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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田老赖带来的那群人粗重的喘息和棍棒无意识磕碰地面的轻响。刚才陈光阳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像一盆冰水浇在田有富等人的头上。
让他们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李卫国带着几名公安干警从吉普车上跳下。
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公安制服,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李卫国眉头紧锁,大步流星走到陈光阳身边。
“光阳,怎么回事?”
李卫国声音沉稳,目光却如刀子般刮向田有富。
“聚众持械,围堵村庄,田有富,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田有富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面对穿着官衣、带着真枪实弹干警的李卫国。
他那些混混喽啰的气势彻底泄了气。
他强撑着辩解道:“李…李局长!您给评评理!靠山屯的人拐了我家新媳妇周采薇!我是来要人的!天经地义!他们陈光阳还动枪吓唬人!”
“放你娘的屁!”
王大拐带着靠山屯的几十号青壮劳力已经赶到了陈光阳身后,个个手持柴刀、铁锨,眼神愤怒地盯着对面。
听到田有富颠倒黑白,立刻有人怒骂出声。
陈光阳抬手制止了身后的骚动,声音冰冷地对李卫国说:“李局长,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下山时救了一个在歪脖树上吊的姑娘,叫周采薇。
据她哭诉,这田有富用钱财粮食贿赂她父母,违背她的意愿,强行要将她嫁给自家那个打死过老婆的傻儿子。
周姑娘不从,逃跑至此,绝望轻生,被我们所救。
这田有富非但不知悔改,反而纠集地痞流氓,持械围堵靠山屯,意图强抢民女,威胁要砸村子!
刚才的枪响,是他们在人多势众、气焰嚣张企图冲击时,我鸣枪示警!”
李卫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刚刚在硫磺皂盗窃案上见识了陈光阳的敏锐和果断,此刻听到这番叙述,再结合田有富平日的恶名,心中已有判断。
他看向田有富的眼神充满了厌恶:“田有富,买卖人口、强迫婚姻、聚众滋事、威胁公共安全!你好大的胆子!”
田有富还想狡辩:“李局长,您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啊!
周采薇她爹娘收了钱粮,那就是我们老田家的人了!我是来领自己媳妇儿回去,合情合理!他们扣着人不放…”
“合情合理?”
李卫国厉声打断他,“现在是新社会!讲的是法律!婚姻自由,禁止包办买卖!你田有富的行为!
哪一条不是犯法?!我看你是旧社会的毒瘤还没铲干净!来人!”
“到!”几名干警齐声应和,瞬间上前。
李卫国指着田有富和他带来的那群手持棍棒的人,命令道:“把为首的田有富,还有这帮持械闹事的,都给我扣起来!带回去严加审讯!”
“是!”干警们迅速行动,干净利落地将吓懵了的田有富和他几个核心爪牙反剪双手铐了起来。
其余那些跟着来壮声势的混混喽啰,一看动了真格的,公安连铐子都用上了。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棍棒就想跑。
“站住!”李卫国吼了一声,“参与围堵的,一个都别想跑!自己排好队,跟我们回去把问题交代清楚!敢跑的按拒捕处理!”
混混们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被其他干警控制住了。
看到田有富被粗鲁地塞进吉普车后座。
陈光阳眼神冷峻地对李卫国补充道:“李局,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了了。
田有富敢如此明目张胆买卖人口、强抢民女,背后肯定不止这一次。
他那个打死过老婆的傻儿子的前妻是怎么死的?也得好好查查!还有,他贿赂周采薇父母的钱粮来源是否正当?
是否存在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行为?一定要深挖!彻查!把这种为害乡里的毒瘤连根拔起!”
李卫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用力拍了拍陈光阳的肩膀:“放心,光阳!你提醒得对!这事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我们一定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田福刚刚倒台,这些牛鬼蛇神就敢跳出来,正好趁这股风,把基层这些歪风邪气好好整治整治!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被沈知霜搀扶着、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紧张观望的周采薇,看到田有富等人被戴上手铐押走。
心中积压的巨大恐惧和绝望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她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陈光阳和沈知霜面前!
“陈大哥!沈姐姐!”
周采薇泪如泉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比恳切的哀求,“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谢谢公安局的领导为民做主!田家我是万万不能回去了。
我爹娘…他们为了那点钱粮,就把我往火坑里推…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充满了卑微的渴望:“求求你们!求求靠山屯的乡亲们!能不能…能不能收留我?
