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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义修脸色苍白,眼神却十分明亮,炯炯有神。方才刻竹的过程,完全沉浸其中,每一‘刀’刻下,不仅是刻在竹上,更是如同刻在了神魂之上。
一刀一划,仿佛削去杂质,剔除糟粕,神魂愈发灵动剔透。
整个过程下来,脑中清明,畅快不已。
就是消耗有些大。
刻完竹画,周义修感觉脑子有些发昏,神魂消耗过大导致。
周泽没去看竹板,而是皱起眉头,关切道,“是不是头晕,我抱你进屋休息。”
“阿爹,我缓一缓就好了,你看这竹画。”
周泽将目光移到竹上,细一看,霎时被这竹上的刻画所吸引,笑道,“原来你在刻我。”
竹板上的画传神写意,每一道刻痕犹如斑驳竹叶,细细点缀,将画上人影衬得越发传神生动。
面容处寥寥数笔,却已将神意勾勒出,周泽看了啧啧感叹,“你这竹画,甚至都能拿出去卖了。”
“我在县里见过有人以刻刀雕木,雕木有形有神,用来售卖,你这竹画传神生动,我看比起那木雕也不遑多让。”
“那等我缓过来,多刻几个,阿爹你拿出去卖。”
听到能给家里赚钱,周义修眼中冒出亮光。
“阿爹开玩笑的。”周泽摸了摸他的脑袋,“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你阿娘想要刺绣拿去卖我都不同意,更何况是你这竹画。”
“那这个送给阿爹。”
“哈哈,好,我可得好生保管。”
周泽美滋滋的接过竹板,在手中翻看,爱不释手。
“阿爹,我方才领悟一门修炼神魂的法决。”
周义修将自己领悟的心得与法决说出,周泽听完却是一脸懵逼,摆手道,“阿爹听不懂这些,你可以将心得记下来,日后小宁雪要是有修行之资,倒也能摸着石头过河。”
周义修只能作罢。
确认他身体无恙后,周泽将竹板收好,起身拿起斧头,爬上梯子开始干活。
周义修又默念方才那道法决,这一次却又有意外之喜,竟觉一股凉意在识海中浮现,滋润神魂,加速恢复。
“原来如此,这门法决是这样用的!”
周义修心中恍然,难怪他此前修炼这门法决,没有感受到作用。
这门法决真正的作用是恢复神魂!
“我错打错着,却是从中悟了一门新的法决。”
周义修脸色恢复红润,他立马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提笔撰写。
手上毛笔是周泽几天前买回来的。
“此门法决,脱胎于李封的古籍之上,是我机缘巧合领悟,劈竹有感,刻竹而成,就叫《罄竹决》!”
周义修翻页,又写,“《罄竹决》,注情于刀,刀刻于画,有锻炼神魂之功效。”
末了,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此决尚有上升空间,周家后人修炼,需抱钻研刻苦之心,将其完善圆满。”
啪。
毛笔放下,周义修心满意足将书拿起,待墨迹干,哗啦啦翻开前页,满满的蚊蝇小字,其中多有修改,涂抹。
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修炼《碧海潮生决》的感悟,每有心得,必撰写其上。
周义修还未上学塾,很多字不认得,写下来后,发觉有误,便修改涂抹。
翻到扉页,上边还空着。
周义修提起笔,笔尖悬停空白处,“此书全篇是我修行领悟与心得,应取名什么?”
“修笔所书?”
摇头,将这个想法否决掉,周义修想了想,脑中有了灵感,提笔写下四个大字:
“文以载道。”
“此文亦是彼文,又是我乳名,不错!”
