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尽管他知道,她身手利落,心智远超常人,身边能人辈出,似乎不再需要其他人。可正是这种认知加剧了他内心深处那种随时可能失去她的患得患失。
那种无论他如何努力追赶,似乎总是慢一步,总是被排除在她世界之外的无力感。
但此刻,抱着她温软滚烫的身体,感受着她毫无防备的依赖,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扭曲的渴望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渴望一直被她需要,被她依赖。
永远像此刻这样平安顺遂着该多好。
永远像此刻这样只依赖着他该多好。
他想让她能永远像此刻这样,安心地待在他能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会突然消失,不会昏迷,不会卷入那些他无法完全理解和掌控的危险谜团之中。
他甚至阴暗地想,要是她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永远这样需要他,永远这样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哪里也去不成,只能依靠他。
尽管他心知肚明,他从未真正拥有过。
但至少此刻,她是完全属于他的。
无邪抱着她,稳步走上楼,轻轻用脚带上房门,将她放在床上,又拉过薄被盖好。
正欲起身离开,手却不小心碰到床边的一团纸,无邪以为是废纸,准备帮她扔掉。
就在他准备扔掉的前一秒,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他鬼使神差地展开那团纸。
只一眼,无邪瞬间犹如掉入冰窟,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四肢冰凉。
纸上画的是一个男人的侧脸速写。
这张脸……这张脸跟他极为相似,同样透着温和的眉眼轮廓,相似的下垂眼尾。
他心脏狂跳,有一瞬间的眩晕,几乎要以为那是盛葳在什么时候偷偷画下的自己。
但他知道不是。
纸上的男人面容同样清隽斯文,嘴角却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透过纸张望出来,表现出一种他绝不会有的复杂气质。
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玩味和某种深藏疲惫的独特韵味,是他绝不会有的。
无邪捏着纸张的指尖猛地收紧,手背青筋隐现,力道几乎要将脆弱的纸张戳穿。
方才所有的温柔缱绻瞬间蒸发殆尽,眼神已经冷得吓人,胸腔里被一种冰冷刺骨的、名为恐慌和嫉妒的情绪迅速填满。
他从未见过这人。
但几乎是在看到这人的瞬间,出于直觉,一个名字猛地窜进他的脑海——
齐羽。
她是什么时候认识齐羽的?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画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画的?她看着这张脸时,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无数个问题像毒液一样入侵他的心脏,一股疯狂的嫉妒和替身的恐惧瞬间吞噬他。
刚才她说的那个人……难道是齐羽?她透过他的脸看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在几秒之前都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此刻,这张轻飘飘的纸,却像一记最凶狠的耳光,将他所有的笃定打得粉碎。
他死死盯着画上的人,胸腔剧烈起伏着,眼中翻涌着几乎要失控的黑暗情绪。
所以……他对于她而言,到底算什么?
……
床上熟睡的盛葳忽觉身上一紧,像是鬼压床似的动弹不得,几乎是瞬间她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伏压在她身上的无邪,双臂正死死地抱着她,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无邪?你干什么?”盛葳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有些懵,下意识选择挣扎,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无邪没有抬头,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埋在她颈窝的声音闷闷传来,带着颤抖和哽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圈已然通红:
“微微,你……” 他像是被巨大的痛苦堵住喉咙,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盛葳被他勒得生疼,因为怕扰醒其他人压低声音:“无邪你怎么了?有什么事?”
无邪却像是聋了一样只会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直到有什么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她颈窝,烫得她微微一颤。
他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和动作放缓了些,带着不解,“你也做噩梦了?”
他猛抬头,眼圈通红,眼底布满血丝,里面翻涌着痛苦、嫉妒和近乎偏执的疯狂。
“他是谁?”他此刻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盛葳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和骇人的表情弄得发懵:“谁?你说谁?”
