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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冰冷的墨汁,沉沉压在明黑城废墟的上空。临时营地中央的篝火堆挣扎着,火焰萎靡,舔舐着最后几块扭曲的金属碎片和深渊兽干瘪的甲壳,发出噼啪的哀鸣。昏黄的光圈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寒冷与绝望。人们蜷缩在残骸的阴影里,裹着能找到的任何破布烂絮,身体在无法抑制的颤抖中寻求着一点可怜的暖意。压抑的**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背景音。磐石如同一尊锈蚀的铁像,坐在离火堆稍远的一块冰冷金属板上。古铜色的皮肤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质感,纵横交错的伤口在寒意中隐隐作痛。他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火焰,越过那些蜷缩颤抖的黑影,死死钉在环形坑边缘那片被幽蓝星光笼罩的黑暗里。那里,躺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和她手边那株在毁灭灰烬中探头的嫩芽。小七手腕上那点微弱却固执搏动着的猫爪印记,是他沉沦心海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一个渺茫到近乎虚幻的希望符号。
围绕着奄奄一息的篝火,低语如同毒蛇的吐信,在寒冷的空气中嘶嘶作响。
“撑不住了…真撑不住了…”一个头发焦卷、脸颊深陷的男人喃喃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苗,仿佛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没有药…老孙头…高烧…伤口都烂了…流脓水…臭得…臭得……”他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抖着。
“水…水也没了…”旁边一个裹着脏污布片的妇人附和,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最后一点…昨晚就分完了…嗓子…冒烟…”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猛地抬起头,脸上缠着的渗血布条下,眼神充满了怨毒的余烬:“都怪那两个灾星!林夜!夜魇!要不是他们引来渊光这尊瘟神,明黑城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弥迦大人怎么会…怎么会…”他哽咽着,后面的话被仇恨噎住,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金属残片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放你娘的屁!”一个吊着胳膊的守护者战士腾地站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怒火烧灼着他的眼睛,“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没有他们最后跟弥迦大人合体,把渊光那狗屁天幕捅穿,你现在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早就化成灰了!他们是英雄!是拿命换我们活下来的英雄!”
“英雄?”先前那怨毒的年轻人嘶声反驳,声音尖利得刺耳,“屠了Z城S城,手上沾满人血的英雄?哈!笑话!我看是报应!是老天借渊光的手收了这两个祸害!只恨…只恨拖累了我们全城!”他怨毒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麻木或悲伤的脸,仿佛想从中找到共鸣。
“够了!”磐石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瞬间压下了所有争执。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昏暗火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沉重的压迫感,目光如冰冷的铁锤扫过争执的双方。“有力气吵,不如省下来找水,找吃的,找能活命的东西!林夜夜魇是魔是神,让这废墟记着!让以后活下来的人去说!现在,都给我闭嘴,动起来!”
篝火旁瞬间死寂,只有木柴燃烧殆尽的微弱噼啪声。那些充满恨意或感激的目光,在磐石沉凝如铁的眼神逼视下,不甘地低垂下去,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进心底的冻土。但磐石知道,种子已经埋下,只等合适的时机,便会破土而出,带来更深的撕裂。他不再看他们,重新坐下,视线再次投向那片幽蓝星光笼罩的黑暗,仿佛只有那点微弱的搏动,才能对抗这营地中弥漫的绝望与寒意。
老K蜷缩在营地边缘一堆扭曲的管线残骸后面,这里勉强能挡住一点凛冽的夜风。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用破布层层包裹的长条状物体——裁决者。冰冷的枪管轮廓透过粗糙的布料,传递着沉甸甸的分量和一丝若有若无、属于林夜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布满皱纹的脸埋在臂弯里,身体在寒冷中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抱着裁决者的手臂却收得死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无人机的残骸散落在他脚边,如同他死去的“眼睛”。最后一架,在耗尽能量前,将小七手腕上那个微弱搏动的猫爪印记深深烙印在了他浑浊的眼底。此刻,那印记的模样,那极其缓慢却无比顽强的搏动,反复在他疲惫混乱的脑海中闪现。
“丫头…林小子…”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浑浊的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悲伤。他抱紧了怀中的裁决者,仿佛那是连接着过去那个混乱却还有一丝生机的明黑城的唯一桥梁。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胸口,寒意似乎能渗入骨髓,却又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刺痛的真实感。
就在营地陷入一种表面沉默、内里暗流汹涌的压抑时,一声尖锐、带着哭腔的童音猛地刺破了死寂!
