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天幕直播靖难,朱棣你别跑! > 第188章 逃脱追杀宣德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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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上乐安州汉王府的密室杀机,如同三九寒天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奉天殿前滚烫的喧嚣之上。刹那的死寂之后,是火山般的爆发!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石交鸣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朱元璋枯瘦如鹰爪般的手,竟将御案上一个沉重的鎏金錾花三足狮钮香炉狠狠扫落在地!

    那价值连城的香炉砸在坚硬的金砖上,瞬间四分五裂,香灰泼洒一地,如同泼开了一幅狰狞的泼墨!殿内弥漫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昂贵龙涎香与刺鼻粉尘的气息。

    “朱高炽!!!”雷霆般的咆哮紧跟着炸响,震得殿顶琉璃瓦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高大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佝偻,像一头被彻底激怒、随时要择人而噬的衰老雄狮!

    他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两团骇人的火焰,死死钉在天幕上北京城秘不发丧的场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燃烧的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蠢材!废物!你爹(朱棣)的棺材板怕还没钉严实!龙椅上那点热乎气儿还没散干净!你……你个天杀的痴孙!竟敢!竟敢把皇太子、把大明的国本!丢到那千里之外的石头城(南京)去?!你这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啊?!!”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枯瘦的手指戟指天幕,指尖因用力而剧烈颤抖:

    “你派他去作甚?!去给咱报丧?!报你爹死了?!报你登基了?!混账东西!报丧用得着储君亲自去?!派个亲王!派个国公!派个翰林!哪个不能去?!非要动国本?!你他娘的是嫌这江山太稳当?!嫌你儿子命太长?!!”

    唾沫星子随着怒吼喷溅而出,朱元璋脸色由铁青转为骇人的猪肝色,脖颈上青筋暴跳如虬龙!

    巨大的愤怒,混杂着一种被后世子孙愚蠢透顶的操作气得几乎要呕血的憋屈感,让他彻底失去了帝王的仪态,只剩下一个被戳了心窝子的暴怒老人。

    他仿佛看到那个胖孙子朱高炽就在眼前,恨不得亲手将其揪过来,用鞋底狠狠抽他那张“仁慈宽厚”的脸!

    殿内群臣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停滞了。兵部尚书嘴唇剧烈翕动,他心中明镜似的:洪熙帝派太子回南京谒孝陵,向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神位禀告太宗驾崩及新帝登基,是遵循《皇明祖训》和千年礼制!这不仅是孝道,更是新君昭告天下正统性的重要仪式!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可……看着御阶上那位须发戟张、状若疯魔的洪武皇帝,看着地上那摔得粉碎的香炉,看着天幕上那张已然在山东官道铺开的、针对储君的死亡之网……所有辩解的话语都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变成冰冷的铁块。

    谁敢在此刻出声?那无异于在太祖滔天怒火上再浇一瓢滚油,嫌自己九族命太长!

    勋贵班列靠后位置,长兴侯耿炳文,这位历经元末乱世、辅佐太祖开国、又在天幕上熬过建文的老将,如同风化的礁石般沉默。

    他微微佝偻着背,头颅低垂,眼皮耷拉着,仿佛被殿内这骇人的威压压垮,已沉沉睡去。唯有那笼在宽大朝服袖中的双手,几根枯槁的手指,正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磨损的滚边。

    他的心神,早已穿透了太祖的咆哮和殿内的死寂,全部浸入了天幕上乐安州那间烛火摇曳的密室。

    朱高煦那张因狂喜和杀意而扭曲的脸,那双如同淬毒匕首般闪烁着凶光的眼睛,还有那一条条阴冷、周密、直指要害的伏杀指令……如同最清晰的画面,印刻在耿炳文布满岁月沟壑的心湖上。

    “毒啊……”一个无声的叹息在老将心底最深处回荡,“真真是青出于蓝,比乃父当年……更毒三分!”

    耿炳文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天幕上建文元年那个血腥的夏天。那时的燕王朱棣,被逼到北平一隅,起兵靖难,是困兽犹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虽也狠辣决绝,但每一步都透着被逼无奈的悲壮和破釜沉舟的惨烈。可眼前这位汉王朱高煦呢?

    洪熙帝朱高炽,是他的亲兄长!登基不足一年,尸骨未寒!太子朱瞻基,是他的亲侄儿!朱高煦选择的动手时机,精准得令人心寒——储君离京,京城无主,归途千里!

