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离婚后你惊艳了世界 > 第四章 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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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旧事里的新生

    第一章行李箱与梧桐叶

    九月的A市总飘着梧桐叶。安然拖着28寸的行李箱站在大学南路的路口时,一片金黄刚好落在拉杆上,叶脉纹路清晰得像能数出年轮——七年前毕业典礼那天,也有这样一片叶子,落在她学士服帽檐上,当时周明轩还笑着帮她摘下来,夹进了她的毕业证书。

    记忆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了她一下。她低头踢了踢行李箱,万向轮在青石板路上磕出轻响,惊飞了停在路沿的麻雀。这条路她走了四年,闭着眼都能数出有多少家奶茶店,可此刻看那些藏在梧桐树荫里的新招牌,"冰美式买一送一"的灯箱亮得晃眼,倒像是谁在老照片上胡乱贴了块新补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的视频请求跳出来。安然走到公交站牌后按了拒绝,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发去语音:"妈,到了,刚下地铁,这边挺好的。"

    "租的房子靠谱吗?要不要再让你表哥去看看?"母亲的声音裹着电流的沙沙声,"周明轩......没再打电话吧?"

    "没。"安然用鞋尖碾着脚边的梧桐叶,碎成几片,"房子我昨天视频看过了,房东阿姨挺和气的。您放心,我都多大了。"

    挂了电话,她对着行李箱上的小镜子扯了扯嘴角。镜中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额角那道浅疤还没褪净——上周搬东西时撞的,当时周明轩正被婆婆拉着说"她就是故意摔脸子",谁也没看她一眼。那道疤像枚劣质印章,盖在"结束"这两个字上,倒显得格外郑重。

    三年婚姻,像场漫长的梅雨季。刚结婚时,婆婆在饭桌上说"女人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生娃",周明轩还会悄悄握她的手说"我妈就是随口说说"。后来变成"你能不能别总跟老人计较",再后来,是摔在玄关的多肉盆栽。泥土溅在她新买的白衬衫上时,周明轩吼:"安然,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那一刻她忽然累了。那些曾经在图书馆里并肩啃书的夜晚,那些说"以后在A市定居"的承诺,都像被雨水泡烂的纸,一戳就碎。

    搬家那天,她只带走了自己的书和几件衣服。周明轩的母亲站在门口说"走了就别回来",周明轩站在她身后,什么也没说。

    "需要帮忙吗?"

    身后传来男声时,安然正费力地把行李箱抬上三级台阶。转身看见个穿灰色卫衣的男人,手里拎着工具箱,额角有颗痣。他指了指她的行李箱:"住几楼?"

    "三楼,302。"

    男人接过箱子时,她闻到他身上有松节油的味道,像大学美术系画室里的气息。到了门口,他放下箱子说:"我住对门301,叫林深。以后有什么事喊一声。"

    当晚,安然坐在新家的地板上吃便利店三明治。窗外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她忽然想起七年前,也是这样坐在大学宿舍的地板上,啃着三明治规划未来:要进最好的设计公司,要在A市买个带阳台的小房子,要每年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旅行。

    那些被婚姻磨掉的念头,像蒲公英种子,在熟悉的空气里悄悄发了芽。

    第二章旧画板与新咖啡

    找工作的挫败感比想象中更沉。安然学的视觉传达,为了迁就周明轩留在小城三年,做着重复的排版工作。如今A市的设计圈早已变了天,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你的作品风格有点保守。"面试总监指着她的作品集,"现在客户更吃年轻化的东西,要网感,懂吗?"

    安然攥紧文件夹,指尖泛白。她知道自己落后了,那三年像被关在玻璃罐里,灵感早被闷得没了生气。

    从写字楼出来,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不知不觉走到大学附近的创意园,这里以前是老厂房,如今爬满爬山虎的墙上,挂着"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涂鸦。

    园区里有家咖啡馆,招牌是只举着画笔的猫。安然走进去,闻到咖啡香混着松节油味——原来兼着画材店。墙上挂着A市街景画,老书店的屋檐,护城河的石桥,还有大学南路的梧桐道,画里的叶子暖黄得像洒满阳光。

    "喜欢这些画?"吧台女孩笑着说,"都是我们老板画的。"

    安然的目光落在一幅画的右下角,签名是"林深"。两个字写得随意,像随手划下的。

    "一杯拿铁,谢谢。"她刚说完,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周明轩"三个字。

    她按了拒接,心脏却莫名跳得快了些。这是他第三次打来,前两次她没接,他发过一条短信:"我妈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真好笑,三年里她无数次委屈掉泪时,他从未说过"我妈错了"。

    "你的拿铁。"女孩把杯子放在她面前,拉花是只歪歪扭扭的小猫。安然抿了一口,忽然看到手机上"城南设计"的招聘信息,地址就在创意园里。

    "请问'城南设计'怎么走?"

