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八卦玄宗 > 第三章 洛水幽光映古卷
最新网址:www.00shu.la
    洛水的晨雾浓得像浸透墨汁的棉絮,黏在江面不肯散去。凌尘勒住缰绳时,马蹄在青石板上打滑,惊起的不是白鹭,而是一群衔着腐叶的乌鸦。那些乌鸦的喙尖滴着黑血,扑棱棱落在乌篷船的桅杆上,将船舷上三日前与青铜鬼面人激战时留下的剑痕染得更黑——伤口里渗出的不再是水渍,而是缓缓蠕动的黑色细虫。

    “这雾不对劲。”萧烈捏碎手中鹅卵石,石粉落在地上竟凝结成骷髅形状。他弯腰拾起一片腐叶,叶面上用精血画着扭曲的八卦,叶脉间爬出细小的白虫:“奶奶的,是幽冥阁的‘百鬼噬魂雾’,吸入三刻便会看见心魔。”他说话时,喉头滚动着咳出一团黑痰,痰里裹着半只未死的毒虫。

    苏清涵展开《洛水易笺》,素绢上的银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她指尖划过图中漩涡标记,朱砂字迹突然渗出血水,“辰时三刻”四字逐渐模糊成一片血污。河风掀起她的衣袖,昨日被毒针划伤的小臂上,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肩头,每道纹路都像细小的蛇信子般蠕动。

    凌尘按住腰间水纹玉佩,玄冰触感烫得惊人,仿佛玉佩里困着一团烈火。对岸芦苇丛中,无数幽光如鬼火般升腾,不是水鬼的磷粉,而是成百上千枚浮在水面的骷髅头,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幽冥阁的令牌。他从箭囊取出三枚石子,运力捏碎时,指缝间渗出的竟是黑血——毒雾已顺着呼吸侵入经脉,将太极玄功的纯阳之气染成灰败之色。

    “是‘万鬼渡魂阵’,我们被包围了。”凌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太极漩涡转速渐缓,乾元令与坎卦残片在毒雾中互相排斥,离火残片则像失控的野火,灼烧着他的奇经八脉。

    “奶奶的,来一个杀一个!”萧烈扯开衣襟,胸口肌肉坟起如铁石,却在吸气时咳出更多黑痰。他踏水而行的瞬间,水面骷髅头突然张口,喷出墨绿色毒雾。凌尘横身挡在他身前,双掌推出“太极圆转”,掌风卷起的水流却无法驱散毒雾,反而凝结成冰锥射回——毒雾中竟含着玄阴老怪的“万载玄冰毒”,正一点点冻结他的经脉。

    “退!”苏清涵软剑挑落骷髅头,剑尖却被毒雾腐蚀出细密的孔洞。老艄公的铁剑突然从水底刺出,挑翻三颗骷髅,剑身却迅速生锈,露出底下斑驳的血痕:“雾里有毒蛊,快进船舱!”乌篷船的暗门刚打开,水面突然炸开,数十条人臂粗的毒蟒破雾而出,蛇信子上滴落的毒液将船板蚀出蜂窝状孔洞,毒液落地即化作新的骷髅头。

    三人退入船底暗道时,萧烈的后背被毒蟒尾尖扫中,顿时鼓起一个紫黑的大包。凌尘扶住他时,触到皮肤下蠕动的异物——是毒蛊在血肉里筑巢。苏清涵连忙取出金针刺入他“命门穴”,却见金针瞬间变黑弯曲,毒蛊竟将针尖咬断吞入体内。

    “这蛊虫以阴煞为食,普通方法没用。”老艄公的声音从暗道深处传来,他的身影在毒雾中若隐若现,胸口紫黑掌印里钻出无数白虫,“只有用三令共鸣的先天之气才能……”话未说完,一只白虫钻进他的咽喉,让他的声音变成了嘶鸣。

    水底密室的玄武岩柱在毒雾侵蚀下泛着幽光,蝌蚪文如同活物般在石面上扭曲。凌尘将三枚残片嵌入岩柱顶端凹槽时,听到的不是冰河解冻声,而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后天坎水阵的阴煞之气与毒蛊结合,形成了“百鬼噬心阵”,每道蝌蚪文都裹着一缕怨魂。

    苏清涵指着岩柱投影的古卷,上面的字迹正在滴血:“‘太极玄图非图’后面的字被血咒覆盖了!”她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光影,就被烫出焦黑的印记。老艄公突然全身爆出血珠,冰晶痰液中夹着半截毒虫:“老夫中了‘冰蚕蛊’,撑不了……”他解开衣襟,胸口紫黑掌印里的白虫正结成茧房,将他的心脏包裹。

    “快用乾令的阳火烧死它们!”萧烈怒吼着拍出“八极崩”,拳风却被白虫吸收,反而助长了茧房的生长。凌尘咬牙将乾元令按在老艄公胸口,阳刚之气刚透出,就被虫群裹成黑色茧房,反而将老艄公的惨叫闷在其中。他能感觉到乾元令的力量在虫群中寸寸瓦解,如同沸油泼雪。

