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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如墨。几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小镇。
他们身法诡异,行动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完美地避开了崔瀺布置在镇外的所有明哨暗哨。
为首的,是北莽国师呼延灼的亲传弟子,拓跋真。
一个年纪轻轻,但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青年。
“师父说,目标就在那间杂货铺。”
拓跋真对着身后的几位同伴,做了个手势,“记住,只探虚实,不可打草惊蛇。”
“是!”
几人如幽灵般,穿梭在小镇的屋顶和巷道之间,很快,便来到了林安的杂货铺附近。
拓跋真停下脚步,蹲在一处屋檐上,远远地打量着那间在月色下毫不起眼的铺子。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劲。
这铺子……太普通了。
普通到,连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都没有。
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死气沉沉。
“难道情报有误?”
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可师父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越是如此,越是说明有问题。”
拓跋真对自己说,“返璞归真,大隐隐于市。这或许才是真正高人的境界。”
他对着同伴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外围警戒,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施展出师门秘法。
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拓跋真艺高人胆大,决定亲自潜入后院,近距离观察。
他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悄然飘落,双脚落地,悄无声息。
后院不大,堆着些柴火,还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凡,那么的……正常。
就在这时,厨房的窗户里,亮起了一点昏黄的油灯光。
拓跋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朝里望去。
厨房里,一个身影正在忙碌。
正是林安。
林安今天嘴馋,特别想吃一顿红烧肉。
穿越过来这么久,吃的都是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仅剩的半瓶海天酱油。
“省着点用,这玩意儿可是宝贝。”
林安拧开瓶盖,闻着那股熟悉的、带着一丝甜意的酱香味,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窗外,拓跋真死死地盯着林安手里的那个造型古怪的琉璃瓶。
瓶子里,装着半瓶深不见底的黑色液体。
当林安拧开瓶盖的瞬间,一股浓郁、醇厚、带着奇异鲜香的气味,从窗缝里飘了出来。
拓跋真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修炼的功法,对天地间的各种能量、气息,甚至是毒素,都极为敏感。
这股味道……
这股味道是什么?!
它不是灵气,却比灵气更醇厚!
它不是药香,却比任何丹药都更让人心神震荡!
他从那股奇异的“墨香”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陈年道蕴”和“精纯能量”!
就好像……就好像是传说中,用千年灵木的树心,埋于地脉深处,再经过上万年时光沉淀,才能形成的“千年墨髓”!
那是炼制顶级符箓,甚至是仙家法宝才能用到的无上至宝!
拓跋真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被称为“高人”的男人,正拿着一瓶“千年墨髓”,准备……准备往一口锅里倒!
锅里,是几块平平无奇的猪肉!
他要用“千年墨髓”……来烧肉?!
拓跋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又被碾成了粉末。
这……这是何等的奢侈!
何等的暴殄天物!
何等的……难以理解!
难道,在这位高人的眼中,这等堪比仙家至宝的“灵墨”,就只是用来调味的普通东西?
那他平日里吃的,喝的,又该是何等惊世骇俗之物?
林安小心翼翼地倒了些酱油,然后赶紧盖上瓶盖,生怕香味跑光了。
他随手把酱油瓶放在灶台上,哼着小曲儿,开始切肉。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美食的期待。
窗外的拓跋真,浑身冰冷,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道心会当场崩溃。
此人,不可力敌!
此人,不可揣度!
此人,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拓跋真不敢再有丝毫停留,他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后院,与外面的同伴汇合,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小镇。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立刻回去,把这个惊天动地的发现,报告给师父!
大骊,卧虎藏龙!
那间小小的杂货铺,是一个比皇宫更可怕的龙潭虎穴!
北莽皇帐。
气氛凝重。
呼延灼听着弟子拓跋真的回报,那张布满刺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千年墨髓……用来烹饪凡俗食物?”
“弟子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拓跋真跪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那股醇厚道蕴,弟子绝不会感知错!那等宝物,就算是在我北莽的国库里,也找不出一件!”
呼延灼沉默了。
他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
如果拓跋真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大骊“高人”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能用“千年墨髓”当调料的人,其实力,其底蕴,该有多么恐怖?
“大骊……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吗?”
北莽国主脸色阴沉。
“不像。”
呼延灼摇了摇头,
“若真是示威,不会如此隐晦。那人,似乎根本没发现拓跋真。他的行为,更像是……日常。”
日常……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把仙家至宝当日常用品,这是何等境界?
“师父,弟子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我们……不宜与之硬碰。”
拓跋真心有余悸地说道。
呼延灼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就凭一次窥探,就让他北莽放弃南下的计划?
他不甘心。
“还不够。”
他缓缓说道,“我还需要一件东西,一件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实物’。”
“拓跋真,你再辛苦一趟。这一次,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从那杂货铺里,带一件他随身之物回来!哪怕是一片衣角,一张废纸!”
拓好真心中叫苦,但师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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