    女孩指了指后院:"穿过月亮门就是,跟我们一个老板。"

    后院种着薄荷,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人正蹲在画架前调色。侧脸对着她,额角的痣在阳光下很明显——是林深。

    他面前的画板上,是创意园门口的老槐树,墨绿的叶子间漏下光斑。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安然,笑了:"对门的邻居?"

    "我看到你们在招人。"安然把作品集递过去。

    林深翻得很慢,阳光透过薄荷叶落在他的眼镜片上。"这些是前两年做的?"他指着中间的日期。

    "嗯,"安然有点局促,"最近三年没怎么碰专业的东西。"

    "前期作品很有灵气,后面的像在完成任务。"他合起作品集,"但基础还在。助理工作不难,薪水不高,你愿意试试吗?"

    安然愣住了:"你不用再看看其他人?"

    "不用。"林深指了指她作品集中的一张插画——A市的雪夜,路灯下有个撑红伞的女孩,"这幅画我见过,三年前的线上画展,当时就觉得构图很有意思。"

    那是她结婚前最后一次投稿,没获奖,连自己都快忘了。

    走的时候,她又买了杯拿铁。这次的拉花是片梧桐叶,歪歪扭扭的,却像有生命力。走出创意园时,周明轩的电话又打来,安然直接把他拉进黑名单,像扯掉一根粘在衣服上的线头。

    晚上整理东西,安然从行李箱最底层翻出蒙着灰的画板。这是她大学时用的,结婚后被周明轩嫌占地方,塞进了储物间。她吹掉灰尘,挤出一点钴蓝,在画纸上涂了一笔。

    蓝色在白纸上晕开,像劈开混沌的夜色。她忽然有了久违的冲动,蘸了点柠檬黄,画了片小小的梧桐叶。

    第三章薄荷香与旧争吵

    工作室只有三个人:林深,兼设计师和插画师;小雅,咖啡馆店员,偶尔来帮忙;还有安然。

    工作很杂,整理文件、对接客户,偶尔画点小插图。安然像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看林深怎么把客户说的"温暖点"变成暖色调插画,看他对着电脑修改时眉头皱成小山,又在想到点子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里的阴影可以重一点。"他偶尔站在她身后,声音带着松节油和薄荷的味道,拂过耳畔时,安然会下意识攥紧画笔。

    周末,安然总去图书馆,或者沿着老街道走,用手机拍下斑驳的墙画、窗台上的盆栽。这些照片存在一个叫"灵感"的文件夹里,像积攒着重新出发的勇气。

    这天傍晚,她在楼下看到母亲,手里拎着保温桶,眼圈红红的。

    "妈,您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母亲拉着她的手,"你爸不让我来,说让你清静,可我一想到你一个人......"

    进了屋,母亲打开保温桶,排骨汤的香气漫开来:"凌晨炖的,坐最早的高铁来的。"

    安然盛了一碗,热气模糊了眼镜片。母亲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事,最后绕到:"周明轩今天去家里了。"

    安然舀汤的手顿了顿。

    "他说知道错了,"母亲叹了口气,"说以后跟你公婆分开住,还说把摔了的多肉重新买了一盆,放在你以前的房间里。"

    安然放下勺子,汤里的油花聚了又散。那盆"乙女心"是她刚结婚时买的,叶片胖乎乎的。摔碎那天,她蹲在地上捡碎片,周明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妈,"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有些东西碎了,就拼不回来了。"

    "可......"

    "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安然打断她,"每天醒来就想会不会惹公婆不高兴,说话小心翼翼,买件衣服都要想他们会不会说浪费。妈,我累了。"

    母亲看着女儿眼下的青黑,那是三年婚姻里从未消退的疲惫,终于没再说话,只是抹了抹眼角。

    傍晚,林深敲响了门,手里拿着个小罐子:"我妈寄了自家种的茶叶,给你......阿姨也在啊。"他看到安然母亲,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对门邻居,也是我老板。"安然介绍道。

    母亲拉着林深的手谢个不停,林深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放下茶叶罐就走了。

    他走后,母亲看着茶叶罐,若有所思:"这小伙子看着不错,结婚了吗?"

    "妈!"安然红了脸。

    第二天送母亲去高铁站,母亲把一张卡塞给她:"别委屈自己,有事打电话。"

    安然没接,把卡塞回母亲兜里:"我有钱,工作室最近接了大单子,林深说给我涨工资呢。"

    高铁开动时,安然站在月台上,看着母亲挥手的身影,心里空了一块,又被什么填满了。是卸下重担的轻松,是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的笃定。

    回到小区,林深正在楼下喂猫。一只橘白猫蹭着他的裤腿,他蹲在地上,动作很轻。看到安然,他挥挥手:"阿姨走了?"

