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盛唐:开局忽悠李世民改命 > 第7集:柴堆藏身窥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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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潮湿、带着腐朽木屑和尘土气息的草堆,将李琰单薄的身体深深掩埋。他蜷缩在柴房最黑暗的角落,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如同拉满的弓弦。外面巷子里,泼皮黑三那声凄厉短促的惨叫,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因鼠潮混乱而燃起的一丝侥幸。死亡的气息,混合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透过柴房破败的门板缝隙,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冰冷刺骨。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踏在心脏上,停在了柴房门外。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踩碎了这污浊坊间最后一丝虚假的安宁。那不是黑三手下那些泼皮无赖的虚浮脚步,而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带着凝练杀伐之气的步伐!

    “里面的人,出来。”

    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是冰冷的金属在摩擦,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直接穿透薄薄的木板,钻进李琰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寒冰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秦王府!玄甲近卫!

    李琰的脑中瞬间炸开!沙盘虽因精神枯竭而无法具象展开,但那恐怖的直觉和“历史回响”碎片带来的冰冷预兆,如同烙印般清晰!是那队白日里惊鸿一瞥的骑士!他们果然没走远!黑三那帮蠢货的贪婪,竟提前引来了这真正的煞神!他们不是坊正,不是巡街武侯,他们是秦王手中最锋利的刀,只问结果,不问过程!落在他们手里,和落在黑三手里,结局或许一样是死,但过程绝对天差地别!

    怎么办?!沙盘!强行启动!

    李琰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带来的短暂清醒让他压榨出最后一点精神力。意念沉入识海,一方极其黯淡、摇摇欲坠的光点沙盘勉强浮现。

    核心目标: 在玄甲近卫手下求生。

    推演环境:柴房狭小,出口唯一(门),门外至少两名以上精锐甲士(依据脚步声判断),持有强弩或短刃,格杀经验丰富。己方状态:重伤(肋下)、精神枯竭、无武器、无帮手。

    推演路径:

    路径一:顺从出去。推演结果:99%被当场格杀或带走“审问”(等同于死)。对方行动模式:清除一切不稳定因素,尤其涉及敏感谶语制造者。

    路径二:负隅顽抗。推演结果:100%被瞬间击杀。力量、速度、装备差距如同天堑。

    路径三:利用环境,制造混乱,寻找一线生机。 推演中…柴房环境:大量干燥易燃柴草、废弃油脂桶(角落有渗漏痕迹)、狭窄空间…

    最优解(**险): 点火!制造小型火灾和浓烟,利用混乱和对方对“谶语制造者”可能存活的疑虑,趁乱从…后墙薄弱处(沙盘根据墙体结构震动反馈模拟,推演出一个相对薄弱点)撞出去!生还概率估算:不足10%!且会彻底暴露,再无退路!

    就在沙盘推演出这九死一生之策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柴房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整扇向内爆裂开来!木屑横飞!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门外甲士身上冰冷的铁锈气息,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

    门外,并非想象中顶盔贯甲的魁梧武士。

    两道身影逆着坊间远处微弱的灯火光芒,如同融入夜色的剪影。当先一人,身形并不特别高大,甚至略显瘦削,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玄色劲装,外罩同样色泽的细鳞软甲,腰间挎着一柄样式古朴的环首直刀。脸上没有任何遮挡,露出一张极其平凡、属于丢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面孔,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冰冷、死寂,没有一丝波澜。他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但李琰的沙盘直觉疯狂报警——那只手能在瞬间爆发出撕裂咽喉的力量!此人正是秦王府玄甲近卫中的佼佼者,队正,韩七。

    落后半步的,是另一名同样装束的汉子,气息更加沉凝,右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柴房内每一个角落。副队,雷九。

    韩七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扫过满地狼藉的木屑,掠过角落渗漏的油脂桶,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柴草堆深处那极其微弱的呼吸起伏上。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需要处理的物品。

    “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出来?”韩七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情绪波动。雷九则微微侧身,封住了门口唯一的去路,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摩挲。

    绝境!沙盘推演的路径三瞬间成为唯一选择!但点火?如何瞬间点燃?火折子在剧烈翻滚躲避黑三时早已丢失!

    李琰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柴草堆边缘,一块被爆裂门板崩飞过来的、边缘锋利的碎木片!上面沾着几点暗红的…是黑三的血?不!是之前废弃油脂桶渗漏在附近柴草上的油污!

    一个更加疯狂、甚至带着自杀意味的念头闪过!赌!赌秦王府对“谶语制造者”的好奇,大于对一个乞儿生命的漠视!赌那“历史回响”碎片中,秦王李世民最后癫狂撞柱的景象,能在此刻产生一丝共鸣!

