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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来到河司。他正好看到程明,当下就把自己突破暗劲的消息告诉了他。
程明微怔之后,眼里猛地爆出惊喜的光芒,用力一拍陈庆的肩膀:“好!哈哈哈,好小子!”
他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沉稳的青年。
这才多久?这份进境,实属难得。
“你从明劲到暗劲还差些日子才满一年吧?”程明掰着手指算着时间。
“嗯,还有些时日。”陈庆点头。
“了不得了不得!”
程明连连赞叹,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欣喜,“这般速度,放在武馆中也是优秀的弟子了。”
他随即正色道:“阿庆,你是暗劲,资助的待遇自然水涨船高,往后月例加至三十斤精肉,血气丸五份,若我程家情况好转些,还会再给你添补些。”
他语气微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毕竟程家此刻自顾不暇。
“头儿说哪里话,”
陈庆毫不犹豫道:“当初我刚到明劲,只有头儿资助,我一直记在心里。”
程明被这朴实的话语触动,心头滚热,用力捏了捏陈庆的肩膀:“走,跟我来。”
他引着陈庆回到自己那间略显凌乱的单间。
陈庆心下疑惑,缓缓掀开盒盖。
一条仅巴掌长短的奇鱼静静卧在柔韧水草间,通体呈现淡金色泽,尤其头顶微微隆起一角,细密鳞片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鱼眼乌黑透亮,鳃盖翕动,竟还活着!
陈庆瞳孔微缩:“这莫非是......宝鱼!?”
他生长在舟船为家的哑子湾,对江河湖泊中的门道自然知晓。
在这片水域深处,流传着一种唤作‘宝鱼’的奇物。
此种鱼身形大小与其孕育的岁月有关,年岁越久身形越大,罕见程度堪比沙中淘金。
正因其极难捕获,价值便高得惊人。
哑子湾的渔民老楚头前些年走了大运,网中竟撞到了一条宝鱼,喜得他手舞足蹈。
鱼栏的管事勉强算得上规矩人,给了他足足二十两白银,这在当时,已是被狠狠压榨后的‘公道价’了。
钱彪不知从哪得了风声,用尽手段诱骗老楚头踏进浮屋。
后来一场黑赌下来,那浸透了老楚头血汗和狂喜的二十两雪花银,瞬间就落入了钱彪那伙恶人的囊中,连一声响动也没留下。
“不错,正是宝鱼金角鲤。”
程明压低声音,眼中带着光,“阿庆你出身渔家,当知这江河大泽之中奇珍无数。此鱼,便是滋养筋骨、凝聚气血的奇物。”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到:“天下奇珍,宝药、宝鱼皆为习武之人渴求之物。我们用的血气散、血气丸,不过是掺了一年份宝药‘月栀草’粉末。”
“而这宝鱼、宝药,年份越高,效力越是惊人,七年前黄家一条十年份的金鳞,便是百金购得!”
百金!?
陈庆心头一震。
这别说对于普通百姓了,就是一般的富户来讲都不是小数目。
“不知道黄家如何服用那金鳞。”
程明缓缓道:“宝鱼和宝药的滋养的效果十分强劲,习武之人一般都难以承受,曾经便有山民得到一株宝药,直接吞服下去后,气血鼓胀,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一夜之间便到达化劲实力,次日便死了,死因便是药力太强,气血逆冲,渗血而亡。”
“所以这服用宝药最好的方法便是炼制成药汤,丹药等。”
陈庆若有所思地接话,“我听老渔民们提过,捕这种宝鱼,难于登天。宝鱼在水里滑溜得像缎子,快得只有影子,最要命的是,其出没的水域,常有‘海翁’潜伏......十个遇见它的渔民,九个半回不来。”
他顿了顿,问道:“山里的宝药,也是这般难缠吗?”
“海翁”并非特指某一种鱼,而是渔民对那些潜伏在深水中、庞大且无比凶暴的危险异类的统称。
它们如山峦般的暗影,是每个渔人的噩梦。
陈庆久闻其名,却未曾亲见。
“没错。”
程明面色凝重道:“宝药也一样!天生的宝药,对环境挑剔得近乎苛刻——地脉、水源、天时,稍有差池便生长不出。低年份的或许能费心移栽,可一旦上了五年份,几乎难以人为培育。它们大多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林莽、绝壁幽谷里......”
