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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磐石堡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离开工厂区后,公路早已被植被和废弃车辆覆盖,只能沿着长满杂草的路基穿行。阳光毒辣,晒得地面发烫,裸露的脚踝被碎石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陶醉撕下皮夹克的袖子,在伤口上缠了两圈,血很快浸透了布料,变成暗褐色。
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丫丫”。她似乎忘了之前的恐惧,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指着路边变异的喇叭花说像“会吃人的嘴巴”,看到蚀变体的骸骨又会小声说“它们是不是也在找妈妈”。
陶醉大多时候不回应,只在她靠近危险时拽住她的胳膊,或者在她饿了的时候递过半块压缩饼干。她发现丫丫很能忍,饿了渴了都不哭闹,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土继续走,那双大眼睛里总是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懂事。
“姐姐,磐石堡有糖吃吗?”丫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问。
“不知道。”陶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但那里应该有水。”
水是现在最紧缺的资源。从地铁里带出来的那点水早就喝完了,沿途的河流要么干涸,要么泛着诡异的绿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显然不能饮用。
正午时分,两人躲进一辆废弃的大巴车避暑。车身上布满弹孔,车窗玻璃全碎了,座椅被拆得七零八落,角落里还能看到干涸的血迹。陶醉检查了一圈,确认安全后,靠在车门边闭目养神,耳朵却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丫丫趴在车窗边,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玻璃上画着什么。突然,她指着远处的沙丘说:“姐姐,那里有影子在动。”
陶醉猛地睁开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沙丘后面确实有几个黑影在移动,速度很快,正朝着大巴车的方向靠近。
是拾荒者。至少有五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看动作是冲着这辆大巴车来的。
“趴下。”陶醉将丫丫按在座椅后面,自己则躲在车门边,握紧了M1911。枪里只剩下八发子弹,必须省着用。
拾荒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俗的笑骂声。
“妈的,这鬼地方连个鸟都没有,哪来的物资?”
“老大说了,跟着脚印走准没错。那娘们带着个小崽子,肯定跑不远!”
“等抓住她们,那小的卖去‘肉铺’,那戴面罩的……嘿嘿,说不定是个极品,能换不少子弹。”
“肉铺”两个字让陶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专门拐卖儿童和妇女的黑市,孩子们要么被当成“储备粮”,要么被卖给畸形的富人当玩物,下场比死还惨。
她摸出那把军用匕首,握在左手。枪用来解决远处的,近处的就用刀。
拾荒者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男人探头进来,嘴里叼着根草:“嘿,还真有——”
他的话没说完,陶醉的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她顺势将尸体拽进来,捂住他的嘴,避免发出声响。
外面的人没察觉到异常,还在嬉闹。“莫西干”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发现好东西了?”
一个矮胖男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刚要探头,就被陶醉从车里拽了进去。她用膝盖顶住他的胸口,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压低声音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矮胖男人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鬣狗帮的人……他们说看到一个戴面罩的女人带着孩子往东边走,悬赏五十发子弹抓活的……”
鬣狗帮竟然还没死绝。陶醉的眼神更冷了,手指微微用力,匕首划破了他的皮肤,渗出血珠。
“后面还有几个人?”
“三、三个……都在外面……”
陶醉没再废话,匕首干脆利落地划过他的喉咙。她将两具尸体拖到车厢后部藏好,然后捡起莫西干头掉在地上的砍刀,握在手里。
剩下的三个拾荒者似乎不耐烦了,开始往车里扔石头。“喂!死了吗?再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陶醉深吸一口气,突然踹开车门,冲了出去。
外面的三个拾荒者没料到她会主动出击,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陶醉的砍刀已经劈了出去,正中最前面那个男人的肩膀。男人惨叫一声,手里的钢管掉在地上。
另一个瘦高个反应过来,举着斧头砍过来。陶醉侧身躲开,反手将砍刀插进他的腹部,然后拔出M1911,对着最后那个正要开枪的男人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透了他的手腕,枪掉在地上。男人惨叫着捂着手腕,转身就要跑。陶醉捡起地上的钢管,用力扔了过去,精准地砸中他的后脑勺。男人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陶醉喘着气,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后的脱力。她走到那个肩膀被劈中的男人身边,他还在地上挣扎,嘴里骂着污言秽语。
“说,鬣狗帮还有多少人?”陶醉用刀指着他的脸。
男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臭娘们,你等着!等我们老大来了,扒了你的皮……”
陶醉没再听他废话,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丫丫从大巴车里探出头,看到满地的尸体,小脸煞白,却只是紧紧抓住车门框,没发出一点声音。
“过来。”陶醉朝她招手,声音依旧平静。
丫丫慢慢走过来,走到她身边时,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握刀的手。她的小手很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姐姐,你的手在抖。”
陶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在抖。她甩开丫丫的手,用布擦了擦刀上的血,然后开始搜身。这些拾荒者身上有半袋水、几发子弹,还有一块没开封的压缩饼干——算是意外收获。
她将水和饼干递给丫丫:“喝水,吃点东西。”
丫丫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然后把饼干递回给她:“姐姐吃。”
“你吃。”陶醉摇头,开始处理尸体——必须把尸体拖到远处,否则血腥味会引来蚀变体。
丫丫没再坚持,小口啃着饼干,眼睛却一直看着她。阳光下,陶醉面罩上的血渍反射出诡异的光泽,她拖着尸体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处理完尸体,两人继续赶路。下午的路更加难走,沙丘变成了碎石地,脚底下的血泡磨破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哨所。哨所不大,只有一个房间,门口有两个蚀变体的骸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今晚在这里休息。”陶醉检查了一遍,用石头堵住了破门,然后在墙角铺了些干草,让丫丫睡在里面。
丫丫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陶醉靠在门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手里把玩着那把军用匕首。
她想起了那个陌生男人。如果他在,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狠?但她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必须狠,必须比所有人都狠,才能活下去,才能带着丫丫活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陶醉立刻握紧匕首,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哨所的窗户早就没了玻璃,她能看到两道车灯的光柱,正朝着哨所的方向驶来,速度很快。
是鬣狗帮的人?还是其他拾荒者?
她将丫丫往干草堆里藏了藏,自己则躲在门后,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动。
车灯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哨所门口。引擎熄灭,车门打开,两个黑影走了下来。
陶醉的匕首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黑影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
“里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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