周义修看着扉页墨迹未干的四个大字,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我神魂强大,对修炼《碧海潮生决》应当也有帮助。”
不过此时刚刚刻了一副竹画,神魂消耗尚未完全恢复,周义修遂放弃了再去湖边修炼的想法。
修行是水磨功夫,他心中已不急不躁。
今日领悟新的一门法决,已是天大收获。
……
又是一天过去。
这一日,埠头上的告示栏,积雪扫去,从县里驾马而来的衙役在上边张贴了新告示。
待有人站在告示栏前将内容读出——三日后,朝廷将在白泽水域沿岸村落设立鱼栏。
此消息一出,整个黑水村都沸腾了。
大街小巷之中,热议不绝,都在讨论此事。
鱼栏设立,渔获统一处理,价格透明,要收泊船费,还要收鱼税。
有的人已经开始慌了,而有的人却是趁机凑钱,打算竞拍摊位。
收到消息时,周泽正在屋外烤鸭。
“怎恁香?”
王泉背负双手,闻着味儿上门,凑见蹲在屋门口烤鸭的父子二人,眼睛放光。
“泉爷爷。”
周义修朝他喊了一声,双手端着树枝转动,插着的鸭已被烤得滋滋冒油,油光发亮。
“是阿文啊,好孩子,你这烤的是什么,让泉爷爷闻闻。”
王泉走过去,连哄带骗从周义修手中拿过树枝,那眼睛盯着烤鸭几乎冒出了绿光。
周泽有些无语,这老登连小孩子都哄骗。
周泽把手中的烤鸭交给周义修,自己乐得轻松,朝后一坐,道,“泉叔,发生什么事了?”
王泉兀自盯着烤鸭,头也不抬,“告示栏张贴了三日后朝廷设立鱼栏的消息,村里很多人要凑钱买摊位,我来通知你一声。”
周泽点点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你手头不是还有杨家给的银子?我来之前,找李宗和陈石头谈过,你要是打算竞拍摊位,我们三个都可以凑点钱。”
周泽有些意外,原来他上门是这个意思。
他摇头笑道,“不用,竞拍摊位是杨家来办,我们只管出力,出钱的事我们一概不管。”
“你心中有数就成,我就是来通知一声。”
王泉转动树枝,见火候差不多,顾不上烫,伸手从烤鸭身上撕了一块皮,嘶哈嘶哈的放进嘴中,一脸享受。
“不错,你这鸭肉紧实得很,味道香得很。”
周泽看他吃得香,忍不住笑骂道,“给我留个腿。”
一旁的周义修也烤得差不多,端起烤鸭走进屋内分给苏玉莲。
天空中又下起鹅毛飘雪,将篝火衬得愈发明亮。
周泽仰头看天,篝火噼啪作响,点点星辉闪烁,如墨的天空仿佛被雪白浸染,看着辽阔又宁静。
心中也不由得感到片刻安宁。
冬季快要过去了。
春雪消融,待湖面冰川解冻,那就是万物复苏,渔民繁忙的季节。
又是三天过去。
埠头上人头耸动,县里出动衙役将其围起,派出数十位工匠将埠头修缮,重新垒地基,扩大埠头范围,修建摊位。
这些工匠个个生的牛高马大,工作效率高的吓人。
在材料源源不断运进的情况下,硬是在两天内将埠头重新修缮完毕,改头换面。
周泽懒得去埠头看热闹,反正自己不用出钱。
闲来无事,在菜地挥锄,听闻马蹄声哒哒作响,转过头去。
“吁~~”
马蹄声骤止,周义平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木桩上。
“阿爹!”
周义平语气兴奋,小跑到周泽面前,“杨府管家出手,竞得两个摊位,还有您信中所说的三艘乌篷船,他们也一并采购,全都停在埠头。”
周泽心有预料,见大儿子额头冒汗,小口喘息,笑道,“你骑着马来,又不是跑过来,怎会如此气喘吁吁?”
周义平有些不好意思挠头,“我是从县里赶过来的,听完杨武说的消息,便立马往家里赶,往家中跑了数里,他驾马赶上我,将马交给我骑回家。”
唯有在阿爹面前,周义平才会露出这般孩童模样。
“哈哈哈,你这傻小子,急什么。”
周泽摇头失笑,将手中锄头交给他,“把草锄掉,然后进来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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