    更可怕的是那份布局的周密和心肠的冷酷:三路伏兵,扼守咽喉要道,务求一击必杀,不留活口!这不是被逼无奈的反抗,这是蓄谋已久、处心积虑的弑君夺位!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野心和背叛!

    “千载……不,是万载难逢之机……”耿炳文的手指捻动得更快了些,指节微微发白。他太清楚权力更迭时那一瞬间的脆弱了。

    朱高煦看准了这转瞬即逝的缝隙,毫不犹豫地将淬毒的匕首捅了出去!这份对时机的把握,这份不顾骨肉亲情的狠绝,这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鸷……让见惯了沙场血雨、朝堂倾轧的老将,也感到了骨髓深处透出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微微抬眼,浑浊的目光极其隐晦、极其快速地扫过御阶上那位依旧在盛怒中喘息的洪武皇帝,又飞快地垂下。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陛下,”耿炳文在心中默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您……可曾料到,您亲手打下的这铁桶江山,这朱家的血脉里,会滋生出如此……如此酷烈之毒?”

    这份“毒”,比战场上的明刀明枪,更让他这垂暮老将感到心惊肉跳。殿内朱皇帝的咆哮如同远去的雷声,而他心中那无声的惊涛,却久久难以平息。

    --

    天幕上,南京通往北京的官道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朱瞻基的车队如同沉默的刀锋划破夜色。马车内,年轻的太子指尖摩挲着一枚鎏金火铳——这是祖父永乐帝亲授的“神机铳”,掌心却沁出薄汗。探马接连撞破夜幕的嘶吼声刺入耳中:

    “报——!黑松林鸟雀惊飞不落,伏兵暗藏!”

    “临清渡口舟船集结,弩箭反光!”

    “河间驿商队马匹蹄铁皆军制形制!”

    三道急报,如三柄重锤砸在心头。亲卫统领猛地掀开车帘,火光映亮他刀疤纵横的脸:“殿下,三面合围!唯有德州卫可求援!”

    朱瞻基瞳孔骤缩。他推开窗棂,夜风中飘来一丝铁锈味——那是乐安死士刀锋未干的血气!电光石火间,他抓起案上舆图撕成三片,声如裂帛:“化整为零!甲组焚车引敌,乙组佯攻渡口,余下三十骑随我——穿荆棘,涉汶水!”

    命令刚落,车队骤然炸裂!载满柴草的副车被火把点燃,烈焰腾空而起,直冲黑松林方向;另一队骑兵嘶吼着扑向临清渡口,箭雨泼洒如蝗。混乱中,朱瞻基反手扯下蟒袍,套上阵亡士兵的染血皮甲,翻身跃上一匹无鞍的青海骢。

    “嗖!”一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入树干时溅起腥臭绿沫。身后追兵的火把已连成赤龙,马蹄声震得地皮发颤。“分头走!”亲兵统领突然勒马横刀,率最后五名死士调转马头,如礁石撞向追兵潮头,“殿下!替末将看看北京的朝阳!”

    朱瞻基牙关咬出血腥,伏身贴紧马背。青海骢四蹄腾空,驮着他扎进墨黑的荆棘林。利刺撕开皮甲,在臂膀割出深可见骨的血痕,他却觉不出痛——祖父朱棣的声音在脑海炸响:“沙场九死,唯快不破!”他猛地拔下簪发的金簪,狠狠刺进马臀!

    黎明前的汶河翻涌如沸汤。追兵已至河岸,箭矢钉入水中激起密麻白浪。

    朱瞻基拽着马尾潜至河心,腥浊的河水呛入口鼻。忽听岸上喧哗:“看!浮尸!”——只见一具身着太子常服的尸首顺流而下,面部被鱼啃噬得面目全非(实为替身)。追兵哄抢“首级”时,朱瞻基趁机抓住一根浮木,随暗流漂向对岸浅滩。

    八月二十日辰时,德州卫戍卒见一血人踉跄扑至城下。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方浸透的明黄帛布奋力展开——蟠龙云纹间,“监国太子瞻基”印玺如血浸透!

    “开城门!!!”嘶吼劈开死寂。

    城头守将连滚带爬冲下城墙。当千斤闸轰然升起时,朱瞻基昏倒在瓮城血泊中,掌心仍死死攥着半块崩裂的虎符。

    三日后,北京城楼钟鼓齐鸣。朱瞻基裹着素麻孝服踏上奉天殿丹墀,每步落处,金砖绽开血莲。当他转身俯瞰山呼万岁的群臣时,朝阳正刺破云层,将龙椅镀上熔金。

    “改元——”他举起祖父留下的神机铳,声裂九霄,“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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