让我在靠山屯生活?我不怕吃苦!我什么活都能干!做饭、洗衣、种地…我都会!我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个地方住,能离那田家远远的就行!求求你们了!”
说着,她就要砰砰磕头。
沈知霜虽然挺着近六个月的大肚子,动作却十分敏捷,连忙弯下腰,用力拉住周采薇:“采薇妹子!快起来!地上凉!有话好好说!”
她看着眼前这可怜又倔强的姑娘,同为女子,更能体会她此刻的绝望和对新生的渴望,心中早已充满同情。
陈光阳也上前一步,沉声道:“采薇同志,起来说话。新社会了,不兴这个跪礼。”
他示意王大拐的媳妇等人把周采薇搀扶起来。
周采薇被扶起,依旧抽泣着,眼巴巴地看着陈光阳夫妇。
陈光阳的目光与沈知霜交汇。
沈知霜眼中是浓浓的不忍和赞同,她轻轻点了点头。
陈光阳心中了然。
他刚才在救下周采薇,听她讲述遭遇时,就从这姑娘的眼神和言语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坚韧和灵性。
她能在绝境中挣扎求生,敢于反抗强加的命运,甚至在走投无路时想到轻生,也恰恰说明了她骨子里的刚烈和不甘。
这样的人,一旦给了她希望和平台,必能绽放光彩。
况且,媳妇也需要一个好助手。
陈光阳转向周采薇,语气温和但坚定:“采薇同志,靠山屯欢迎自食其力、踏实肯干的好同志。
既然田家的事有公安局主持公道,你暂时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想留在靠山屯,我们同意。”
周采薇闻言,巨大的惊喜让她几乎再次晕厥,眼泪更是汹涌而出,这一次却是充满希望的泪水:“谢谢!谢谢陈大哥!谢谢沈姐姐!谢谢靠山屯!我…我一定好好干!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不用做牛做马,”
陈光阳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鼓励,“靠山屯现在正缺人手,蔬菜大棚刚有起色,硫磺皂厂也在发展,有的是正经工作给你做。
你安心住下,具体做什么,让我媳妇和王队长他们给你安排。
房子的事也好解决,村里有空置的知青点,先收拾一间给你住下。”
“太好了!太好了!”
王大拐等人也纷纷表示欢迎,“采薇姑娘,你放心住下!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
周采薇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鞠躬。
陈光阳对李卫国说:“李局长,事情还得彻底解决。采薇同志既然决定留在靠山屯,户籍是个问题。
得把她的户口从原籍迁出来,落到靠山屯,这样才名正言顺,也方便以后安排工作。”
李卫国立刻明白了陈光阳的意思。
这是要让周采薇彻底摆脱原生家庭的控制,在靠山屯扎根。
他点点头:“这事交给我。买卖婚姻是重罪,周采薇作为受害人和重要证人,脱离原生家庭、由靠山屯提供庇护并落户,完全符合政策。
我这就派人去她家所在的大队和公社,一来调查她父母收受财物逼迫婚姻的情况,追究相关责任;二来开具相关证明,把她的户口关系转到靠山屯大队来!”
他雷厉风行,当即叫过一名干警。
仔细交代了任务,重点强调要迅速、合法合规地完成周采薇户籍的迁移手续。
看着李卫国的人领命而去,周采薇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了地。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位沉稳如山又雷霆万钧的陈大哥,还有那位温婉如水的沈姐姐,以及这些淳朴热心的靠山屯乡亲们,彻底改变了。
陈光阳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吉普车,对李卫国意味深长地说:“李哥。”
李卫国自然明白陈光阳的意思。
“放心吧,我回去肯定把他们去年年夜饭吃的啥都审出来,所有作恶,都必须受到惩罚!”
陈光阳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了。
有了自己的招呼,这田有富得遭老罪了!
送走了李卫国和垂头丧气的田有富一伙人,靠山屯村口紧绷的空气终于松懈下来。
王大拐领着一帮青壮劳力收拾着地上的棍棒碎石,妇人们围着惊魂未定的周采薇安慰,沈知霜挺着肚子,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带周采薇去安顿。
陈光阳站在人群边,看着屯子里重新恢复的秩序,心里那点因为田有富闹腾的戾气也散了。
他瞥了眼天色,日头已经偏西,山林投下长长的影子。
“王大叔!”陈光阳招呼一声。
“哎,光阳!”王大拐扭过头,走了过来。
“屯子里你盯着点,该收拾收拾,该安抚安抚。周采薇的住处,知青点那边拾掇一间出来,干净暖和点。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陈光阳递给他一根烟。
王大拐用力点头:“放心吧光阳,包在俺身上!保证安排妥妥的!你这是……还要上山?”