    “不行,阴煞之气太强!”苏清涵取出金针刺入老艄公“膻中穴”,却见金针瞬间变黑,“蛊虫以阴煞为食,必须用坎令的阴柔之气引出!”她不顾凌尘阻拦,握住坎卦残片按在虫茧上,阴柔之力刚透出,就被虫群啃噬得滋滋作响,她小臂的毒伤顿时蔓延至肩头,黑色纹路爬上脖颈,在皮肤上组成扭曲的八卦。

    “苏姑娘!”凌尘猛地拍出“水火既济”,乾元令的阳刚与坎卦的阴柔在掌心结成太极图,竟将虫群逼出老艄公体内。但虫群刚落地,就与毒雾融合,形成更庞大的黑色茧房,将三人困在中央。茧房内壁渗出粘稠的液体,每一滴都带着蚀骨的寒意,将凌尘的太极玄功冻结成霜。

    老艄公望着茧房上的扭曲八卦,忽然咳出一块冰晶,上面刻着玄阴老怪的鬼面:“是……玄阴老怪的本命蛊……”话音未落,茧房突然收缩,阴煞之气化作万千毒针射来。凌尘用八卦图护住众人,却感觉残片在怀中剧烈震动——三枚残片竟互相排斥,乾元令的阳刚与坎卦的阴柔在体内对冲,离火残片则像失控的野火,烧得他经脉剧痛,喉头一甜,喷出一口夹杂着碎冰的鲜血。

    萧烈在心魔雾的影响下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八极拳劲失控,一拳砸在岩壁上,竟震落无数毒虫。他的眼球布满血丝,盯着凌尘的眼神充满杀意:“是你!是你勾结幽冥阁杀了师父!”说着便挥拳打来,拳风带着阴煞之气,竟与幽冥阁邪功如出一辙。

    地宫的八卦石阵在阴煞之气中时隐时现,每块石面上的卦象都淌着黑血。凌尘搀扶着中毒的苏清涵踏入石阵时,离卦石突然爆开,飞出的碎石在他手臂上刻出幽冥阁的标记,伤口迅速发黑,与苏清涵肩头的毒伤遥相呼应。

    “他中了‘心魔咒’!”苏清涵软剑挑动坎卦石,剑身在接触石面时炸裂成碎片,“阵眼被玄阴老怪用生人血肉祭炼过,每块石头都封着一个枉死鬼!”她话音未落,艮卦石中钻出半截身子的女尸,长发缠着她的脚踝,正是她失踪多年的祖母——当年济世堂被幽冥阁灭门时,祖母就是被这样缠住脚踝拖入暗室。

    凌尘望着苏清涵痛苦扭曲的脸,忽然想起山神庙老乞丐的遗言:“玄图的秘密,藏在守护之中。”他强行运转“三令合一”,却因体内阴阳失衡而气血翻涌,乾元令的阳刚烧毁了半边经脉,坎卦的阴柔则冻结了另一半。残片在他掌心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金铁声,竟震碎了他胸前师父所赐的护身玉佩,玉屑嵌入皮肉,带来刺骨的疼痛。

    “不能再硬抗了!”苏清涵挣脱女尸,从怀中取出半枚贝壳令牌,“这是祖母留下的兑卦令残片,或许能……”话未说完,石阵突然重组为“九曲黄泉阵”,十二名黑衣武士从石缝中涌出,每人手中令旗都滴着人血。为首的青铜鬼面人摘下兜帽,露出青锋客栈老掌柜的脸,只是他的眼球已变成两颗蠕动的黑蚕,口中断断续续吐出:“三千……童男童女……祭炼……”

    “哈哈哈,小娃娃们,尝尝老夫用三千童男童女祭炼的‘阴煞十二旗’!”老掌柜挥手,令旗组成囚笼,阴煞之气化作毒蛇啃噬三人经脉。萧烈在心魔咒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八极拳劲失控,竟一拳打在苏清涵背上,将她打得口吐鲜血。凌尘望着怀中互相排斥的残片,忽然想起老艄公的话:“太极玄功,讲究阴阳调和,过刚易折,过柔则靡。”

    他强行压下体内狂暴的力量,将三枚残片放在石阵中央,不再试图融合,只是用意念引导它们旋转。奇迹发生了——乾元令的阳刚、坎卦的阴柔、离火的炽烈,竟在旋转中形成了微弱的太极图,虽然随时可能崩溃,却暂时压制了阴煞之气。苏清涵趁机将兑卦令残片嵌入阵眼,石阵突然发出哀鸣,十二名黑衣武士化作飞灰,老掌柜的身体则开始腐烂,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蛭。

    老掌柜腐烂的身体里钻出无数血蛭,在空中组成玄阴老怪的虚影,遮天蔽日:“哈哈哈,就算毁了肉身,老夫的魂魄也能夺舍!”他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地宫的阴煞之气吸入口中,形成直径十丈的炼魂炉,炉壁上浮动着三千张童男童女的怨脸,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呐喊。