“画上的人!”无邪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的手举到她眼前,掐住她双肩含泪质问。
“这个人!他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盛葳看到那幅画,先是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像是明白什么,眼神瞬间复杂起来。
她张了张嘴是想解释,但看着无邪这副要崩溃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的迟疑在无邪眼里成了默认和心虚。
“所以……”
无邪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带着自嘲和绝望,“你看着我的时候,想的到底是谁?”
“是我无邪……还是他?”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盛葳已经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失控绝望从何而来,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无邪却像是害怕听到答案一般,猛地又抱紧她,重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用近乎呜咽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混乱地低语:
“不要说了……微微……你别告诉我……我不想听……”
无论她是因为谁而停留,无论他是谁的影子,他都不能放手,他真的很喜欢她。
盛葳叹了口气,拍了拍他,选择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无邪,你抬起头来。”
无邪的身体又是一僵,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又收紧,像是在抗拒。
“抬头。”盛葳加重语气。
无邪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听她的话,此刻的他眼睛通红,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盛葳也看着他,抬手用指尖抹去他的泪,笨拙的动作却让无邪的心猛地一跳。
“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盛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无邪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画他,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盛葳眼里掠过一丝飞快的复杂。
“而是因为,他是我想要了解的人,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梦到过他,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有人跟你长一样吗?我也好奇。”
“至于你问,我看着你的时候,看到的是谁……”盛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无邪,我看到的,从来就只是你。”
“只是你,吴邪。”
“而且,”盛葳忽然提道,“连你三叔和解连环我都能识破,你觉得我会有可能分不出你们?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她眼底倒映出自己的狼狈,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酸楚将他淹没。
原来……不是替身。
原来她看到的,一直是他。
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巨大的情绪起伏让他几乎脱力,他额头抵在盛葳的额头上。
“对不起……”他为自己刚才的失控和可怕,“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害怕失去你,害怕那些过往都是假的。
盛葳见误会解除,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口干,顺手拿起床下的水壶喝一口。
但无邪却不一样了,虽然微微已经解释,心底那根紧绷的弦以后再也无法松弛。
“齐羽”这个名字从此就像一根刺,会深深扎进他的心里,再也拔不掉。
他害怕,害怕那个顶着相似面孔的人会从暗处出现,用这张脸蛊惑她、夺走她。
他必须看得更紧,必须在她身边占据更不可动摇的位置,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行。
“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做。”盛葳放下水壶对他说。
无邪却倏然垂下眼睫,喉结滚动,眼巴巴地看着她,声音带上刻意的可怜和委屈:
“微微……我能不能在你这将就一晚?我睡地上也行,绝对不会打扰你……”
他蜷缩着肩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只无家可归的无害大型犬。
盛葳看他这副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
“算了,睡床吧,你不打呼噜吧?”
无邪立刻用力摇摇头,几乎像是在等着她说这个答案,表面还是一副可怜狗狗样,上床却比谁都麻溜,迅速在她身边躺好。
盛葳也懒得管那么多,重新躺下。
无邪在黑暗中目光阴暗地看着她的侧脸轮廓,没多久,她就听见无邪带着试探和渴望地小声问:“微微,我能亲亲你吗?”
盛葳眼也没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想找打吗?”
无邪却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抱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把脸贴在她后颈,委屈道:
“那打死我之前,能让我亲亲你吗?就像在云顶天宫那样,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他故意提起过去共患难的经历,试图触动她,死死拿捏住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盛葳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
她是想远离他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和他们的牵扯好像越来越深。
张启灵是这样,无邪也是这样。
“再打扰我睡觉,你就给我滚下去。”
她警告完,然后转过身,手掌有些粗暴地搂住他,朝着嘴唇敷衍啄一下就想退开。
没想到无邪早有预料,在她凑上来的瞬间捧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固住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反客为主,十分强势地吻回去。
他的唇紧密地贴合着唇瓣贪婪地嘬啃辗转,含糊不清地在她唇间低语,气息灼热:
“舌头……伸出来……求你……”
他用着一副低声下气的乞求语气,而话里的内容和动作却是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