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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匆匆回到那间隐匿于夜色中的茅草屋。

    她跨进屋内,疲惫地跌坐在木质板凳上,紧接着,葱白般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扯下脸上那层精心制作的伪装面具。

    刹那间,一张仿若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精致面容展露无遗,如墨般的乌发如瀑布般倾泄而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云舒轻缓地舒了口气,端起桌上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浅抿一口,随后对着一旁侍立的惊鸿说道:“你留在此处,倘若有人问询,就说我外出采药,归期难定。

    若是外人打听,便告知他们我行踪不定。”

    此刻,尽管她已恢复了那令人惊艳的美貌,可声音依旧维持着老者独有的嘶哑与沧桑,从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中传出,着实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惊鸿赶忙恭敬地应下,眼神中透着坚毅:“家主放心,婢子定当扮好药童这一角色,无论面对何人,都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犹豫了一瞬,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家主,您这独特的声音,究竟何时才能恢复如初呢?”

    云舒神色镇定,从容地安抚道:“无需担忧,这药物的效力仅有两个时辰,时辰一到,声音自然会恢复正常。你只需专注于手头之事便好。”

    说罢,她话锋一转:“惊鸿,你识字与否?”

    惊鸿微微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神情黯然道:“婢子不识。”

    自幼便父母双亡的她,命运坎坷,被辗转贩卖于各个牙行。

    因其身形瘦小,又生性沉默寡言,故而一直无人愿意买下她。

    后来幸得遇到家主把她买回来,在那些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日子里,能够勉强填饱肚子活下去已然是莫大的奢望,又哪里有机会去学习识字呢。

    云舒微微叹息,心中暗忖,看来得教她辨认一些常用的药草,以便日后应对各种情况。

    于是,她和声细语地说道:“惊鸿,药草的辨认在医道之中极为关键,你需用心聆听。”

    言罢,她拿起几株事先准备好的药草,一一为惊鸿讲解其独特的特征与用途:“瞧,这是紫苏,其叶片呈紫色,脉络清晰,具有解表散寒、行气和胃之功效。

    还有这艾草,叶片背面有灰白色绒毛,香气浓郁,可用于温经止血、散寒调经。”

    惊鸿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点头,努力将这些知识牢记于心。

    云舒又仔仔细细地叮嘱了许多其他事宜,诸如如何巧妙应对来访之人,若遭遇紧急状况该如何机智脱身等等。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云舒趁着如水的月色,从后院牵出一匹身姿矫健的黑马。

    她身姿轻盈,宛如一只灵动的飞燕,翻身便稳稳地跃上马鞍,而后策马如疾风般疾驰而去。

    惊鸿身负一定的武艺,在遇到危险时足以自保。

    而且她是昨日才被悄然买入府中的,旁人很难将她与云府联系起来,因此云舒对她留在此处感到颇为放心。

    在徐府那装饰得富丽堂皇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跳跃闪烁,宛如一群不安分的精灵。

    徐香莲端坐在雕花座椅上,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静静地听着管家的汇报。

    “家主,苏大夫的居所确实位于城郊,随行还带着一个小药童。

    若有外人询问,婢子自会以家主之令,称正在查探此人来历。”

    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声禀报道。

    徐香莲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追问道:“你可曾查清楚,这位苏大夫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她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君家暗中派遣来的人?

    是来寻找君璟之并将他带回去的吗?

    据她所知,君家的人一直在四处寻觅君璟之的下落,从未有过片刻的放弃。

    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变得愈发警惕起来。

    管家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家主,婢子在清溪县四处打听,却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位大夫。

    依婢子之见,这位苏大夫或许只是一个四处游历、行医济世的游方郎中罢了。”

    徐香莲陷入了沉默,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一沉,厉声问道:“官府那边的情况如何?

    林嬷嬷有没有将徐府供出去?”