    “把八令交出来,否则你们的魂魄将永世不得超生!”炼魂炉的高温烤得三人皮肤皲裂,凌尘感觉残片在怀中即将融化,乾元令的边缘已出现蜡油般的熔痕。萧烈突然从心魔中惊醒,看着苏清涵肩头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和凌尘流血的掌心,怒吼着打出“八极崩天”,拳风竟穿透炼魂炉,却被玄阴老怪的魂魄吸收,反过来让炉温更高,将三人的影子烤得扭曲变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清涵取出《洛水易笺》,素绢在高温中卷曲,露出背面用骨髓写的字:“太极眼非眼,乃魂魄交汇之处,需以纯阳之血为引,用八卦令布阵。”她割破手腕,将血滴在残片上,却见血液瞬间蒸发,在残片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我的血不够纯阳!”

    凌尘望着萧烈后心未取出的毒针,那里的黑血正随着炼魂炉的温度沸腾,几乎要冲破皮肤。他猛地拔出毒针,用乾元令的阳刚之气逼出毒血,却导致体内阴阳彻底失衡,经脉如被刀割般剧痛,一口黑血喷在残片上。奇迹发生了——黑血与残片共鸣,竟在他掌心凝成完整的太极图,图中阴阳鱼眼分别映出萧烈的拳和苏清涵的剑,三色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

    “先天八卦,万法归宗!”太极图旋转着飞出,撞在炼魂炉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玄阴老怪的魂魄发出凄厉惨叫,血蛭纷纷爆裂,炼魂炉寸寸碎裂。但老掌柜的头颅却在爆炸中飞出,撞向苏清涵手中的兑卦令残片,天灵盖上赫然刻着“邪坤令”的纹路:“就算死,也要带走一枚令!”

    头颅撞在兑卦令残片上的瞬间,苏清涵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话:“兑卦属泽,泽润万物,亦能吞噬邪祟。”她强忍毒伤,将残片按在头颅上,贝壳状的令牌突然发出白光,竟将老掌柜的魂魄吸入其中。但残片也因此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白光渐渐黯淡,最终只剩下一缕黑烟从裂纹中逸出,消散在洛水之中。

    “苏姑娘!”凌尘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发现她小臂的毒伤已蔓延至心脏,黑色纹路在皮肤上组成完整的幽冥阁八卦,每道纹路都在跳动,如同活物般吸食着她的生气。萧烈砸开地宫顶部的石板,洛水倒灌而入,却在接触到三人时自动分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泡泡——这是玄图对先天之气的最后庇护。

    凌尘望着怀中裂纹遍布的四枚令牌,又看了看苏清涵胸前跳动的黑色八卦,终于明白古卷上被血咒覆盖的字——“八令归一之日,持令者必遭天谴”。原来守护玄图的代价,从来不是简单的牺牲,而是用持令者的魂魄去平衡天地劫数。

    “原来……是这样……”苏清涵的声音轻得像洛水泡沫,她用最后的力气将完整的兑卦令放在凌尘掌心,贝壳边缘的裂纹恰好与他掌纹重合,“祖母说过,济世堂世代守护兑令,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等一个能让阴阳平衡的人……”她的目光落在凌尘胸口,那里因三令反噬留下的伤疤,正与兑卦令的裂纹形成太极图案。

    洛水突然恢复平静,三人浮出水面时,只见老艄公的遗体漂浮在岸边,手中紧握着一枚刻着“震”字的令牌,牌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显然经过惨烈争夺。萧烈默默将老人遗体背在身上,八极拳劲护住遗体,却在转身时,一滴泪落在老人冰冷的手背上——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流泪,泪珠砸在“震”字上,竟让裂纹中渗出一丝金光。

    凌尘将四枚令牌收入怀中,感受着它们与心跳同频共振,却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望着洛水中央的漩涡,那里不再是入口,而是玄图留下的伤疤,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前朝水官的浮雕,只是水官的胸口被硬生生剜去一块,形成与他掌心相同的太极形缺口。

    河风送来腐叶的气息,凌尘知道,这是玄图在警示。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苏清涵,她小臂上的黑色纹路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兑卦印记,每道印记都像被刀刻过般深刻。萧烈走到他身边,沉默地递过震卦令,令牌上的裂痕像极了苏清涵胸前的伤疤,也像极了凌尘内心的褶皱。

    “奶奶的,”萧烈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就算把八极武馆拆了,也要治好苏姑娘。”

    洛水在黎明时分突然暴涨,浑浊的浪头拍碎在岸边岩石上,溅起的水花带着铁锈味。凌尘抱着苏清涵踏入浅滩时,脚踝瞬间被一股暗流拉扯,低头看见水下竟有无数黑色触手般的根须缠绕上来——是玄图力量释放后,洛水地脉失衡催生的“噬灵藻”,根须上布满细小吸盘,正疯狂汲取他体内的先天之气。

    “小心!”萧烈挥拳砸开水面,八极拳劲震得噬灵藻断裂,却见断口处涌出更多根须。他弯腰去拉凌尘,手臂刚浸入水中就传来剧痛,低头看见小臂上浮现出与苏清涵相似的黑色纹路,只是纹路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色——是震卦令与噬灵藻共鸣的征兆。

