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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送上门的好东西,岂能放过?“大屁眼子!小屁眼子!包抄!别让跑了!堵住石缝!”
陈光阳一声低喝,如同军令下达。
两条训练有素的猎犬闻令而动,如同两道离弦的黑色箭矢,“嗖”地分开,大屁眼子直扑貂群逃窜的前方,意图封堵它们通往岩壁的路径。
而小屁眼子则灵巧地绕向侧翼,狂吠着进行驱赶恐吓,迫使貂群改变方向,减缓速度。
貂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夹击彻底搅乱了阵脚,惊慌失措的“唧唧”尖叫声响成一片。
它们如同炸了窝的银灰色旋风,在矿灯光柱的切割下乱窜,有的慌不择路竟撞向树干,有的试图爬上陡峭的岩壁,但光溜溜的石头让它们难以下爪。
更多的则被两条凶悍猎犬逼得在林缘一小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地上挤作一团,如同被围困的银灰色小兽军团,金光闪闪的喉部皮毛在混乱中格外惹眼。
时机稍纵即逝!
陈光阳动作快如鬼魅,右手早已探入随身的武器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那支压满黄澄澄子弹的56式半自动步枪!沉甸甸的枪身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质感。
枪栓在他手中发出轻微而果断的金属摩擦声,“咔嚓”一声脆响,子弹已然上膛!
没有半分迟疑,陈光阳略一稳身,冰冷的腮托紧贴脸颊。
矿灯的光柱此刻成了最好的瞄准基线,牢牢锁定下方那片被猎犬驱赶、挤作一团、因惊恐和混乱而相对静止的银灰色目标区域!
“砰!”
第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山林的寂静,压过了海浪般的松涛声!
枪口喷出的火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光柱中心,一只体型最大、皮毛最亮的黄喉貂应声而倒,连挣扎都没有,金黄的喉部瞬间洇开一小片暗色。
“砰!砰!砰!砰!”
陈光阳的右手食指稳定、快速、有力地在扳机上扣动!
半自动步枪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清脆的枪声以一种冷酷而高效的节奏连续迸发!
每一次枪响间隔极短,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之吻,精准地钻入目标。
他射击并非胡乱扫射,而是充分利用了貂群受惊挤在一起的混乱状态,如同打固定靶。
目标选取的都是那些毛色最亮、体型最肥硕、皮毛最为完整的个体。
枪口随着貂群的仓惶移动而微微调整,但每一次击发都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冷酷的精准。
一只刚窜起试图攀岩的黄喉貂被凌空击中,翻滚着跌落。
两只挤在一起试图钻入石缝的,被一发子弹精准贯穿。
一只受惊过度反向扑向大屁眼子的,也被瞬间点倒……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远处林中的宿鸟,扑棱棱地飞向夜空。
硝烟味混合着深秋山林特有的枯叶腐殖质气息,还有一丝极其淡薄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弹壳“叮叮当当”地跳落在陈光阳脚边的岩石上,滚烫的金属壳还冒着缕缕青烟。
“砰!”
第十五声枪响落下,陈光阳手指离开了扳机。枪口微微飘散着硝烟。
下方那片不到二十平米的碎石坡地,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银光灿灿的貂群,此刻只剩下零星的几只漏网之鱼,如同惊弓之鸟,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岩缝深处,再不敢露头。
矿灯的光柱缓缓移动,扫过猎场。
十五只体型各异的黄喉貂静静地倒在冰冷的碎石和枯叶上。
它们油亮厚实的银灰色皮毛在灯光下依旧闪耀,金色的喉部斑点如同凝固的勋章。
绝大多数都是一枪毙命,子弹要么精准地打穿了心脏,要么掀开了头盖骨,创口小,最大程度地避免了对珍贵皮毛的损伤。
浓郁的血腥气开始扩散开来。
“呜……”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停止了驱赶,站在猎获边缘,警惕地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发出低沉的声音,提醒主人这气味可能引来其他不速之客。
陈光阳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满意的弧度。
十五只!这个数字远超预期,而且皮毛成色极佳,足够给媳妇做件像样的东西了!