    前些日子,她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安排山贼前去截杀云舒,妄图谋夺她的家产。

    她作为云舒的远亲,本以为云舒一死,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地接手云家的产业。

    没想到云舒运气绝佳,恰好遇到附近巡逻的官兵,从而侥幸逃过一劫。

    而林嬷嬷办事不够谨慎,被官府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管家赶忙赔笑着,阴恻恻地说道:“家主放心,她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控在咱们徐府手中,量她也不敢供出我们。

    她那小儿子如今还在府里当下人呢,咱们随时都能拿捏住她。”

    徐香莲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只要本家主步步为营,精心谋划,云家的家产迟早会落入我的手中。

    云舒那个黄毛丫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跟我斗,她还远远不够格。

    这些不过是我迈向更大野心的小小前奏而已。”

    与此同时,云舒头戴斗笠,身着一袭轻便的夜行衣,骑着快马,趁着朦胧的月色,从云府的后门悄然进入。

    她熟练地将马儿牵至马厩拴好,轻轻抚摸着马的脖颈,低声夸赞它温顺听话。

    刚一转身,沉煞已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妻主,你回来了。今日前去,可有探听到那人的消息?”

    沉煞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我今日见到他了。

    那人确实身中剧毒,情况十分危急。

    我听徐香莲唤他璟之,不知君家的那位小公子是否就是这个名字?”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与沉煞沿着一条平日里鲜有人走的幽静小径,朝着院内缓缓走去。

    “听闻君家小公子的确叫君璟之。”

    沉煞说道,“我特意让人揭下了君家张贴的寻人启事,上面有小公子的画像。”

    说罢,他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修长的手指轻轻展开。

    云舒定睛一看,画像上的人与自己今日见到的男子有九成相似。

    不禁感慨道:“这君家在清溪县可是声名赫赫的世家大族,祖上曾出过数位高官,荣耀无比。

    君家现任家主君溪,更是曾官至吏部尚书,权倾朝野。

    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在五年前毅然辞官归乡。

    君家不仅底蕴深厚,君家的一位养子,更是深得当今女皇的宠爱,被封为贵君,在宫中圣眷正隆。

    君璟之,作为君家的嫡幼子,自幼便被君家众人捧在手心里,视为心尖宝。

    徐香莲不知暗中谋划了多久,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君璟之掳至府中,藏得密不透风。

    她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竟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

    “妻主,此事务必要谨慎行事。徐香莲既然敢做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必定有所依仗。”沉煞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云舒微微点头,说道:“我明白。只是君璟之身中剧毒,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救他。”

    “妻主,可有办法与他取得联系?待我把消息传给君家,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定能将徐香莲的阴谋彻底粉碎。”沉煞提议道。

    云舒点头,依照自己开的药方,君璟之接下来还会出现一些其他症状。

    她只需回到城郊的住所耐心等候,徐香莲为了君璟之的性命,必定会再次前来寻求她的帮助。

    两人在小道上并肩而行,夏夜的微风轻柔地拂过,送来阵阵花草的清香,仿佛是大自然馈赠的温柔抚慰。

    草丛里,虫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美妙而神秘的夜之乐章。

    突然,一只毛色如雪的小狐狸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它灵动的眼眸闪烁着警惕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他们。

    “灵玉,你跑哪儿去了?可把我急坏了!”紧接着,传来一道少年焦急的呼喊声。

    “谁!”云舒警觉地喝道,迅速转身,目光如电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

    老六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小狐狸。

    看到云舒和沉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意识到自己的小狐狸惊吓到了云舒,老六吓得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妻主,是我没看好它,惊扰到您了。

    你要罚就罚我吧,求你千万别为难灵玉,它真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少年将小狐狸紧紧护在怀中,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哀求。

    这只小狐狸是他在山林中偶然捡到的,当时它的腿部受了伤,老六心生怜悯,便将它带回府中悉心照料。

    因为云舒不喜欢小动物,所以老六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所有人,偷偷地养着灵玉。

    没想到今日却不小心冲撞了云舒,想到这儿,老六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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