    苏清涵在凌尘怀中咳嗽起来,吐出的痰液落在水面,竟让周围的噬灵藻瞬间枯萎。凌尘心中一动,将她的痰液涂在萧烈手臂上,黑色纹路果然不再蔓延,但她自己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嘴角溢出的不再是痰液,而是带着冰晶的黑血——那是玄阴老怪的冰蚕蛊在她心脏附近筑巢的迹象。

    “必须尽快找到‘火莲草’。”凌尘望着苏清涵逐渐发紫的嘴唇,想起《洛水易笺》中记载:“冰蚕蛊遇火莲则破”。他抬头望向洛水上游,那里有一片被浓雾笼罩的湿地,古卷上标注着“火莲沼”,但旁边画着骷髅头和交叉的骨刀,写着“有去无回”。

    三人踏入湿地时,脚下的淤泥突然冒泡,冒出的气泡破裂后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萧烈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奶奶的……这味道……”话未说完就栽倒在地,鼻孔里流出粉红色的黏液。凌尘屏住呼吸,用乾元令的阳刚之气逼退香气,却感觉丹田处的太极漩涡转速加快,三枚令牌在怀中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金铁声——地脉失衡导致先天之气紊乱,令牌开始反噬宿主。

    “凌公子……别管我……”苏清涵推开他的手,挣扎着取出半枚贝壳令牌,“兑令残片……能暂时压制蛊虫……”她将令牌按在胸口,黑色纹路果然褪去少许,但令牌裂纹中渗出的黑气却钻入她眼底,让她的眼白泛起诡异的墨色。

    火莲沼中央的小岛被血色藤蔓覆盖,藤蔓上开着幽蓝的火莲花,每朵花芯都跳动着鬼火般的火焰。凌尘背着萧烈、搀扶着苏清涵踏入藤蔓阵时,脚下的淤泥突然变成无数张人脸,每张脸都在哀求:“救救我……”他认出那是古卷中记载的“万魂沼”,凡是踏入者都会被剥离记忆来滋养火莲。

    苏清涵的脚步突然顿住,眼神变得空洞:“我想起来了……祖母就是在这里被拖入淤泥……”她松开凌尘的手,一步步走向最深的淤泥,黑色纹路在她身上发出微光,与万魂沼形成共鸣。凌尘连忙拉住她,却感觉手中一轻——苏清涵的衣袖被扯断,她的记忆正顺着纹路流入淤泥。

    “苏姑娘!”凌尘将萧烈放在安全区,取出离火残片试图点燃藤蔓,却发现火焰刚接触藤蔓就变成蓝色,反而助长了鬼火的气焰。他想起老艄公的话:“离火属阳,遇邪则阴”,连忙转换内息,用坎卦残片的阴柔之气包裹离火,竟让火焰变成纯净的白色,顺利烧断藤蔓。

    白色火焰照亮淤泥时,凌尘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水中沉浮——有苏清涵祖母教她辨认草药的场景,有萧烈在八极武馆被师父罚站的画面,甚至有他自己在太极山捡到的半块木牌的清晰图像。他连忙用八卦图收集碎片,却感觉每吸收一块,丹田处的令牌就灼烧得更厉害,仿佛在抗拒不属于先天的记忆。

    “把碎片……还给他们……”淤泥中伸出无数手臂,每只手都抓着记忆碎片。凌尘咬牙将碎片抛回,却见苏清涵已走到沼心,那里的火莲花突然合拢,将她包裹其中。萧烈在安全区醒来,看见这一幕怒吼着打出“八极崩”,拳风震得万魂沼沸腾,却被火莲花的幽蓝火焰反弹,在他胸口留下焦黑的掌印。

    火莲花苞在黎明第一缕阳光中绽开,苏清涵从中走出时,身上的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脸颊,眼瞳完全变成墨色。她举起手中的兑卦令,令牌裂纹中渗出的黑气竟与火莲花的幽蓝火焰融合,形成一朵旋转的阴阳花:“玄阴老怪……在我体内……”

    凌尘望着她掌心的阴阳花,忽然想起古卷中被血咒覆盖的句子:“八令归一,需以阴煞为引,阳刚为基,方可平衡天地”。他取出乾坎离三令,不顾令牌反噬的剧痛,强行与兑令共鸣。四枚令牌在空中组成太极图案,白色火焰与幽蓝鬼火交织,形成一道光柱射入苏清涵眉心。

    “啊——!”苏清涵发出凄厉惨叫,胸口突然裂开一道伤口,无数冰蚕蛊虫随着黑血涌出,却在光柱中化为飞灰。但玄阴老怪的魂魄趁机从她眼中飞出,钻进兑卦令的裂纹:“哈哈哈,老夫借尸还魂了!”令牌突然炸开,碎片刺入凌尘肩头,每块碎片都在他血肉里刻下扭曲的八卦。

