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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周婶阴阳怪气,沈昭月一开始只当周婶眼红拈酸。可看到她抱的小孙子手上,一手一块饼干抓着时。沈昭月移开视线,直接朝服务站里看了一眼。
这次是李枝花是吗?
周婶既然来出这个头,沈昭月干脆提起肉显摆出来。
阳光下,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泛着诱人的油光。
“周婶说笑了。”沈昭月用最甜的声音,直捅周婶心窝子,“阿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肉,我妈也还在院里躺着,得补充营养,我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光啃窝头吧?”
周婶还因为好搬弄是非,去年嘴欠,让人揍得鼻青脸肿。她又倒赖上人家打伤自己,硬在医院住了三天。
她那个要面子的儿子嫌给她送饭都丢人,愣是让她啃了三天窝窝头配咸菜。
沈昭月这会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婶脸色顿时像吞了只苍蝇,把抱着的小孙子,往上搂了搂。
“大伙儿听听,这叫什么话。现在谁家不缺油水啊?我家儿子儿媳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才一斤半的肉票,我儿子一斤,我媳妇厂里半斤!”
“谁住院不想吃口好的,谁家没几个要吃的嘴,我这小孙子可馋得直哭呢!光想吃肉,不得有票啊!小顾媳妇,你这块肉,怎么看也得二斤吧……该不会是从黑市弄来的吧?”
她特别把“黑市”两个字拖得老长。
这年头,去黑市买东西可是“投机倒把”,轻则挨批,重则扣帽子。
沈昭月心里冷笑,面上却红了眼眶!
“这肉票是我爸——老团长用命换来的!他因公牺牲,部队体恤我妈,定期发了补贴。两斤肉票,我妈这儿就拿得出。我怎么就不能,给我妈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了。”
“再说了,我男人在部队还有配额,一月两斤,规规矩矩。你家肉不够吃,别人家就都得跟着你家吃糠咽菜不成!”
她腰杆挺得笔直,便显得脸上的委屈,似受了天大冤枉。
忽又降下些声音:“我以前是以前,那是不懂事,现在还不让人懂事了么……”
那份委屈,在此刻被她渲染到极致,也借此刷新自己的人设。
一直晾衣服的庄婶看不下去了,把湿衣服往盆里一摔。
"周家的,你那张破嘴能不能消停会儿?人家小沈愿意孝顺婆婆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周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庄家的,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庄婶好笑,“上次你讹我两尺布的事,我可记着呢!”
庄婶有一手好裁缝活,大院里没少人找她做衣服。
周婶市侩,爱占小便宜,硬找了庄婶几回茬,让庄婶不是赔布,就是赔工时,白给她做。
打最后一回,庄婶就跟周婶彻底闹呛了。
沈昭月知道,庄婶刚才帮自己说话,主要是这个原因。
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想洗白在大院里的人设,这个庄婶就是好的突破口。
坏口碑能一传十,十传百,好口碑自然也是这个道理。
沈昭月适时插话,嘴甜得全是感情:“庄婶,您心眼真好。愿意包容我们犯错的小辈。等小庄将来娶媳妇了,您当婆婆,肯定是个好婆婆!”
旁边看热闹的王嫂噗嗤笑了:“小顾媳妇这张嘴,平日不见张,这一张跟抹了蜜似的。”
大家都跟着轻笑。
偏周婶不依不饶,不敢拿肉票说事,就盯上了阿阮怀里的罐头。
“你给个小孩子吃什么罐头?你婆婆在医院躺着,怎么不见给你妈带上一罐。还说你懂事,我看你也没多懂事!”
阿阮吓得一哆嗦,却鼓起勇气小声说:“罐……罐头是给奶奶的...…"
沈昭月心头一暖,蹲下身去夸阿阮:“我们家阿阮真懂事!不过奶奶现在不能吃这个,我们给奶奶做更好吃的,好不好?”
小家伙脸上,第一次对沈昭月露出一点点腼腆的笑。
两人的互动,让围观的大院邻居们瞪大了眼睛——谁不知道以前,原主对这孩子非打即骂。
大家又相互一望,都有些新鲜意外。
周婶眼看又要让沈昭月得意了,狗急跳墙地嚷起来。
“大家可别信她!她昨天可还闹得顾家乌烟瘴气,狗能改了吃屎?我可听说了,她早跟营里一个姓马的勾搭上了!!”
李枝花两块饼干拿着周婶当枪使,在这里等着沈昭月。
被周婶这么一说,沈昭月刚刷出来的一点零星好感,迅速又变回了鄙夷。
一双双眉眼皱起,撇嘴摇头。
只有庄婶扯着晾好的裤脚,认真打量沈昭月。见她像没听到似的,牵着阿阮的手,还是笑脸温柔。
庄婶心动,有心要维护,她给沈昭月递话道:“小沈啊,赶紧回去做饭吧,站这多热。”
沈昭月知道庄婶的好意,却带着阿阮,朝着周婶那张又蠢又坏的老脸过去。
“周婶为了两块饼干,打算坐个牢?污蔑军人家属犯法!您要是有证据,现在就去部队举报我和姓马的,别光在大院里泼我脏水。您要是没证据……”
沈昭月神色一冷,吓唬死这老太婆。
“就您今天这些话,周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可往部队里闹了。”
周婶原本被沈昭月一逼近,心里就打鼓,现在听到沈昭月要找儿子要交代,她顿时就服软了。
要是被儿子知道她再因为嘴巴惹事,这回肯定得给她送回老家去了。
老家地多,累死累活,哪有在城里带孙子舒服!
她那副既爱小便宜,又怕事的嘴脸立刻就出来了。
她受惊地抱着小孙子转开沈昭月面前,慌乱道:“我、我还不是听李枝花说的!你找我干什么,你找她去!”
她抱着小孙子灰溜溜要走。
沈昭月赶上去,故意伸手拦下周婶:“既然是李枝花说的,那我可不能冤枉您,咱们叫上她一起去对质!”
周婶哪敢,一整个面如土色,绕开了沈昭月直溜:“你可别找我,你找她去!”
几个看热闹的听出话来了,纷纷伸着脖子朝服务社里头看。
沈昭月这是和李枝花闹掰了啊?
因为啥事啊?
李枝花隐着大半个身子就在门口,把周婶的落荒而逃,沈昭月对周婶的戏谑,都看在了眼里。
她两手拳头死死攥紧,牙咬得下巴颤抖,盯着沈昭月和庄婶她们说话的背影,眼中翻涌着愤恨。
沈昭月回家,留下院里几位继续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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