    "嗯。"安然走过去,橘猫警惕地跳上花坛。

    "阿姨好像不太高兴?"

    "聊了点以前的事。"安然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林深没追问,指着花坛里的薄荷:"这猫总来偷薄荷吃,后来我每天喂它,就赖着不走了。"他顿了顿,"有些事就像喂猫,你觉得是对它好,其实它想要的可能只是一片薄荷。"

    安然愣了愣,转头看他。夕阳落在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温和的光。她忽然明白,他是在安慰她。

    第四章画里的光与现实的暖

    工作室接了个大单子,为A市老街区做文创产品,要画十二幅不同季节的街景插画。林深把秋季的部分交给了安然。

    "就画大学南路吧,"他指着窗外,"你熟,能画出不一样的感觉。"

    安然既紧张又期待。她拿着画板去了大学南路,在咖啡馆坐了一天,看梧桐叶打转,看学生们说说笑笑走过,看阳光漏下的光斑在地上移动。

    第一幅画改了五次。林深没催她,只是指着画里的路灯:"这里的光可以再暖一点,秋天的傍晚,路灯是橘色的,像有人在等你回家。"

    安然想起大学时,周明轩总在图书馆门口等她,手里拿着热奶茶,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时的光,确实是暖橘色的。

    她重新调了颜料,把路灯的光晕画得更柔和。改完的画拿给林深看时,他指着画角落:"加只猫吧,流浪猫总爱在梧桐树下打盹。"

    安然笑了,拿起画笔添了只蜷缩的橘猫。

    那天晚上加班到很晚,林深煮了两碗面。荷包蛋煎得两面金黄,卧在面汤里。"以前在画室赶稿,常这么吃。"他把筷子递给她,"我爸以前总说,画累了就要好好吃饭,不然手会抖。"

    "你爸也是画画的?"

    "嗯,美术老师,去年退休了。"林深喝了口汤,"以前总觉得他画的东西老气,现在才发现,他画里的光都是暖的。"

    安然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她决定离婚时,只说了句"想回来就回来,爸养你"。原来爱从来都不是逼你妥协,而是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地方可以回去。

    周末,林深说带她去采风。他们骑着共享单车,沿着护城河慢慢走。他给她讲那些老建筑的故事:"这家书店以前是邮局,我爸年轻时在这儿寄过画稿......那座石桥有百年了,下雨天走在上面,能听见水声特别清。"

    安然跟在他身后,看他对着老墙拍照时的侧脸,看他弯腰捡起一片枫叶夹进速写本,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安然接起来,听到周明轩的声音:"安然,你真的不回来了?我妈都哭了。"

    安然停住脚步,林深也停下,转头看她。

    "周明轩,"安然的声音很稳,"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必了。"安然挂了电话,把号码也拉黑了。

    林深没问什么,只是指了指河边的芦苇:"你看,风吹过来,芦苇会弯腰,但根从来没动过。"

    安然看着在风中摇曳的芦苇,忽然懂了。有些妥协是弯腰,有些却是连根拔起。她不想再做那个被拔起的人了。

    第五章梧桐叶落与新生

    文创产品推出后很受欢迎,尤其是安然画的秋季梧桐道,印在笔记本和帆布包上,成了爆款。有天去咖啡馆,听到两个女生在说:"你看这画里的猫,跟楼下那只橘白长得好像!"

    安然忍不住笑了,买了杯拿铁,拉花是只举着画笔的小猫。

    林深在画展上看到她的画时,眼里带着笑意:"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我第一次参展,画还没挂稳就被撤下来了。"

    "真的?"

    "真的,"他指着自己的画,"那时候总想着画得跟大师一样,结果画出来的东西硬邦邦的,我爸说我丢了自己的影子。"

    安然看着他的画,每幅里都有细微的生活痕迹:窗台上的薄荷,墙角的青苔,甚至是晾在绳上的白衬衫。那些琐碎的细节,让画有了温度。

    "我以前总想着画得'正确',"安然轻声说,"符合别人的期待,符合所谓的标准。"

    "画画跟过日子一样,"林深看着她,"最重要的是舒服,不是吗?"

    画展结束那天,下起了小雨。林深撑开伞,两人并肩走在梧桐树下。雨水打湿了叶子,空气里有清新的草木香。

    "明年春天,我们去画护城河的柳树吧。"林深忽然说,"柳树发芽的时候,风都是软的。"

    安然抬头,看到雨滴从他的伞沿落下,像串透明的珠子。她想起刚搬来时,拖着行李箱站在路口的茫然;想起第一次面试失败后的沮丧;想起那些在画纸上重新找回自己的夜晚。

    "好啊。"她笑着说。

    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刚好落在两人中间的水洼里。叶面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极了新生的脉络。安然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而属于她的,带着梧桐叶气息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全文约10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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