    萧烈见状,竟用身体挡住剩余的令牌碎片,八极拳劲震得碎片嵌入后背,却也因此引动了震卦令的力量。四枚令牌的碎片在两人体内共鸣,形成微型八卦阵,竟将玄阴老怪的魂魄困在其中。凌尘忍着剧痛,用八卦图引导碎片旋转,每旋转一周,就有一块碎片恢复光泽,直到四枚令牌重新拼合,只是表面布满了无法修复的裂纹。

    “奶奶的,总算……搞定了……”萧烈吐出一口黑血,后背的碎片竟组成了完整的震卦图案。苏清涵的眼瞳恢复清澈,却失去了所有记忆,看着凌尘和萧烈时,眼神像初生的婴儿般纯净。凌尘望着她空白的眼神,感觉比她中蛊时更心痛——玄阴老怪在破体时,带走了她所有的记忆。

    洛水突然再次暴涨,这次的浪头是透明的,里面漂浮着无数前朝水官的虚影。凌尘抱着失去记忆的苏清涵、搀扶着重伤的萧烈走到岸边,看见老艄公的遗体正在发光,腰间的水纹玉佩飞向空中,与四枚令牌共鸣,在洛水中央形成巨大的太极眼。

    “那是……地脉之眼!”凌尘想起古卷记载,“八令共鸣可开地脉之眼,幽梦相连”。太极眼中浮现出画面:前朝水官将八卦令嵌入大地,玄阴老怪率幽冥阁盗走坤艮二令,山神庙老乞丐守护坎令,济世堂先祖牺牲性命封印兑令……最后一幕是凌尘三人站在地脉之眼前,四枚令牌发出不祥的红光。

    “不好!”凌尘感觉丹田处的令牌正在融化,“四令共鸣引动了幽梦裂缝,我们会被吸进去!”话音未落,太极眼突然扩大,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三人卷入。凌尘在被吸入的瞬间,看见洛水两岸站满了幽冥阁的人,为首的正是拿着坤艮二令的玄阴老怪,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狞笑着举起令旗。

    幽梦裂缝中光影错乱,凌尘看见自己在太极山练拳的场景,看见萧烈在八极武馆被师父责罚,看见苏清涵在济世堂配药的画面,这些记忆碎片被令牌共鸣放大,形成无数个平行时空。他试图抓住苏清涵的手,却感觉身体正在被分解成光点,耳边响起老乞丐的遗言:“玄图的秘密,藏在……”

    三人从幽梦裂缝中跌出时,发现自己回到了青锋客栈的房间。桌上的油灯还亮着,老掌柜正在门口擦拭桌子,看见他们时露出憨厚的笑容:“客官醒了?刚才下大雨,你们睡着了。”

    凌尘摸向怀中,四枚令牌还在,但表面的裂纹更深了,乾元令上甚至出现了一个太极形的缺口。萧烈掀开衣服,后背的震卦图案正在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裂纹。苏清涵坐在床边,眼神依旧空白,看见凌尘时,怯生生地问:“你是谁?”

    “我是凌尘,”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掌心冰凉,“你是苏清涵,济世堂的传人。”苏清涵茫然摇头,抽回手去玩桌上的茶杯,仿佛在接触一个全新的世界。萧烈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油灯熄灭,黑暗中传来他压抑的哭声:“奶奶的……记忆没了……蛊虫还在她心脏里……”

    凌尘点亮油灯,看见墙壁上有一行用血写的字:“四令缺一,地脉失衡,洛水将决堤三日”。他冲出客栈,看见洛水真的在暴涨,浑浊的浪头已淹没了青锋镇的外围。老掌柜跟在他身后,脸上不再是憨厚,而是沧桑:“老夫是前朝水官后裔,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持令者。”

    “水官前辈?”凌尘望着他腰间的水纹玉佩,与自己的玉佩恰好拼成完整的坎卦。老掌柜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艮”字的令牌,牌面同样布满裂纹:“当年老夫先祖盗走艮令,就是为了阻止幽冥阁,现在……”他将令牌递给凌尘,“艮令属山,可镇地脉,但需要八令共鸣……”

    洛水的浪头拍碎在客栈门口,凌尘握着五枚令牌,感觉每一枚都像烙铁般烫手。苏清涵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捡起一块浪头打来的木板,上面用朱砂写着“坤令在玄阴老怪手中”。萧烈擦干眼泪,八极拳劲震得地面震动:“奶奶的,就算把幽冥阁拆了,也要找回剩下的三令!”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雨幕,照亮凌尘掌心的五枚令牌,裂纹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他望着暴涨的洛水,知道这只是玄图劫难的开始,四枚令牌的共鸣已经让地脉失衡,若不能在三日内集齐八令,整个中原都将被洪水淹没。而苏清涵失去的记忆、萧烈体内的令牌碎片、玄阴老怪手中的坤艮二令,以及不知下落的乾、震、兑令残片,都像沉重的枷锁,压在他年轻的肩上。