“妈妈!冷!好冷!”
是那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小男孩。他小脸冻得青白,嘴唇发紫,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无意识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徒劳地抓向篝火投射在冰冷金属残骸上那点虚幻摇曳的光斑,似乎想从中汲取一丝根本不存在的暖意。
年轻的母亲徒劳地将孩子更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试图包裹住他,嘴里哼唱着破碎不成调的摇篮曲,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的哽咽。她的目光扫过营地,扫过沉默的磐石,扫过蜷缩的老K,最后绝望地落在中央那堆越来越微弱的篝火上。火焰,快要熄灭了。
磐石的目光从小七的方向猛地收回,落在那个冻得发抖的孩子身上。那小小的、濒临崩溃的颤抖,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磐石般的心脏。他古铜色的脸绷紧了,豁然站起身,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加柴!把能烧的都给我丢进去!人不能冻死在这!”
几个守护者战士挣扎着起身,在营地周围更仔细地翻找。但能找到的“燃料”实在少得可怜——几片朽烂的木屑,半块焦糊的合成布料,几根深渊兽干瘪的角质棘刺。这点东西投入火堆,只激起几缕短暂的黑烟和微弱的火星,杯水车薪。火焰非但没有旺盛,反而在寒风的撕扯下,显得更加飘摇欲灭。
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绝望,如同无形的冰霜,迅速在营地中蔓延开来,冻结了人们刚刚因为争执而带起的一丝活气。连那些低声的**都微弱了下去,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风掠过废墟的呜咽。
就在这时,营地外围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啊——!”
“敌袭!!”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守护者战士嘶声力竭地吼叫起来,声音带着惊怒和剧痛!
营地瞬间炸开!惊恐的尖叫、混乱的呼喊、沉重的脚步声乱成一团!人们像受惊的羊群,本能地向内、向火堆的方向惊恐地退缩。
磐石的反应快如闪电,他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步踏出,粗壮的右臂瞬间被一层凝实的、土黄色光芒构成的犀牛前蹄虚影覆盖!厚实、沉重,带着无匹的防御力!他像一堵移动的城墙,轰然冲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老K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射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裁决者抱得更紧,身体却像受惊的老鼠般,本能地往管线残骸的阴影深处又缩了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黑暗中,七八条迅捷如鬼魅的身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扑进了营地昏黄的光圈边缘!他们穿着破烂肮脏、由各种兽皮和金属碎片胡乱拼凑的护甲,脸上涂抹着污泥和干涸的血迹,眼神里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凶残和饥饿的绿光。他们手中挥舞着粗糙的砍刀、绑着尖刺的木棍,甚至还有简陋的、锈迹斑斑的***!
“野狗帮!”有人绝望地认出了这些在废墟外围臭名昭著的掠夺者。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瘦、如同竹竿般的男人,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横贯鼻梁的刀疤,咧开嘴,露出焦黄残缺的牙齿,发出夜枭般难听的怪笑:“哈哈!运气真他妈好!一群刚被神踩过一脚的肥羊!吃的!喝的!药品!还有女人!都给老子交出来!”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惊恐的人群,最后贪婪地落在中央那堆篝火旁几个相对完整的包裹上,那里堆着营地仅存的一点可怜物资。
“滚!”磐石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他庞大的身躯带着犀图腾赋予的沉重力量,轰然撞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野狗帮成员!那人挥舞的砍刀砍在磐石覆盖着土黄光芒的犀蹄臂甲上,发出“铛”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刀身竟被崩开一个缺口!磐石反手一拳,土黄光芒爆闪,沉重如攻城锤!那掠夺者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胸口便塌陷下去,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金属废墟上,生死不知!