“年份越久,宝药周遭的危险就越是恐怖。常有可怕的‘异兽’踞守相伴,凶猛远超寻常猛兽虎豹,你口中的‘海翁’,便是这等存在。”
“府城里有些本事大的‘捉刀客’,有时也冒险进山寻药,赌那一株几十年的大药到手,便足可安享富贵,可惜......”
程明摇摇头,“十有八九的寻药人,都把骨头丢在那不知名的荒山野岭里了。”
陈庆听到这,心中暗自摇头。
看来这宝鱼,宝药虽好,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
程明缓缓道:“这是一条一年半的‘金角宝鱼’,无水可活,十分适合化劲以下修为,你收着吧。”
陈庆踌躇道:“这太贵重了吧?”
十年份的宝鱼价值百金,这一年半的宝鱼想来也不会很便宜。
“你刚站稳暗劲的根脚,此时进补,事半功倍!”
程明满脸认真的道:“这也算是我程家对你的资助。”
“多谢。”
陈庆郑重抱拳道。
师父的重心一直都在秦烈身上,给与自己的资源有限。
而程明这边,无疑便成了大头。
“今年武科,并不容易。”
程明语重心长的道:“你起步晚些,尽力便好,别把心思压得太死。路还长!”
陈庆笑道:“试一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嗯,这就对了!”
程明拍拍他的肩,神情松快了些,“这宝鱼拿回去,用干净瓦罐清水炖煮,切记小火。待熬成浓稠膏汤,鱼骨酥烂时,分作三次,隔日服用。”
陈庆小心收起木盒,“知道了。”
“武科临近,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巡守了,我安排个人,你就专心习武。”
“有劳头儿费心了。”
陈庆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他身形微顿,回头望着房中程明的身影,沉声道:“头儿,谢了。”
程明愣了愣神,笑骂道:“快滚回去熬鱼汤吧。”
陈庆不再多话,转身融入夜色,向着家中走去。
哑子湾连船区,水波轻晃。
陈庆推开吱呀作响的船板门,昏暗的油灯映着韩氏佝偻的侧影,枯瘦的手指正揉按着酸痛的肩颈。
“娘,肩膀的旧伤又犯了?”
陈庆快步上前,手掌按在韩氏单薄的肩头揉捏起来。
“不妨事。”
韩氏疲惫地摇头,“都是老伤了,揉揉就好。”
“往后别织那网了,太熬人。”
陈庆缓缓道:“等些时日,我们就搬离这船上,换个实在地方住。”
韩氏闻言急了,一把抓住陈庆的手腕,“住船上有什么不好?清净!外头的屋子,再破败也是花钱的流水......”
陈庆回握住韩氏的手掌,道:“娘,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韩氏望着陈庆笃定的眼神,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好,娘听你的。”
安顿韩氏睡下,陈庆轻手轻脚在角落的小灶旁忙碌起来。
小心翼翼地刮去金角宝鱼身上细密的鳞片,露出内里闪着淡金色泽的细腻鱼肉。
鱼不大,却异常沉重。
他将清洗好的鱼放入瓦罐,注满清冽的河水。
灶膛里小火舔舐,不久,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馨香开始弥漫,盖过了船舱内惯有的鱼腥和水汽。
那香气甜润醇厚,透入肌肤,直抵肺腑,引得人气血微微躁动。
瓦罐中汤色迅速变得乳白浓稠,似琼浆玉液,其间几缕纤细的金线若有若无地流转。
陈庆舀起一小勺,喝了一小口。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爆发,席卷周身。
全身气血如沸水般涌动、激荡。
“不愧是宝鱼,效果比血气丸要好三倍不止。”
陈庆眼中浮现一道精光,以他如今气血旺盛程度,明日修炼桩功绝对事半功倍,甚至三倍。
修炼一遍相当于此前三遍。
陈庆心中暗道:“如果这鱼管够的话,或许不用一年,我就能进行三次叩关。”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这宝鱼价值不菲,每天服用,就是高林县五大族嫡系子弟都没有这般待遇。
“呼——!”
陈庆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舱内陷入寂静,唯有河波轻拍船舷。
他走到床边,俯身从床板最深处摸出一本磨得发黑的册子,摊开在新折痕处。
陈庆眼中情绪深敛不见波澜,随后提起毛笔将秦烈的名字写上。
只见秦烈名字上方,赫然列着几个朱笔勾叉的名字,隐约可以看出是‘钱彪’,‘宋铁’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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