“嗯,”陈光阳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面,和媳妇说了一声。
媳妇也点了点头,让他快去快回。
陈光阳心里一暖,不再耽搁,转身大步流星朝牲口棚走去。
黑风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白气。
陈光阳麻利地给它套上鞍子,把准备好的东西搭在马背上。
老毛子的潜水服和气罐、防水矿灯、水下弓弩、几捆粗麻绳和茅草绳、几个柳条空筐和罩网、那把鬼子大刀改的重锻砍刀,还有塞得满满当当的干粮袋和一壶烧刀子。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早就在旁边摇着尾巴等着了,两双狗眼亮晶晶的。
“走!”陈光阳翻身上马,一夹马腹。
黑风马驮着沉甸甸的装备和陈光阳,“哒哒哒”地冲出了靠山屯,朝着莽莽苍苍的深山里奔去。
小屁眼子紧跟马后,大屁眼子则跑在前面开路,两道狗影在崎岖的山路上穿梭自如。
入了深山,天色暗得更快。
山林间弥漫着深秋特有的、混合着枯叶腐殖质和松针的清冷气息。
陈光阳轻车熟路,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极其隐蔽的小径疾行。
黑风马在山路上走得稳当,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了前门沟深处那条熟悉的山缝入口。
高大的枯木在暮色中如同沉默的哨兵。
陈光阳下马,卸下装备,然后依旧给黑风马留下足够的草料和水,就往里面走去。
他背上装备,点亮了那把老毛子的防水矿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脚下生锈的铁轨和凹凸不平的洞壁。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早已钻了进去,在前头探路,爪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弹药洞内漆黑死寂,只有矿灯的光柱在洞壁上跳跃。
脚步声、狗爪声和矿车铁轨摩擦的“况且况且”声在狭长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旷。
陈光阳熟门熟路,在几个关键的岔口检查了自己之前留下的隐蔽标记。
几块不起眼的碎石摆放的位置一切如旧,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他拉着矿车的撑杆,如同老船夫撑船,在幽深的山体腹中穿梭。
冰冷的空气钻进领口,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寒意,深秋的凉意在这里被放大了数倍。
足足撑了半个多小时,前方的空气中开始掺杂进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咸腥气。
海的味道!
陈光阳精神一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又撑了十来分钟,矿灯的光柱照见了前方洞口被伪装的枯枝藤蔓。
他停下矿车,仔细听了听洞外的动静,只有隐约的、有节奏的海浪声。
他示意两条猎犬噤声,小心地拨开枯枝,一股凛冽、饱含盐分的海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激灵。
钻出洞口,豁然开朗!
眼前就是他专属的那片“黄金渔场”
被群山环抱的神秘海湾。
深秋的天空异常高远,呈现出一种清冽的瓦蓝色。
夕阳最后的余晖给远处的海平面镶上一条橘红色的金边。
海风强劲,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白色的浪头,一波波拍打在黝黑的礁石上。
发出“哗啦……轰隆”的巨响,激起漫天水雾,在夕照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海腥味,这是生命力被寒冷激发浓缩的味道。
海湾两侧高耸的山崖上,树叶已大半凋零,只剩下铁锈红和深褐色的残存,更显得萧瑟苍凉。
礁石裸露着,上面覆盖的苔藓和海藻也失去了夏日的鲜绿,变成深褐或墨绿,湿漉漉地反射着冷光。
“嘶……真他娘的够劲儿!”
陈光阳缩了缩脖子,呼出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雾。
这温度,比靠山屯那边至少低了七八度。
他搓了搓手,看着这片在深秋寒意中更显狂野的海湾,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燃起更热切的光芒。
“天越冷,海里的‘硬货’越肥实!”
他先没急着动手,而是沿着海湾边缘仔细巡视了一圈。
重点检查了上次离开时布下的几个绳套和陷坑陷阱。
陷坑被雨水冲刷和落叶覆盖,伪装依旧完好,没有触发或人为破坏的痕迹。
绳套也都保持原样。
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这片海湾。
依旧是他一个人的私属宝库!
