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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家老宅的书房里,时砚按掉了电话,神色如常。

    方才的对峙因为响起的电话被打破。

    时铭坐在古式的檀木椅上,看着屋中毫无服软之意的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整个京北还没有谁敢发时家的负面新闻,一天的时间新闻就能发酵这样,说你强奸以及在京大借校企合作的名义睡大学生,你是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二叔对我设局又畏手畏脚,连声势都不敢大造,我就帮他一把,让他认清楚自己究竟还有没有实力与我争。经过这件事,他会明白董事会已经没有他的人了,他若是个聪明的人,我会让他在时氏集团做个甩手董事养老。若是不聪明……”

    时砚故意顿了顿,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语气不急不缓,“爷爷你要做好准备。”

    这话一出口,时铭的脸色一急一红,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你既然有办法,还特意召开发布会宣布你结婚做什么。你明知道你二爷已经给你选好了一个联姻对象,秦家是整个国内最大的私企商业银行,拥有巨大的流动资金,你与秦家联姻对时氏集团能达到最大的利益。”

    虽然时铭已经猜到他是为了拒绝联姻,才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自己结婚的事,但又觉得肯定不只是这样。

    因而在审视了时砚良久之后,问道:“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时砚的眸子幽深,语气沉稳:

    “秦家银行的确拥有巨大的流动资金,但偏偏这些钱不干净。”

    “秦家将人嫁进时家也是想借此与时家绑定,并借二爷的关系为自己寻一个保护伞。如果时家真的与他们联姻,待到事发之日,受到牵连的岂止是时氏集团的产业,恐怕连二爷也逃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时,时砚的眼底缓缓泛起一股凛冽之意,似被削尖的冰刃,又寒又利。

    “只不过秦家的钱虽然不干净,但不代表不可以合作,我虽想推脱婚事,却没打算与秦家彻底翻脸。本来这件事有些难办,但二叔给我递来了机会。如今我深陷负面舆情,为了时氏集团的名誉,只能与新闻里的女人结婚,如此,秦家和二爷都不能说什么。”

    时砚的语气镇定,神态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听完自己孙子的这番话后,时铭的眼里已经是彻底的放松与欣慰了。

    感叹道:“难怪你二爷想让你走他的路呢?可惜你没有个孪生兄弟,少安那小子又一心扑在娱乐圈当什么明星,对商事提不起半点兴趣。”

    “罢了罢了,谁让你现在是时家的当家人呢?你二叔虽然蠢,但你也别真的让我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你让我见的人我已经见了,你二爷那边我会去说,只是秦家那边还是要给个交代。”

    时铭已经彻底妥协。

    说到最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时砚一眼。

    “至于宋浅,我对她没什么意见,相反印象还不错,只是时家的关系复杂,要成为真正的时家少夫人,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若只是与她做了什么交易,到最后也不要亏待了人家,毕竟她也是无端被搅进来的。”

    听到他的话,时砚的眸色微微加深,唇线也有些紧绷起来。

    时铭不再追究时砚的擅作主张,相反他一向都很看好这个自己亲手教养的孙子,只是孩子大了,他这个老东西确实该退场了。

    时砚从书房里出来后,直接回了房间。

    除了少了个人,里面还跟昨日一般无二,沙发上整齐排放着装着女士服装的袋子。

    床头叠放着她换下来的白色睡裙,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香甜的气息,他的表情有些诡异的冷。

    中午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告诉他宋浅不见了,他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特意调了园里的监控,却看见她一个人走出庄园,还上了时少安的车。

    那个时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些许恼意,他并非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只是整个过程她竟然一个电话,甚至连消息都没有发给他。

    为什么走,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人去接?

    这些问题她都没有告诉他就直接离开了,他在心烦意乱之下给她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心中那股无名的恼意也这样持续了一下午。

    直到回来,他才从爷爷的口中得知了她离开的原因。

    如今回到屋里,明明她的东西占了一屋,他却觉得屋里空荡荡的。

    时砚说不清的烦躁,被挂断的电话没有再响,安静的屋里诡异得惹人心烦。

    他将手机扔到床上,解了胸口的扣子走去浴室。

    他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有昨日才是例外。

    十几分钟之后,里面的水声停下。

    时砚擦着湿透的头发从里面出来,在打开床头柜抽屉去拿吹风的时候,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公司的消息,但微信对话框的下面还有一行短信提醒。

    上面的名字是宋浅。

    他没有立刻去看,而是拿着吹风走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他带着没吹干的头发走了出来。

    坐在床边点开短信,上面是一篇完整的解释:

    关于她今天为什么走,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一天做了什么,以及没有告诉他的原因。

    堪比工作汇报。

    时砚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柔和。

    下一刻电话便打了过来。

    是她的名字。

    他没有立刻接听,看着手机界面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短暂的静谧之后,他接通了电话。

    “对不起。”

    手机里响起了她的声音,极尽诚恳。

    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等电话里的声音说下一句。

    “时砚,我该跟你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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