他快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
将打空的半自动步枪斜挎在身后,拔出那把随身携带、被用得油光发亮、刃口寒光四射的鬼子大刀改砍刀,大步走向猎获地。
“干得好!”他拍了拍凑上来的两条猎犬的脑袋,随手将刚才收拾海鲜时特意留下的一小把新鲜、腥气十足的碎蟹肉丢给它们作为额外犒赏。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立刻叼起美食,满足地趴到一边享用。
陈光阳蹲下身,毫不耽搁。
时间紧迫,血腥味是山林里最危险的引路标。
他手法极其熟练麻利,拽过一只肥硕的公貂,刀尖在它柔软的腹部轻轻一挑,精准地划开一个小口,手指探入,小心翼翼地剥离皮肉连接处。
他动作快得惊人,如同解牛的庖丁,每一次下刀都恰到好处,避开血管和腺体,最大限度地保证皮毛的完整和清洁。
一张带着头部、四肢完整、油光水滑、尚带余温的貂皮被利落地剥离下来。
他随手扯下几根坚韧的茅草绳。
将剥好的貂皮卷起、捆扎,扔进马背上一个原本装着部分干粮、现在正好腾空的柳条筐里。
“唰!唰!唰!”刀锋切割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单调地重复着,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
不到二十分钟,十五张完整的貂皮全部处理完毕。
雪亮的矿灯划破沉沉的夜幕,马蹄踏在硬硬的土路上。
发出“嘚嘚”的脆响,在寂静的山屯里传得老远。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两条猎犬,此刻也收敛了山里的凶悍,喘着白气,一左一右紧跟在陈光阳的马旁小跑着。
大屁眼子还鬼迷日眼的看向了小屁眼子,这家伙前几天去看翠花,被小屁眼子给一顿揍。
马背上,除了装着十五张油光水滑貂皮的柳条筐,还摞着几个沉甸甸、湿漉漉的麻袋,腥咸的海水味混着血腥气。
陈光阳直接来到了周二喜的饭店上。
“嗬!光阳!你这动静,我还当是熊瞎子下山拱门呢!”
周二喜头也没抬,声音沙哑,手里面还在扒兔子皮。
但一扭过头,周二喜眼珠子都瞪大了!
“又是这么多螃蟹!光阳你真尿性!”
“嘶…这一批够肥实。”周二喜嘴里啧啧有声,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差价。
“老规矩,一块八一斤,这次…四千整。”他报出一个远超平时的数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中。”陈光阳点头。
周二喜嘿嘿干笑两声,转身钻进里屋。
不一会儿,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厚厚几沓用橡皮筋扎好的钞票,大多是十元大团结,也有少量五块和两块。
他当着陈光阳的面,就着灯光,手指头沾着唾沫,“哗啦哗啦”地数了两遍。
“喏,点点?”周二喜把票子往前一递。
陈光阳笑了笑,锤了周二喜一拳:“少整景嗷。”
“走了。”陈光阳扛起空麻袋,拎起装着貂皮的柳条筐,转身就往外走,干脆利落。
两条猎犬听见动静,立刻从牲口棚角落窜出来跟上。
折腾到家里面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陈光阳刚要睡下。
就听见门外有人前来,陈光阳抬头一看,正是原来跟在吴少身旁的人。
“陈哥,我们吴少有事儿要找你。”
吴少之前因为黑水彪的事儿,就再也不好意思看见陈光阳。
如今找自己,又有点啥事儿?
看见陈光阳有些迟疑,吴少的保镖说道:“您过来就知道了。”
陈光阳点了点头,也不恼,直接就跟着吴少的保镖上了吉普车,前往了东风县。
吉普车穿过东倒西歪挂着的木头牌坊,扬起一路尘土,最终停在东风县一处青砖院墙围起来的大院外头。
院子里,吴少正背着手,焦躁地踱着步子,听见动静猛地转过身。
那张平日里带着点傲气的脸,此刻堆满了不自然的笑容,远远就迎了上来。
“哎哟喂!阳哥!阳哥!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吴少搓着手,嗓子有点发干,那笑容像是硬贴上去的,透着十二分的尴尬和小心,“快!快请进!屋里坐!外面凉飕飕的!”