“大屁眼子,小屁眼子!给老子精神点!打起仗了!”
陈光阳吆喝一声,两条猎犬立刻竖起耳朵,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那片墨绿色的树林边缘。
确认环境安全,陈光阳立刻行动起来。
时间不等人,必须趁着退潮的窗口期。
他把柳条筐和罩网放在一处高而干燥的礁石上。
然后拿出几个用粗铁丝拧成、带着倒刺入口的帝王蟹笼子……
这是他根据记忆自己琢磨仿制的。
又从干粮袋里掏出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鱼内脏和碎肉……这是从周二喜后厨弄来的最腥气的诱饵。
每个笼子里塞了一大团,用海草裹紧了。
“噗通!”“噗通!”
陈光阳踩着湿滑的礁石,将四个沉甸甸的蟹笼依次沉进靠近深水区边缘、礁石密布的潮间带。
笼子入水时冒出一串急促的气泡,很快就被涌动的暗流拖拽着消失在幽蓝的海水中。
“等着晚上来收你们这帮贪嘴的!”
陈光阳拍了拍手上的腥气,咧嘴一笑。
他知道,这海湾里的螃蟹,尤其是帝王蟹和青蟹,对这种高蛋白的腥味儿毫无抵抗力。
做完这个,他没歇着。
深秋正是海参和鲍鱼肥厚的时候。
他抄起鬼子大刀改的砍刀,走到一片挂满厚厚墨绿色海带和深褐色贻贝的礁石区。
这里潮水刚退不久,坑洼里蓄着冰冷的海水。
陈光阳弯腰,大手直接探进齐膝深的冰冷海水里摸索。
“嚯!”他手一抬,水花四溅,一只拳头大小、壳上沾满绿苔和藤壶的大鲍鱼被他从岩石上硬生生撬了下来。
肥厚的足部吸盘力量惊人,但陈光阳手指在壳边缘一抠一撬,巧劲十足,那大家伙便离了礁石。
他顺手丢进旁边的柳条筐。
紧接着,他又在旁边水坑的石头缝里发现了几条粗如儿臂、黑黢黢的海参,正慢悠悠地蠕动着。
深秋的海参为了越冬,储存了更多的营养,格外肥硕。
陈光阳伸手就捞,跟捡蘑菇似的顺手,不一会儿筐底就铺了一层黑亮软乎的海参。
“大屁眼子!小屁眼子!过来开开荤!”陈光阳心情大好,从筐里挑出几只个头稍小、活力十足的螃蟹……
是他在礁石缝顺手抓的花盖蟹和梭子蟹。
手起刀落,“咔嚓”几下掰断蟹腿,丢给早已馋得围着水洼打转的两条猎犬。
“喏,先垫吧垫吧!今晚上管够!这玩意儿顶饿还壮筋骨!”
两条狗欢天喜地地叼起蟹腿,跑到一旁“嘎嘣嘎嘣”大嚼起来,坚硬的蟹壳在它们利齿下如同脆饼。
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在这寂静清冷的海湾里显得格外响亮。
陈光阳自己则继续沿着退潮后裸露的礁岩和沙地搜寻。
他眼光毒辣,经验丰富,那些藏在沙窝里的蛤蜊、躲在石缝里的海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折了根树枝当工具,在沙地上看到冒水泡的小孔就插下去再一挑,肥嘟嘟的沙虫扭动着被掀出来。
这玩意儿晒干了炖豆腐极鲜,他也麻利地往另一个筐里扔。
礁石上生蚝成片,青灰色的壳盖像给礁石披了层铠甲。
他用改锥“嘎吱嘎吱”地撬,撬下来的牡蛎壳内,肥厚的蚝肉在低温海水中微微颤动,泛着诱人的乳白色光泽。
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以下,天空变成深沉的宝蓝色,几颗寒星早早地缀了上来。
海浪声似乎更大了,寒意也更加刺骨。
陈光阳带来的两个柳条筐已经装了半满。
肥硕的鲍鱼、黑亮的海参、成堆的牡蛎、还有不少蛤蜊和沙虫。
收获不错,但还不够“硬”。
他直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目光投向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更加幽深莫测的海面。
真正的大家伙,还得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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