    就在韩七似乎失去耐心,右肩肌肉微微绷紧,准备亲自上前揪人的刹那——

    李琰猛地从柴草堆里坐了起来!动作牵扯到肋下的伤,让他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那单薄得可怜的脊梁,污秽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死死盯住韩七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他没有求饶,没有辩解,更没有试图去抓那块沾油的碎木片点火。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用一种嘶哑、却清晰得如同金铁交击的声音,对着门口那两道代表着死亡的身影,吼出了来自“历史回响”碎片中最让他心悸、也最无法理解的一句癫狂呓语:

    **“玄武门…血…洗不清!洗不清啊!!!”**

    声音在狭小的柴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痛苦、悔恨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癫感!

    正准备行动的韩七,动作猛地一滞!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不是因为这句话的内容有多惊世骇俗(此时玄武门尚是普通宫门),而是因为这句话里蕴含的那种深入骨髓的、仿佛亲身经历过的绝望和疯狂情绪!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乞儿能伪装出来的!更关键的是,“玄武门”三个字,与今日在安业坊诡异流传、已引起王府高度警觉的谶语“玄武吞天”,形成了某种致命的呼应!

    雷九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间握紧,眼中厉芒爆射!杀机毕露!任何涉及王府核心、尤其是宫门禁地的敏感言辞,都足以成为即刻格杀的理由!

    “找死!”雷九低喝一声,一步踏前,右手化作一道黑影,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李琰的咽喉!这一抓,足以捏碎喉骨!

    李琰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去,却因伤势牵制,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那索命的铁爪就要触及他的皮肤!

    **“住手!”**

    一声低沉的断喝,如同闷雷炸响!

    是韩七!

    他那看似随意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雷九那蕴含恐怖力道的手腕!动作快如鬼魅,连残影都看不清!

    “嗯?!”雷九的手臂瞬间僵在半空,如同被铁钳锁住,再难寸进!他惊愕地看向自己的队正。

    韩七没有看雷九,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依旧死死锁定在李琰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却又带着奇异倔强的脸上。李琰刚才吼出那句疯话时眼中闪过的、那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和身份的、仿佛目睹过尸山血海的惊悸,还有那句“洗不清”蕴含的巨大痛苦…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了韩七那早已被鲜血和命令磨砺得近乎麻木的心防。

    秦王府最近的气氛…殿下深夜独坐时的凝重…房先生对那首诡异童谣的反复推敲…以及今日这规模异常的鼠潮和迅速扩散的谶语…所有线索,似乎都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邪门的小乞儿和他那句疯狂的呓语,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这个乞儿…是巨大的麻烦!但此刻杀了他,可能就掐断了唯一能窥见那未知风暴的缝隙!

    韩七的眼神冰冷依旧,但扣住雷九手腕的手指,却传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缓缓松开手,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李琰,声音比这柴房里的寒气更重:

    “带走。”

    两个字,宣判了李琰的结局——并非死亡,而是落入了一个比死亡更莫测的深渊。

    雷九虽然不解,但对队正的命令有着本能的服从,他狠狠瞪了李琰一眼,收回了手,侧身让开道路。

    两名甲士上前,动作粗暴地将虚弱不堪的李琰从草堆里拖了出来。肋下的剧痛让李琰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就在他被拖出柴房门口的刹那,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巷子对面。屠夫陈五的肉摊早已收档,人去摊空。然而,在那摊位的阴影角落里,一点极其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那是半片被踩进泥泞里的、边缘锋利的碎瓷片,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李琰的心猛地一沉。陈五…他看到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时间思考。冰冷的夜风灌入他破烂的衣衫,玄甲近卫如同押送重犯,毫不留情地拖着他,迅速消失在安业坊污浊的黑暗巷道深处,只留下柴房门口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属于黑三的暗红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秦王府,承乾殿(李世民居所)偏厅。

    烛火摇曳,将房玄龄清瘦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份墨迹未干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安业坊鼠潮异动、谶语传播路径、泼皮黑三被杀以及…一个邪门小乞儿被捕时喊出的那句“疯话”。

    “玄武门…血…洗不清?” 房玄龄低声念着这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抬头看向坐在主位阴影中、沉默不语的秦王李世民。烛光在李世民年轻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紧握扶手、指节发白的手,透露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殿下,”房玄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此子…此谶…恐非空穴来风。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还要浑。有人…在搅动风云!目标,恐怕直指…” 他没有说下去,目光却凝重地投向了北方宫城的方向。

    李世民缓缓抬起头,烛光照亮了他眼中密布的血丝和深藏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巨大焦虑与疲惫。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带…他来见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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