陈光阳没接话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跟着进了堂屋。
屋里烧着炉子,暖烘烘的,桌上摆着两杯刚沏好的浓茶,还冒着热气。
“阳哥,上回……”吴少亲自把茶碗往陈光阳那边推了推,屁股刚挨着凳子又像被烫了似的弹起来,搓手搓得更急了,“上回黑水彪那个事儿…嗨!兄弟我他妈鬼迷心窍,瞎了狗眼!让您受委屈了!该打!我他妈该打!”说着,他作势就要往自己脸上抽。
陈光阳眼皮都没抬,端起茶碗,吹了吹浮沫,嘬了一小口,滚烫的茶水入喉。
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过去的事儿,翻篇儿了,提它干啥。你吴少找我来,不是就为听个响儿吧?啥情况,直说。”
这话像根针,把吴少那鼓胀的道歉气球“噗”地一下捅破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大大松了口气,那份尴尬劲儿也褪了不少。
“阳哥敞亮!敞亮!”吴少赶紧坐到对面,长长吁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兄弟我就直说了。”他探身,从里怀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边缘都磨毛了的纸片,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在陈光阳面前的桌面上。那纸显然几经辗转,带着点油渍和陌生的烟草味。
“毛子那边,来了个大主顾!真正的大鼻子!”吴少压低声音,手指点着那单子。
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压不住的兴奋和贪婪,“路子野得很!只要咱们这边有东西,他那边啥都能弄过来!阳哥您瞅瞅!”
陈光阳放下茶碗,目光落在那张单子上。
上面字迹有些潦草,但种类之繁、名目之杂,让他这个见惯了山珍海货的猎户也微微挑了下眉毛。
单子上罗列的,从最上头的“新型抗生素”、“手术器械”、“显微镜”这类听名字就金贵的洋玩意儿。
到中间“军用望远镜”、“7.62mm弹生产线(拆散)”、“军用皮靴(全新)”。
再到下面大宗的“机制白糖”、“工业缝纫机”、“卡车”。
甚至还夹杂着“军用棉大衣”、“鲸油罐头”和“顶级鲟鱼子酱”……林林总总,简直像个杂货铺的仓库清单,却都贴着“稀缺”和“暴利”的标签。
陈光阳的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缓缓划过,尤其是看到“军用望远镜”和那行“毛子卡车”时,指尖微微顿了一下。
他心里门儿清了,眼前这位吴少就是“倒爷”啊。
“嗯。”陈光阳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吴少,“东西是好东西,路子也是野路子。吴少找我?”
“哎呀阳哥!”吴少一拍大腿,脸上的兴奋瞬间又掺进一丝极其难为情的窘迫。
那表情活像是刚吞了只活苍蝇,“搭伙…现在还不是时候。人家…人家那大鼻子主顾,有个…有个特殊癖好!”
“癖好?”陈光阳眉头微蹙。
“对!邪门儿的癖好!”吴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那毛子大老板,爱鸟!不,不是一般的爱鸟!
是痴迷!尤其是…尤其是咱们这山里的虎头雕!”
“虎头雕?”陈光阳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如同鹰隼锁定猎物。
他知道那玩意儿,翼展能过两米,利爪能抓碎狼头,是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真正天空霸主,比那黑水彪还要凶悍难缠十倍!
平日里神出鬼没,踪迹难寻,猎人们见到都绕道走,别说活捉,连根毛都难弄到。
“对!就要活的!要成年的!要精神头足的!皮光毛亮!”吴少急切地补充着,声音都拔高了,“那毛子说了,只要给他弄来一只活的、健康的虎头雕!
这张单子上,”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响,“随!便!挑!想要啥他都能给整来!运费他包!路子他趟!一条龙到底!”
