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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的太平峰,被年夜饭的香气裹着。柳姨在厨房炖着灵鸡汤,砂锅里飘出的香味混着药圃的草木香,从窗棂钻出去,连廊下的梅花都像是被熏得更艳了。林筱雨坐在桌边贴春联,红纸是阿竹送来的,上面的墨字是南宫雪写的——“同心草满三春绿,共岁梅开万户香”,笔锋温润,像浸过灵泉水。“李天泽说要带赵寒松来守岁。”南宫雪走进来,手里拿着串灯笼,是用红绸和竹篾做的,上面绣着小小的同心草,“他还让弟子送了坛新酿的青梅酒,说要跟我们拼酒量,谁先醉了,明年就负责给全宗的灵草浇水。”
林筱雨笑着把春联贴在门框上,浆糊里混了点同心草花蜜,贴得格外牢。“那他肯定输。”她想起李天泽上次喝桂花酒,三杯就脸红,“不过浇水是好事,让他也尝尝侍弄灵草的滋味,省得总说我们‘天天跟草说话,不像修士’。”
南宫雪把灯笼挂在廊下,红光透过绸面落在雪地上,像撒了层碎金。她走到林筱雨身后,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对玉镯——暖白色的玉料里,藏着淡淡的绿纹,像同心草的根须在玉里生了根。“这是今年的守岁礼。”她把玉镯戴在林筱雨腕上,和之前的银镯、金结叠在一起,“玉能养人,就像我守着你一样,岁岁年年都安稳。”
林筱雨摸着玉镯上的绿纹,忽然想起第一次守岁时,南宫雪给她的那支木簪——那时的物件带着青涩,却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而现在,玉镯温润,像她们走过的岁月,把所有的棱角都磨成了柔软。
傍晚时,李天泽和赵寒松果然来了。赵寒松提着个食盒,里面是他烤的野兔,油香混着松木香;李天泽抱着坛酒,说是“偷偷从柳姨那里拿的陈酿”,被柳姨追着打了半条廊,才护着酒坛跑过来。
“别听他胡说!”柳姨端着饺子跟出来,笑骂道,“是我特意留的!知道你们今天要守岁,少喝点暖暖身子,别贪杯。”她把饺子摆在桌上,白胖的饺子里包着同心草的嫩芽,煮得透亮,像裹着绿宝石。
守岁时,五人围坐在暖炉边,就着饺子喝老酒。李天泽喝到微醺,说起当年和南宫雪、赵寒松初遇的事:“那时南宫雪刚接管太平峰,药圃里的灵草死了大半,她蹲在圃里哭,说‘我连草都养不活,怎么守宗门’。”
南宫雪的耳尖瞬间红了,伸手去捂李天泽的嘴:“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哭了?”
“就哭了!”赵寒松难得接话,瓮声瓮气地说,“后来你把自己的灵力渡给灵草,差点走火入魔,还是我把你扛回房的。”他看着林筱雨,忽然笑了,“现在有筱雨帮你,再也不用拿灵力喂草了。”
林筱雨的心轻轻一揪。她看着南宫雪,对方正低头喝酒,耳尖的红却藏不住。原来在她来之前,南宫雪就已经在独自守护这片药圃,用笨拙却坚定的方式,守着太平峰的草木。她悄悄握住南宫雪的手,在她掌心捏了捏——像在说“以后有我,再也不用一个人扛了”。
柳姨给每人倒了杯新酿的花蜜酒:“不说以前的苦了。看看现在,药圃里的灵草长得比谁都好,新弟子们一个个懂事,连邻市、青云宗都来求种子,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她举起酒杯,“来,敬我们的同心草,敬我们的太平峰,敬以后的岁岁平安!”
五人碰杯,酒液里的花蜜在舌尖化开,甜得人心头发软。窗外的雪还在下,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把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流动的画。林筱雨看着南宫雪含笑的侧脸,看着柳姨眼角的皱纹,看着李天泽和赵寒松互相抢酒坛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就是“家”——不是血脉相连,却比血脉更亲,能一起守着炉火,说着过往,期待来年。
子时敲钟时,远处传来新弟子们的欢呼。阿竹带着孩子们在药圃边放烟花,绚烂的光焰在夜空里炸开,照亮了防寒罩下的同心草,照亮了廊下的梅花,也照亮了暖炉边五人的笑脸。
“你看!”林筱雨指着烟花,“阿竹他们在给灵草放烟花呢!说要让灵草知道,我们在陪它过年。”
南宫雪握紧她的手,腕上的玉镯轻轻碰撞。她看着窗外的烟花,忽然在林筱雨耳边说:“明年春天,我们去寒潭看同心草,去邻市的山道赏花,去万仙会旧址看看新苗。等秋天,就把阿竹他们种的种子收回来,分发给更远的宗门。”
林筱雨靠在她肩上,听着烟花的脆响,听着暖炉里的炭火声,忽然觉得这岁末的宁静,比任何喧嚣都动人。她知道,新的一年里,她们会带着种子走更远的路,会把同心草种进更多的土地,但无论走到哪里,太平峰的暖炉、廊下的灯笼、身边的人,永远是她们最安稳的归宿。
烟花落尽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柳姨给每人盛了碗汤圆,圆滚滚的汤圆里裹着花蜜,咬开时甜汁溅在舌尖。“吃了汤圆,岁岁团圆。”柳姨笑着说,眼底的光比汤圆还暖。
林筱雨咬着汤圆,看着南宫雪——对方的嘴角沾了点糖霜,像落了片雪花。她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笑了。窗外的雪停了,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落在药圃的防寒罩上,像给灵草盖了层新棉絮。
属于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没有惊心动魄的过往,只有守岁的炉火,团圆的汤圆,和对来年的期待。就像这永远循环的四季,旧岁的雪滋养着新春的草,而她们会在这片土地上,守着彼此,守着草木,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带着甜味的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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