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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小却盯着厨房角落里的几个铁皮桶:“二伯,那是什么?”厂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那是厂里熬猪油的锅,今天还没来得及清洗。”
王小小眼睛一亮,凑到王德海耳边低语几句。
王德海听完,笑着对厂长说:“老哥,我们想借厨房用用,您看......”
“用吧用吧,”厂长摆摆手,“正好我们要去开会,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等人都离开后,王小小立刻行动起来。她将猪头拆解,肥肉切块,架起大锅开始熬猪油。贺瑾负责烧火,王德海则处理猪下水。
三个小时后,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
王小小将熬好的雪白猪油冷却后装进盐水瓶,足足装了八瓶。
剩下的油渣撒上盐,用油纸包好,香得贺瑾直咽口水。
“给,尝尝。”王小小塞给他一块油渣。
贺瑾咬了一口,酥脆咸香,幸福得眯起眼:“姐,这也太好吃了吧!”
王德海那边也没闲着,他将猪大肠清洗干净,用盐和醋反复揉搓,去除了腥味。
猪心、猪肝切片,用带来的调料腌制好。
“走,回家前咱们好好吃一顿!”王德海生起火,架上铁锅。
猪油下锅,滋啦一声,香气四溢。
王小小将腌制好的猪肝下锅爆炒,加入生姜和蒜末,红亮的色泽让人食欲大开。大肠做成红烧,软糯弹牙。
最后用猪骨熬了一锅浓汤,撒上葱花,鲜香扑鼻。
三人围坐在厨房里大快朵颐。猪骨汤三人吃完,但是内脏大家吃得都不多。
王德海哈哈大笑:“臭小子,就知道吃!”
吃饱喝足,他们将剩下的肉和油分在两个双层铝饭盒里,铝饭盒和四瓶猪油塞进二伯包里。
“二伯,你回老家的速度快,你带回去吃。”
“行,就说是十九带回来给大伙吃的。”
看着时间已经两点了,三人到了车站,买了车票和给自行八嘎车办了托运。
二伯比他们早一小时的车。
王德海担心“小小,你是少族长,要辛苦你了,记得叔爷爷交代的,不许打长辈,这次做得很好,十九犯错,我来打,这个世道对女人和小辈不宽容,没有必要惹上一身骚,明白吗?”
王小小:“二伯,我知道了。”
他们跑了这么多地方,为了省钱,他们买的是坐票,第一排,王小小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自行八嘎车居然和他们用一个车厢,难道不是专门托运车厢的吗?
人很多,有个姑娘要坐她的自行八嘎车,王小小怒了。
“下来,这是我的八嘎车。”
“有什么关系?给我坐一会儿,我累了。”
王小小直接提着她的后领,把她从边斗提下来。
那姑娘被王小小拎下来,踉跄几步才站稳,顿时涨红了脸。
一个穿着崭新中山装的男青年立刻冲上前,指着王小小鼻子就骂:“你干什么!欺负我妹妹?”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
王小小双手抱胸,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这是我们的车。”
眼看男青年要发作,贺瑾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胡乱蹬着:“这是我爹留给我的车啊!我爹...我爹他...呜呜呜...”
王小小挑了挑眉,把拳头放下,看着贺瑾夸张的表演。
贺瑾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抽抽搭搭地指着那对兄妹:“你们要是坐坏了……我爹……我爹,他会不会……”
王小小:“......”(你爹知道你这么孝顺吗?)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了。一个老大娘率先开口:“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一个工人模样的汉子帮腔,“人家这是有纪念意义的车,怎么能随便坐?”
那兄妹俩被说得面红耳赤。
妹妹还想争辩:“我们又不知道”
“不知道就能随便动别人东西?”一个戴眼镜的女学生推了推眼镜,“基本的教养都没有。”
乘务员闻声赶来,了解情况后严肃地对那对兄妹说:“请你们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不要骚扰其他乘客。”
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兄妹拿出一包糖给贺瑾,两人灰溜溜地走了。
贺瑾的哭声立刻收住,利索地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冲王小小眨眨眼。
王小小压低声音:“你爹……还活着,他知道会打人吧。”
贺瑾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声:"姐,我演技不错吧?我又没有说我爹死了~"
王小小轻哼一声:“演得不错。”
贺瑾凑过来小声说:“姐,我刚才看见你拳头都攥紧了。”
“所以呢?”王小小瞥了他一眼。
贺瑾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刚才顺来的水果糖,“吃糖消消气?”