    “我们走。”凌尘将五枚令牌收入怀中,每一枚都传来不同的温度——乾令如火,坎令似冰,离令若焰,震令如雷,艮令如山。他转身看向萧烈和苏清涵,萧烈的拳头攥得发白,苏清涵的眼神依旧空白,却在看见令牌时,指尖微微颤抖。

    洛水的浊浪追着三人脚印涌来,浪头里翻卷着前朝水官的残甲。凌尘将五枚令牌贴身藏好,每一枚都在衣下发烫——乾令灼烧着心口,坎令冻结着肺叶,离令炙烤着肝脉,震令捶打着肾窍,艮令压迫着脾经,五行失衡的剧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如踩刀尖。

    “奶奶的,这水涨得比兔子还快!”萧烈撕开衣襟,露出胸口被震令碎片烙下的八卦红印,印纹里渗出金色血液,滴在洛水竟让浊浪瞬间澄清。苏清涵忽然停步,弯腰拾起一片漂浮的青铜甲片,甲片上刻着“济世堂”三字,她指尖颤抖着划过刻痕,墨色眼瞳中闪过一丝清明:“祖母……说过……兑令残片在……”

    话未说完,洛水突然炸开,玄阴老怪的虚影从浪头中升起,手中坤艮二令发出血光,竟将两岸土地腐蚀成黑色沼泽。凌尘拉着苏清涵后退,却感觉脚下土地变软,无数黑色触手从淤泥中钻出,正是之前的噬灵藻变异体,触手顶端开着形似八卦的花苞,散发着让令牌共鸣的异香。

    “是‘八卦噬灵阵’!”老水官后裔抛出艮令,令牌嵌入地面形成土墙,却被血光融成金水,“玄阴老怪用坤艮二令逆转地脉,洛水很快会变成……”他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无数艮字符文,每道符文都被血光吞噬。

    萧烈怒吼着打出八极拳,拳风震碎三朵噬灵花苞,却见花苞碎片飞入苏清涵口中,她猛地呕出黑血,血中竟有半枚贝壳——是兑令残片!残片刚出现就被血光卷走,玄阴老怪的虚影抓住残片,与手中的坤艮二令共鸣,形成扭曲的后天八卦图,图中竟映出凌尘三人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影像。

    苏清涵的墨色眼瞳突然暴涨,无数记忆碎片从眼底飞出——济世堂被灭门的火光、祖母被拖入淤泥的惨叫、玄阴老怪用蛊虫钻心的剧痛……碎片组成记忆迷宫,将她困在中央。凌尘试图用八卦图收集碎片,却被记忆中的阴煞之气灼伤,掌心留下焦黑的掌印。

    “凌公子……别管我……”苏清涵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用……离令烧了蛊虫……”她胸口突然裂开细缝,冰蚕蛊虫探出头来,虫身裹着兑令残片的幽光。萧烈见状,竟用震令碎片划破手掌,将金色血液滴在蛊虫身上,虫身顿时冒出白汽,却也让萧烈的八卦红印变成黑色。

    “不可!震令属雷,虫属冰,雷火相加会让蛊虫……”凌尘话未说完,蛊虫突然爆炸,无数幼虫钻入苏清涵四肢百骸。她的墨色眼瞳彻底变成白色,身体悬浮在空中,四肢摆出八卦掌的起手式,竟在无意识中运转太极玄功,将幼虫逼出体外。

    玄阴老怪的虚影趁机扑来,张口吞噬幼虫,却被苏清涵体内残存的兑令力量灼伤。他怒吼着砸下后天八卦图,图中伸出无数骨手,将凌尘三人拖入洛水深处。水下出现一座颠倒的八卦城,城门上刻着“忘川阵”三字,每块城砖都嵌着牺牲者的头骨。

    苏清涵的白色眼瞳突然恢复清明,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让她痛苦地蜷缩在地。凌尘接住她时,看见她后颈浮现出完整的兑卦印记,印记中心嵌着半枚贝壳——是兑令残片自动归位。萧烈的八卦红印也恢复金色,震令碎片在他体内组成防御阵,挡住了血浪的侵蚀。

    “我想起来了……”苏清涵抓住凌尘的手,“兑令残片……在玄阴老怪的心脏里!”话音未落,玄阴老怪已追至,他胸口果然嵌着兑令残片,与坤艮二令形成三角共鸣,血浪因此暴涨十丈。凌尘望着手中的五令,又看了看必死的局面,突然做出决定:“萧兄,带苏姑娘走!”

