滋滋作响,所过之处,地面的青草瞬间枯萎,连坚硬的青石板都泛起了黑灰。
“就是现在!”林溪月将三张惊雷符叠在一起,灵力灌注到极致,符箓在空中炸开,蓝紫色的电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劈向黑袍人的兜帽。
“滋啦——”
电光击中兜帽的瞬间,黑袍人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巨网的攻势顿时一滞。就在这刹那的破绽中,云澈动了。他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墨影剑直劈黑袍人持戒的右手,青禾剑则回旋护在身前,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
“铛!”墨影剑与骷髅戒指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黑袍人只觉一股刚猛的力道顺着戒指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戒指险些脱手。他惊骇地发现,这小子的灵力中竟带着淡淡的青色光晕,那光晕触碰到魔气时,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强酸腐蚀着黑雾——这是鸿蒙青禾体的生机之力,正好克制阴邪的魔气!
“鸿蒙青禾体……果然有点门道。”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化为狠戾,“可惜,你还是太弱!”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魔气,腥臭的气息让周围的护卫都忍不住捂住口鼻,连流云阁门口的石狮子都被熏得蒙上一层黑灰。
云澈屏住呼吸,青禾剑突然横在身前,剑身的青光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屏障上隐约能看到禾苗生长的纹路,那是他以鸿蒙体的生机凝聚的“青禾守”。魔气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屏障却始终未破,甚至有淡淡的青光顺着魔气反涌回去,让黑袍人踉跄了一下。
“不可能!”黑袍人不敢置信,他的魔气连凝元中期的修士都能腐蚀,竟破不了一个聚气巅峰的防御?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云澈的墨影剑突然变招。不再硬劈,而是顺着魔气的轨迹蜿蜒而上,剑脊带着巧劲拍在他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脆响,黑袍人吃痛,骷髅戒指应声落地,滚到青石板的缝隙里。失去戒指的加持,他指尖的魔气瞬间溃散,像被戳破的黑气球。
“就是现在!”张老的声音从旁传来。他与黑煞缠斗时始终留意着这边,见黑袍人失了戒指,立刻卖了个破绽,硬生生挨了黑煞一刀,借着对方的力道将龙头拐杖掷向云澈,“用这个!”
拐杖带着黄光飞到云澈手中,杖顶的明珠还残留着张老的灵力。他毫不犹豫地将双剑的灵力注入其中,青禾剑的柔韧与墨影剑的刚猛在杖中融合,形成一道青黄交织的光柱。光柱中隐约能看到龙纹与禾苗纹缠绕,发出震耳的龙吟与草木拔节的轻响。
“这是……流云商队的‘破邪杖’?”黑袍人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这杖是用千年雷击木芯做的,最能克制阴邪,是黑石帮的克星。
“留下吧!”云澈低喝一声,将全身灵力灌注于拐杖。光柱如天龙探爪般追上黑袍人,从后背贯穿前胸。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柱中迅速消融,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在月光里。那枚滚落在石缝里的骷髅戒指“当啷”一声,被光柱的余波烧成了一滩黑灰。
解决了黑袍人,云澈转身看向张老与黑煞。张老的左臂被刀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拐杖往下滴,染红了大片青石板,却依旧死死缠住黑煞,不让他靠近流云阁半步。黑煞的鬼头刀上沾着张老的血,正发狂般地猛攻,显然想在云澈支援前解决战斗。
“黑煞,你的帮手没了!”云澈举起破邪杖,青黄交织的光芒映得他眼神如冰,“现在,该算算断骨崖的账了!”
黑煞看着地上黑袍人消散的黑烟,又看了看云澈手中仍在发光的破邪杖,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他虚晃一刀逼退张老,转身就想逃:“今日之事,老子记下了!改日定要踏平你流云阁!”
“想走?”云澈岂能放过他,破邪杖掷出的同时,双剑如影随形。青禾剑突然暴涨,如藤蔓般缠住黑煞的脚踝;墨影剑则带着破甲的锐势,直取他后心——这是他新悟的双剑合璧杀招“禾浪滔天”,取青禾缠缚、墨影破势之意。
黑煞怒吼着回身挥刀,鬼头刀与墨影剑碰撞的瞬间,青禾剑突然收紧,像钢索般绞住他的手腕。破邪杖此时恰好飞来,杖顶的明珠正中他的胸口,将张老残留的灵力与云澈的青黄二气尽数打入他体内。
“噗——”
黑煞喷出一大口鲜血,凝元后期的灵力如泄洪般溃散。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破邪杖,又看向云澈,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不甘的闷哼,庞大的身躯软软倒下,胸口的黑熊纹身渐渐失去血色,彻底没了声息。
流云阁前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护卫收拾残局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更鼓声。张老靠在石墙上,接过苏云递来的疗伤药,笑着对云澈摆了摆手:“老了,不中用了,还得靠你们年轻人。”
云澈摇摇头,将破邪杖小心翼翼地递还给他,杖身的光芒已经黯淡,却依旧带着温润的质感:“若不是张老相助,我们今日难全身而退。”
林溪月扶着沈砚走出阁门,少年的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清明了许多,颈间的镇魔佩光芒柔和而稳定。他看着地上黑煞的尸体,又看了看云澈肩头的血迹,突然轻声道:“谢谢。”
云澈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颈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人心安:“说了,我们是朋友。”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流云阁的灯笼,也照亮了少年们脸上的疲惫与坚定。望月楼的方向早已没了动静,丹鼎城的夜色渐渐褪去,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预示着新的黎明。云澈知道,李青山的威胁仍在,丹鼎大会的挑战也即将到来,但此刻看着身边的同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他的心中充满了力量。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正义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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