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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窗帘因为吹进来的风时不时地掀动着,也成了宋浅说话时视线的落脚点。她心虚地咬着唇,眼神也有些飘忽。
虽然她已经将前因后果以文字的形式解释了一遍,但是想着也许他并没有看,并且觉得在长时间的消失后,直接的电话沟通要比一段文字更有诚意。
因而再次解释道:
“我出来的时候是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想着你那个时候可能在忙,会打扰你,就想着回到学校后中午的时候再告诉你。但回来后因为忙着找材料和查资料就忘了,后来进了实验室就一直到了现在,我没注意时间,也忘了我至少应该发个消息给你的。”
“对不起。”
她又说了这三个字,语气也因为觉得自己犯了错而柔软。
伴随着她声音落下的同时,她的动作和目光也停滞了下来。
她在等电话里的声音,连呼吸都放慢了。
良久,低沉的嗓音传来:
“什么时候结束?”
他问了一个模糊的问题,这个问题既像是在问她今天什么时候结束,又像是在问她什么时候能完成怀表的修复?
但宋浅并没有听出这个问题的歧义,在看了一眼眼前的工作台和电脑里的数据后,回她:“三天。”
和她最开始的预估一样,但是她又觉得不够准确,便在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日历本后,补充了一句:
“14号下午。另外这几天我能不回去吗?住在学校来回方便,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不告而走已经是她理亏,答应了他要住在老宅现在又回了学校,她实在有些抱歉。
虽然她回来是有原因的,并且这个原因可以让他爷爷更好地接受自己成为时砚名义上的妻子,但是这个时候要是将它拿出来说,反倒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空气里又有一瞬间的沉默。
宋浅只能再问一次,声音轻轻的:“可以吗?”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回答,却在沉默之后问了另一句:
“药带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
宋浅的心似被什么紧紧攥了一下,在停顿之后,回答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带,带了。”
“知道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人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工作室里响起了加快的心跳声,然后归于平静。
-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董晓晓和张一涵正躺在床上看剧玩手机了。
见到宋浅回来也没什么意外,只是问起了她这两天怎么都不回群里的消息,搞得像失踪一样。
宋浅挤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解释了因为太忙,都没怎么看消息。
听到这话,二人当即就在她面前生动地讲述了一遍这几天网上都在吃的瓜。
只是瓜的主人是时砚和她们不知道的她。
她也像听故事一样地从她们的嘴里听到了好几个绘声绘色的版本。
而这些版本的共同点都没有人知道瓜里的女主究竟是谁。
这两天经历的事太多,相比于身体的疲惫,她的心更甚。
洗漱之后,宋浅在上了药后裹着宽大的睡衣上了床。
—
昏暗的房间里,时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方向,没有闭眼。
他的胸膛有些不正常的起伏着,宽大的床身他只睡了一半,另一半他避如猛兽。
她不过只睡了一晚,被子里便留下了她的气息,挥之不去。
明明是同样的沐浴露和洗发露,可是偏偏就是产生了不同的反应。
柔和的香气中带着一丝清甜,不浓不淡,却又恰到好处地残留在与她肌肤相贴过的被褥之间。
时砚被影响了思绪。
酒店里发生的一切在夜深人静的此刻像洪水猛兽一样的袭来。
明明他的头已经没那么痛了,但脑子里的画面却不受他的控制,甚至连昨晚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此刻攻击他的神经。
他心烦意乱地坐起身,侧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另一边,竟然产生了她此刻就躺在这里的错觉。
昨晚他坐了一夜并没有靠近她,可在早上过来换衣服的时候,他近距离看见了她窝在被子里的模样,呼吸浅浅,乖得像一只沉睡的小猫,一晚上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他起身下了床,从药盒里再次拿了一颗药吞下,在按揉了额头之后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陆兆川睡得正沉,接到电话带着睡意和明显的不满:
“时大少爷,要聊天的话没空,要看病的话明天去医院挂号。”
“这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时砚的语气里是极尽克制的烦躁。
陆兆川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适,回答他:“按照你服用的剂量,头疼的症状只是暂时的,最多三天就会消失。”
“那其他的呢?”时砚追问,今日他的头疼的确减缓了许多。
“其他?”陆兆川清醒了几分,谨慎地询问,“你还有其他的症状?你之前怎么没说呢?什么症状?”
时砚撑着桌沿站立,眸色沉沉,低哑的嗓音有些不愿启齿:
“幻觉。”
陆兆川立刻坐了起来,语气紧张:“你描述一下,我现在过来。”
说着他已经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直到里面的声音回他:“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那个女人,我总是会想起来。”
听到这话,刚刚站起来找衣服的陆兆川顿住了。
脸上的紧张顿然消失,甚至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
他坐了回去,笑着问他:“产生的画面是不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没有扭曲,也没有超脱常理?”
时砚听出了他语气里转变的轻松。
紧了眉回他:“是。”
“并且从始至终看见的都是一个人?”
“……”
时砚没有回答,因为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还觉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或是身体某个器官出现酥麻的症状?”
“……”
时砚没有回答,却听见电话里轻声地一笑。
“通过你的描述,我初步诊断为:由行为刺激引起的软神经记忆不受控回溯下的生理与心理双向应激反应综合征。”
时砚的唇线紧绷。
陆兆川贴心地翻译:“呃……翻译一下的话就是你现在开了荤不想吃素了,而且还有可能只想吃一道菜。”
“时砚,恭喜你,你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在一声看好戏的坏笑之后,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十分的好奇,“冒昧问一下,你们签的协议有没有涉及夫妻义务?依我看,你这个病要想治的话,可能……”
陆兆川的声音在时砚指尖点按的瞬间戛然而止。
手里的手机被烦躁地扔在桌上,碰出更加心烦的响声。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极了,撑在桌前的人脸色黑青,眸子里的颜色暗沉,吐出的气体也带着一股莫名的燥意,又烫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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