磐石的勇猛暂时遏制了野狗帮的冲锋势头,但对方人数占优,且凶悍异常。其余野狗帮成员怪叫着散开,不再硬冲磐石,转而扑向营地中那些手无寸铁、惊恐后退的普通幸存者!惨叫声和哭喊声瞬间响起!
“拦住他们!”磐石目眦欲裂,怒吼着冲向另一个正将一个老人踹倒在地、试图抢夺其怀里小包裹的掠夺者。但他刚一动,那个刀疤脸的头目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猛地举起手中那把粗制滥造的***,黑洞洞的枪口并非对准磐石,而是瞄准了篝火旁一个抱着婴儿、吓得瘫软在地的年轻母亲!
“磐石老大!小心!”吊着胳膊的守护者战士目眦欲裂,却救援不及。
刀疤脸狞笑着,手指扣向扳机!他要杀人立威,制造最大的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婴儿的啼哭与母亲的尖叫撕裂空气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冰冷、带着金属特有穿透力的枪响,如同死神的宣告,压过了营地的所有喧嚣,突兀地炸开!
枪声并非来自刀疤脸的***!而是来自营地边缘,那堆扭曲的管线残骸之后!
一道幽蓝色的能量光束,如同从地狱中射出的审判之矛,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它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笔直、冷酷的死亡轨迹!
刀疤脸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愕,那道幽蓝光束便精准无比地从他粗陋***的枪口贯入!
轰!!!
粗劣的枪管根本无法承受裁决者单发模式那蕴含原力驱动、附带能量湮灭效果的恐怖子弹。一声闷爆,那杆***如同被塞进了炸药的竹筒,从枪口到枪托瞬间炸裂开来!无数灼热的金属碎片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致命的钢雨,狠狠泼洒在刀疤脸持枪的右手臂和半边身体上!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刀疤脸口中爆发!他的右手臂从肩膀以下被炸得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甚至能看到断裂的森白骨茬!半边身体也被碎片打得如同漏勺,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皮甲!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惨嚎着向后重重栽倒,在冰冷的焦土地上痛苦翻滚,溅起一片血泥!
整个战场,无论是凶残的野狗帮成员,还是惊恐绝望的幸存者,甚至包括正挥拳砸向敌人的磐石,都被这突如其来、精准冷酷到极致的一枪彻底震慑!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管线残骸后,老K布满血污和油垢的脸在阴影中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老眼因过度震惊和用力而瞪得溜圆。他干瘦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后坐力而狠狠撞在背后的冰冷金属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他根本不会用枪,更别提林夜这把威力恐怖、需要原力契合的裁决者!刚才那一枪,完全是凭着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本能,以及一股豁出一切的狠劲扣下的扳机!
裁决者沉重的枪身在他颤抖的手中兀自散发着惊人的热量,枪口袅袅升起一缕淡蓝色的能量青烟。冰冷、精密、充满毁灭气息的触感,顺着他震得发麻的双臂直冲脑海。
然而,更让老K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奇异变化,紧接着发生了!
就在枪响的余音还在废墟上空回荡的瞬间,老K感觉到自己紧握枪柄的双手掌心猛地一烫!并非枪身传导的热量,而是另一种……源自他身体内部、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烧感!
嗡——!
他怀中紧贴胸口、包裹着裁决者的破布缝隙里,毫无征兆地透射出一片柔和的、却异常明亮的幽蓝色光芒!这光芒并非来自裁决者冰冷的枪身,而是……仿佛来自他自身!或者说,是某种沉睡在他体内的东西被这把枪,被这绝境下的一击,强行唤醒了!