陈光阳的心脏,像被那拍桌声狠狠擂了一下。
他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单子上,这一次,他的视线牢牢钉在了某个位置,
仿佛要穿透纸张。
他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整个堂屋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刺向吴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份量:
“那卡车。”陈光阳顿了一下,清晰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要四台。”
吴少正紧张地等着陈光阳狮子大开口或者干脆拒绝,猛地听到这个要求,尤其是那个具体的数字“四台”。
他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即一股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成了!有门儿!只要肯开条件,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
他激动地霍然站起,因为动作太猛差点带翻了凳子,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调,带着破音:
“四台?!阳哥!别说四台!只要能弄来那虎头雕,活的!囫囵个儿的!他妈的整个车队的卡车都归您!那毛子说了,这鸟值这个价!四台!绝对没问题!包在兄弟身上!”
他拍着胸脯,咚咚作响,仿佛那四台巨大的钢铁巨兽已经开进了院门。
陈光阳看着吴少那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没有再说话。
肯定,这吴少中间儿还有其他好处。
但那就不是陈光阳在乎的!
有了四辆卡车,物流的事儿,就算是他妈的有了班底了。
他端起已经有些温凉的茶碗,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
放下空碗,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沉沉的影子。
“吴少等我消息。”
吴少也一脸激动的看向了陈光阳。
眼睛里面觉得这陈光阳就是尿性!
他之前知道和陈光阳有了误会,所以就没打算找陈光阳。
但是找了好几个猎人,都说整不了这玩意儿。
只有陈光阳轻飘飘的开口,这让吴少立刻觉得陈光阳就是他妈的能人。
“以后可得溜须好他!”
吉普车卷着尘土驶离了青砖大院,陈光阳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风带着深秋的凛冽灌进来,吹不散他脑海中那张写满“毛子货”的单子和“四台卡车”的念想。
虎头雕……云端霸主。
这活儿,有点尿性了。
车子在县城边缘把他放下。
吴少那副殷勤又藏着算计的嘴脸还在眼前晃悠。
陈光阳甩甩头,把杂念抛开。
当务之急,是家伙事儿!
活捉那戾气冲天的扁毛畜生,光靠枪可不行。
他得去趟黑市儿,淘换点专门对付猛禽的玩意儿。
天刚透亮,县城最大的黑市儿,已经人头攒动。
空气里混杂着牲口粪味、劣质烟草味、草药味和旧铁器的锈腥气。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嗡嗡作响。
陈光阳裹了裹身上的旧衣服,像条融入混水的鱼。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边地摊:套索、铁夹、网兜、草药、皮子……大多是些寻常山货。
他径直走向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一个常年裹着油渍麻花蓝布围裙的驼背老头守着个破麻袋摊子,上面摆着些奇形怪状的铁器和小兽夹。
“老人家,有‘拿云’的活儿计没?”
陈光阳蹲下身,声音压得低,手指在摊子上几件锈迹斑斑的捕兽夹上点了点,意有所指。
老铁头浑浊的老眼抬了抬,没说话,只从破麻袋最底下摸索着,掏出一个油布包。
打开,里面是几副比寻常兽夹大了不止一圈的精钢夹口,锯齿狰狞,带着倒刺,旁边还有几卷特制的钢丝套索,乌沉沉的,韧劲十足。
这正是用来对付大型猛禽的玩意儿。
“新淬的,劲儿大,鹰爪子也能崩折。”老铁头声音嘶哑,像破风箱。
陈光阳拿起一副钢夹掂了掂,分量十足,簧片硬得硌手。“开个张儿。”他掏出几张十元大团结。
就在老铁头伸手接钱的当口,巷口方向突然炸起一阵刺耳的吵嚷和叫骂声,瞬间盖过了市场的嘈杂。
“操你妈的!三狗子!你他娘的眼珠子长裤裆里了?!往哪儿撞呢!”
“赔!老子的‘偃月’!今儿不掏五十块钱出来,老子卸你一条膀子!”
“爷们儿,你这…你这刀刚才就在地上放着啊!”
陈光阳眉头一拧,这声音…有点耳熟?他站起身,循声望去。
只见巷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圈子中心,一个穿着头发乱糟糟的瘦小身影正被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围着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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