    “奶奶的,要走一起走!”萧烈一拳打在凌尘背上,将他推出光路,自己却被血浪吞没。苏清涵尖叫着去拉,却被凌尘用八卦图隔开,眼睁睁看着萧烈的身影消失在血色八卦中。凌尘握紧五令,转身面对玄阴老怪,丹田处的太极漩涡突然逆转,五令在他体内自爆,形成先天八卦的毁灭力量。

    “不——!”玄阴老怪的惨叫声被爆炸吞没,后天八卦阵寸寸碎裂,兑令残片从他心脏飞出,落入凌尘怀中。洛水的血浪瞬间退去,露出河底的八令祭坛,上面只剩下五个凹槽——乾、坎、离、震、艮五令的位置空空如也,巽、兑、坤三令的位置却完整无缺。

    凌尘抱着兑令残片倒下时,看见苏清涵从光路中跑出,她手中竟拿着萧烈的震令碎片,碎片上刻着八个血字:“八极崩天,魂归太极”。洛水在黎明中恢复清澈,倒映着东方天际的太极图案,五令的残响在河面上回荡,像一首未完的悲歌。

    凌尘怀中的兑令残片刚与震令碎片共鸣,五枚令牌突然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乾令如赤龙冲天,坎令似冰凰破海,离令若火凤焚天,震令像雷麒麟咆哮,艮令犹山岳崩裂,五股力量在他体内形成微型宇宙,将玄阴老怪的血浪蒸发成虚无。

    “不好!令牌……”苏清涵的惊呼声被金光淹没。凌尘只觉五令在掌心化作流光,如归巢的候鸟般飞向洛水中央的太极眼。河底突然升起八根白玉晶柱,每根柱顶都刻着不同卦象,五令化作的流光分别注入乾、坎、离、震、艮五柱,剩下的巽、兑、坤三柱则纹丝不动。

    “这是……玄图的自我保护机制?”凌尘挣扎着起身,看见白玉晶柱之间浮现出上古水官的投影,官服上的八卦纹路与他掌心的裂纹完全重合。投影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只有一道信息流涌入他脑海:“八令非器,乃天地八脉之灵,集齐五令仅触其表,需以魂魄为引,方窥真容。”

    洛水突然干涸,露出河床下的巨型八卦阵,五根白玉晶柱在阵眼发光,其余三根则笼罩在黑雾中。苏清涵捡起萧烈的震令碎片,发现碎片上的血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八极崩天,魂归太极——此乃开启巽令的钥匙。”

    三日后,凌尘在太极山养伤时,发现掌心的裂纹变成了流动的八卦。苏清涵对照《洛水易笺》残页,发现裂纹走向与西域“风蚀城”的地形吻合:“巽令属风,藏在终年沙暴的风蚀城,那里有个会吃人的八卦迷宫。”

    两人刚踏入西域边境,就被一群头戴风车面具的人包围。为首的面具人摘下头套,竟是青锋客栈的老掌柜——他没死,只是半边脸变成了风车齿轮:“老夫是巽令守护者,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持令者。”他抛出一枚风车令牌,却在凌尘接住的瞬间爆炸,炸出漫天风沙。

    “小心!这是‘风蚀记忆’!”苏清涵用软剑画出八卦,却被风沙抹去剑痕。凌尘感觉记忆正在被风蚀,脑海中关于萧烈的画面逐渐模糊,只有掌心的裂纹越来越亮,指引着迷宫中心。老掌柜的声音在风沙中回荡:“想拿巽令?先用记忆来换!”

    风沙中浮现出萧烈的记忆碎片——他在八极武馆后山刻下的拳印、与师父对练时的怒吼、被心魔控制时的挣扎……每块碎片都被风车齿轮切割,变成巽令的纹路。凌尘不顾记忆流失,强行收集碎片,掌心裂纹突然炸开,震碎了老掌柜的风车面具。

    “原来……巽令在你心里。”老掌柜化作无数风车齿轮,刺入凌尘掌心,竟在他体内组成完整的巽令。与此同时,苏清涵后颈的兑卦印记发出微光,与巽令共鸣,照亮了迷宫深处的石门,门上刻着萧烈的八极拳谱,拳谱最后一页写着:“魂归太极时,坤令自现。”

    两人回到洛水时,发现萧烈的震令碎片正在发光,碎片嵌入河底的坤柱,竟引出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的正是萧烈——他没有死,只是被玄图吸入,化作坤令的守护者。棺盖刻着最后一行字:“八令归一之日,持令者将化作风雷,镇守九州。”

    凌尘将巽令放入坤柱的瞬间,八根白玉晶柱突然倒塌,化作八枚令牌飞入空中,随即散成光点消失。洛水恢复如常,仿佛一切只是幻觉,只有凌尘掌心的八卦裂纹和苏清涵后颈的兑卦印记证明过往。

    “所以……我们又要重新找一遍?”苏清涵望着空空如也的河底,声音带着疲惫。凌尘握紧拳头,裂纹中渗出金色血液,在洛水面上画出先天八卦:“玄图的考验,从来不是收集,而是守护。”

    远处传来八极拳的呼喝声,萧烈从芦苇丛中走出,胸口的八卦红印变成了坤卦:“奶奶的,老子睡了三天,你们把令搞丢了?”三人相视而笑,笑声惊起一滩白鹭,翅膀上竟带着八卦纹路。

    洛水的晨雾中突然浮现太极图案,乾令的虚影在雾中时隐时现。凌尘运起残余的太极玄功捕捉,指尖刚触到虚影,掌心裂纹便如蛛网般蔓延,咳出的血滴在雾中竟凝结成乾卦符号。苏清涵后颈的兑卦印记与雾气相融,竟照出西域风蚀城的幻象——城中所有建筑都在逆时针旋转,与先天八卦的运行方向完全相反。