这感觉来得如此猛烈,老K甚至来不及思考,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猛地转向环形坑边缘——小七倒下的方向!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视线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看”到——环形坑边缘,那片被奇异幽蓝星光笼罩的黑暗中,小七那只无力垂落在焦土上的手腕内侧,那个原本微弱搏动、近乎熄灭的猫爪印记,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幽蓝!纯粹、深邃、如同星海核心般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微弱的搏动,而是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的生机,剧烈地、高频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与他怀中裁决者枪身透出的幽蓝光芒,以及他掌心那股灼烧灵魂的热流,产生着强烈而清晰的共鸣!
仿佛沉睡的火山被点燃!仿佛断流的河床重新奔涌!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如同苏醒的潮汐,以老K的身体为桥梁,在裁决者冰冷的金属、小七手腕上燃烧的猫爪印记、以及他自身那被激发的未知存在之间,汹涌地奔腾、串联起来!
“呃…!”老K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个被强行灌满能量的容器,随时可能炸裂,又像被一股来自亘古的暖流冲刷,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绝望。他死死盯着小七手腕上那爆燃的幽蓝印记,又低头看向怀中破布缝隙里透出的强烈共鸣光芒,一个疯狂而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丫头…林小子…是你们…?是弥迦…?!
这奇异而强烈的共鸣光芒虽然短暂,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耀眼火炬,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野狗帮剩余的成员被首领的惨状和这无法理解的诡异蓝光彻底吓破了胆,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抢夺,拖起地上惨嚎翻滚的刀疤脸,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地撞入废墟的黑暗深处,眨眼消失不见。
营地的幸存者们惊魂未定,茫然地看着幽蓝光芒爆发的方向,又看向管线残骸后那个抱着发光长条破布、身影佝偻的老K,脸上交织着恐惧、茫然和一丝微弱的好奇。
磐石没有去追逃敌。他巨大的身躯僵硬地站在原地,覆盖着土黄犀蹄虚影的右臂缓缓垂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先是震惊地扫过老K怀中那透出强烈幽蓝光芒的破布包裹——他认出了那轮廓,是裁决者!紧接着,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死死地钉在了环形坑边缘!
虽然距离遥远,光线昏暗,但身为强大的兽化型觉醒者,磐石远超常人的目力依旧捕捉到了那惊鸿一瞥的异象——小七手腕的位置,那片黑暗之中,刚才似乎…有一团极其耀眼的幽蓝光芒,如同心脏般剧烈地搏动了一下!那光芒的强度,远非之前那微弱的“鬼火”可比!虽然此刻那强光似乎已经隐去,但磐石无比确信自己看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攥紧了磐石的心脏!那不仅是希望,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震撼和呼唤!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捂向自己肋下一道深可见骨、依旧隐隐渗血的伤口。就在刚才那幽蓝强光爆发、共鸣波动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伤口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暖意?那并非错觉,更像是沉寂的细胞被某种温和而磅礴的力量轻轻拂过!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哭腔的、无比清晰的童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劫后余生的短暂死寂:
“妈妈!手…手心里面…热热的…痒痒的…”
是那个冻得发抖的小男孩!他不知何时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冰冷的地上,正摊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借着营地中央篝火最后一点摇曳的微光,好奇又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之前的青白已经被一种奇异的、激动的红晕取代。
年轻的母亲惊魂未定,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下一秒,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一声短促的、难以置信的抽气!
在男孩摊开的小小掌心中央,一点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乳白色柔光,如同晨曦中初凝的露珠,正极其缓慢地、顽强地浮现出来!那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纯净的生命气息,在昏暗的光线下,在男孩沾染了灰尘和泪水的掌心,微弱而执着地闪烁着。
磐石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从环形坑边缘收回,精准地落在那点新生的、稚嫩的乳白色柔光之上。他磐石般坚毅的脸上,所有的震惊、悲伤、疲惫,在这一刻都凝固了。那双饱经战火与毁灭、看惯了死亡与绝望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了一点…微弱却真实无比的…新生的火种。
寒风吹过废墟,呜咽着卷起地上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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