火车继续前行,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
她失控了,其实八嘎车坐一下没有什么,但是那一瞬间,她就是想发泄一下。
王小小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说:“小瑾,谢谢。”
经过一天一夜,王小小和贺瑾下了火车。
王小小飞快骑车回家,花花在家,她怒气说:“王德胜呢?”
“老大,王爸爸在贺叔叔自留地。”
“小瑾,你去睡一下。”
王小小跑到自留地,怎么都是勤务兵在干活,转头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团长在树荫下喝茶和下五子棋……
那群团长不要脸……
不过这不好说,警卫兵是心腹之心腹,升官比普通兵快很多。
喊自己的警卫兵干活,他们居然在抽烟和下五子棋。
“爹。”她简短地叫了一声。
王德胜抽着烟,语气平常得就像她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啦!”
”嗯。”王小小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军官们,“各位叔叔好。”
几个团长副团长互相看了看,络腮胡的李团长先开了口:“这就是小小吧?都长这么大了。”
王德胜对王小小道:“过来认认人,这是你李叔、张叔、赵叔……”
王小小一一问好。
王小小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在下五子棋,只要有人赢,就是守垒,等人挑战。
她爹每次都是赢三次输一次,赢来的香烟,他爹都分了。
每次给烟,他爹总给同一个人,就在她爹身边,他接烟的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不像在接受馈赠,倒像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铁烟盒开合的声响清脆利落,与棋子落盘的轻响交织在一起进。
回去的路上,烈日当空。
王德胜抱怨:“你在你大伯家太久了吧!明明说了十天的,居然去了十二天。”
王小小拽着父亲的衣摆不松手。
王德胜皱眉呵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王小小,放手,大中午的发什么疯?”
王小小固执地掀起父亲的军装下摆。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那道结扎的疤痕像条惨白的蜈蚣,狰狞地趴在父亲黝黑的腹部。
缝合线的痕迹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每一针都仿佛扎在她心尖上。
"看够了?"王德胜一把拍开女儿的手,军装布料"啪"地落回原处,扬起一阵带着汗味的尘土。
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王小小眯着眼,看见父亲喉结滚动了几下。
“你见到二哥啦,二哥都告诉你了?”王德胜从兜里摸出烟,打火机"咔嗒"响了三下才点燃,阳光太烈,烟头的红光几乎看不见。
他吐出的烟雾在热浪中迅速消散,“当初乔漫丽跳河,我救了她,闲言闲语的。乔漫丽她爹喊人来提亲,说只要我娶他闺女,就不会卡我,不然叫我转业。”
“小小,我不告诉你,就是想你快快乐乐活着,仇我来,不然慧娘会生气的。”
远处传来勤务兵收拾农具的叮当声。
王德胜突然掐灭才抽两口的烟,烟蒂在黄土路上滋啦一声。
他转身时,帽檐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记住,有些仇”
正午的阳光下,王小小清晰地看见父亲额角的青筋在跳动。
“得用一辈子来报。”他声音很轻,却像烙铁般烫进王小小心里。
王德胜拽了拽被汗浸透的背心,“回家,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见到二哥?发生了什么事?让二哥出族。”
王小小眨眨眼:“爹,我是族里的少族长,以后我是族长,这个已经写在族谱里的。”
王德胜猛的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她。
王小小挑衅看着他:“爹,我有对长辈罚跪的权力。”
王德胜直接和她一个脑瓜子,“我是你老子。”
王小小冷哼一声,:“爹,你以后不许隐瞒我,不然……”
王德胜:“宝宝,你信不信,你敢罚老子跪,我马上去找组织哭……”
王小小面瘫破功了:“爹,你怎么可以说、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切~面子算个屁!实惠最重要。你还太嫩了,要做到能伸能屈。”王德胜摸了摸闺女的头。
王小小一脸嫌弃:“爹,你手脏死了。”
王德胜搂着闺女的肩膀说:“闺女,你负责好好生活,剩下的事情,交给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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