    “这是……后天八卦阵的反噬。”萧烈摸着胸口的坤卦红印,八极拳劲震得雾气波动,却见乾令虚影分裂成无数小太极,每一个都映出凌尘三人不同的未来:苏清涵变成幽冥阁阁主、萧烈被八极武馆逐出师门、凌尘在太极山枯坐成石。

    “都是玄图的考验。”凌尘咬破舌尖,用精血在掌心画下先天八卦,竟将乾令虚影逼入体内。但虚影刚入丹田就与裂纹共鸣,让他看见历代持令者的结局——不是被令牌力量吞噬,就是在集齐前死于非命,唯一例外是一位女子,她将八令融入血脉,化作了洛水的守护神。

    三人赶到八极武馆时,发现演武场血流成河。大长老举着震令残片狂笑,残片上的裂纹正在吸收弟子们的鲜血:“只要用百人血祭,震令就能复原!”萧烈怒吼着打出八极崩,拳风却被残片吸收,反而助长了血色纹路。

    “住手!震令属雷,血祭会引来天雷!”凌尘抛出巽令虚影,却被大长老用邪功反弹,虚影钻入萧烈体内,与坤卦红印共鸣,让他想起被玄图吸入时的画面——老馆主将震令残片藏在武馆匾额的“八”字中,却被大长老提前取走。

    苏清涵趁机用软剑划开匾额,果然掉出半枚震令,与大长老手中的残片共鸣,形成完整的震令。但残片上的血咒突然爆发,将八极武馆的弟子都变成血人,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念头:夺取震令。

    回到青州济世堂,只见药香中混杂着尸臭。苏清涵推开内堂,看见祖父的遗体坐在药柜前,手中捏着兑令残片,残片上爬满了冰蚕蛊虫。玄阴老怪的声音从残片传来:“哈哈哈,兑令属泽,最适合养蛊!”

    蛊虫突然飞出,钻入苏清涵后颈的兑卦印记。凌尘用乾令虚影灼烧,却发现蛊虫以兑令的阴柔为食,反而变得更活跃。萧烈想起洛水祭坛的提示,一拳打在苏清涵后心,震令的雷劲与兑令的泽气共鸣,竟将蛊虫逼出,却也让苏清涵的记忆再次模糊。

    “兑令残片……在玄阴老怪的心脏里……”苏清涵昏迷前吐出这句话,手中多了半枚贝壳,上面刻着“泽水困”卦象。凌尘望着贝壳上的水纹,突然明白——兑令与坎令相生,必须用坎令的水来养兑令的泽,而坎令此刻正在洛水深处,由老艄公的魂魄守护。

    三人重返洛水,发现老艄公的坟墓正在发光。凌尘将乾令虚影注入坟中,竟引出老艄公的魂魄,他手中握着坎令,却被玄阴老怪的血咒缠绕:“想拿坎令?先用魂魄来换!”血咒化作水鬼,每只都长着玄阴老怪的脸。

    萧烈用震令的雷劲劈开血咒,却震碎了老艄公的魂魄。坎令落入凌尘手中,立刻与乾令共鸣,在洛水面上形成巨大的太极图。天空突然降下天雷,劈在太极图上,竟将坎令劈成两半,一半飞入凌尘体内,另一半化作老艄公的魂魄碎片,飘向西域。

    “坎令属水,需天雷淬炼。”老艄公的声音在雷雨中回荡,“另一半在风蚀城的风车下,只有用巽令的风才能唤醒。”凌尘望着手中的半枚坎令,感觉体内的裂纹又深了几分,每道裂纹都在吸收着天地灵气,却也在慢慢撕裂他的经脉。

    当五枚令牌的碎片在凌尘体内组成罗盘时,洛水突然浮出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八令的真正秘密:“八令非器,乃八脉之灵,持令者需以身为炉,炼就八卦仙体,方能阻止天地倒转。”石碑突然炸开,化作八枚罗盘指针,分别指向八个方向。

    “所以……我们不是在收集令牌,而是在修炼自己?”苏清涵摸着后颈的兑卦印记,那里已经变成了罗盘的指针。萧烈胸口的坤卦红印也在旋转,与凌尘体内的罗盘共鸣,竟让他看见了八极武馆失传的“八卦八极拳”图谱。

    凌尘握紧半枚坎令,感觉裂纹已经蔓延到心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令牌的共鸣。远方传来幽冥阁的号角声,这次他们带来了能吸收令牌力量的“灭魂钟”。三人相视而笑,笑容里有疲惫,也有决绝——八令的轮回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们要炼就的不是令牌,而是能承载天地力量的仙体。

    洛水在夕阳下化作金色罗盘,八枚指针缓缓转动,指向未知的明天。凌尘知道,真正的磨难不是寻找令牌,而是在力量与人性的边缘行走,不被玄图的力量吞噬。当第一声灭魂钟响起时,他掌心的裂纹突然发出万丈光芒,照亮了八令重启的道路,也照亮了他们注定不凡的命运。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