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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已经接受了视频画面,戈武再次播放了先前搅动世界的《侏罗纪公园》,龙山人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惊慌失措了。当银幕上再次出现肉食龙捕捉猎物的画面,也没有引起恐慌,甚至还有人平静地议论:“这恐龙跟咱们山里的不一样,牙齿更尖!”“你看它跑得多快,比咱们的驼龙还厉害!”因为戈武翻译得不算完美,反而成了观影的一大乐趣:他把“霸王龙”翻译成“大牙齿龙”,把“捕猎”说成“找吃的”,常常因为一个词翻错,引得全场捧腹大笑。
西摩拉姆坐在人群后面,眼睛却一直盯着发出光源的放映机。看了一会儿,她突然注意到了操作机器的邹东旭,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盒子,时不时按几下,银幕上的画面就会变。
族巫心里立刻认定“一切都是他在搞鬼”,这“魔鬼法术”肯定是他弄出来的。她悄悄招过辛让,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又指了指放映机的方向,眼神里满是警示。
辛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绕到邹导身后。此时,支撑播放机运行的“超意”系统,正靠两块水氢电池供电,电池上的指示灯闪着橘黄色的光,像两颗小太阳。
辛让尽量不发出声音,围着放映机转了好几圈,一会儿摸摸支架,一会儿看看电线,也没看出门道。
这东西既没有兽皮,也没有木头,怎么就能“装下”人和恐龙呢?他越看越觉得邪门,突然伸手抓住连接电池的接头,猛地一拔超意的储存卡瞬间断电,银幕上的画面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漆黑。
现场顿时骚动起来,大家都疑惑地看向银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远处的西摩拉姆见状,不停地摇头嘀咕:“真要小心啊……这东西太邪门了,碰不得,碰不得……”
次日清晨,山间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萦绕在桫椤山寨周围。包晓彤背着装有乐谱的布包和陈苗苗、郝小雨、高欣欣一同踏上前往山寨半山腰的路,她们约好眯鲁要学习龙山埙的吹奏。
大家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往上走,脚步轻快得踩在晨光里。没过多久,一片郁郁葱葱的桫椤林便出现在眼前。
刚踏入林子,浓密的蕨类植物便从四面八方环绕过来,宽大的叶片层层叠叠,将阳光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松软的腐叶土上。
包晓彤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拂过一片桫椤叶的边缘,忽然想起,初到这里时,曲木戈武曾指着这片林子跟她们说过的话:“你们可别小瞧这些比楼房还高的乔木,几百万年后,随着大陆板块的移来移去,地壳翻覆,植物中的大多数被埋进地下,慢慢变成了可以烧火的煤炭,只有这些极少数的木本种类桫椤,硬生生地熬过了岁月,成了‘植物活化石’。”
今日恰逢天气晴好,山间清风阵阵,吹散了往日的忙碌,包晓彤终于有空闲细细打量这些外形颇似椰子树的桫椤。它们的树干笔直得像被精心打磨过的圆柱,泛着深褐色的光泽,最高的几棵得有七八米高,抬头望去,树顶的羽状复叶舒展着,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叶片修长柔软,随着风轻轻向四方垂落,仿佛在跳一支缓慢的舞。
她踮起脚尖,小心地将一片叶子翻转过来,只见叶片背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褐色孢子囊群,像撒了一把细小的芝麻,凑近看,还能隐约看见囊里藏着的无数微小孢子,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咦?”晓彤盯着那些孢子囊群,忍不住纳闷地开口,“这些长得像小果实的东西,怎么从没见过它们开花就长出来了?难道和无花果一样,是不开花就能结果的植物?”
站在一旁的陈苗苗听到这话,立刻笑着接话:“晓彤姐,你可猜错啦!我前几天跟戈武哥聊天时,他特意讲过桫椤呢。这种植物根本不会开花,自然也结不出咱们平常说的果实,更没有种子,它就是靠这些孢子繁殖后代的,等孢子成熟了,风一吹就会飘落到土里,遇到合适的环境就能长出新的小苗。而且他还说,在咱们二十二世纪,桫椤是全球仅存的木本蕨类植物,比好多珍稀动物都少见,早就被世界植物保护协会列为一类重点保护植物了,咱们能在这儿能见到这么大片的桫椤林,可是幸运的很呢!”
两人正说着,一阵低沉悠远的埙声忽然从林子深处传来。循声望去,只见眯鲁坐在一棵粗壮的桫椤树下,一只古朴的龙山埙在她灵活的手指间发出苍凉而悲壮的声音,它透着孤独和几分淡淡的抑郁,就像山间的溪流,穿过岩石缝隙,又像晚风拂过千年的古木,钻进耳朵里,瞬间勾起了包晓彤藏在心底的回忆。
一直安静听着埙声的郝小雨,这时轻轻拉了拉晓彤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好奇,轻声问道:“晓彤姐,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啦?能跟我们讲讲你在武当山练功的那些事儿吗?我一直特别好奇,在武当山上练武术、学东西,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特别有意思?”
包晓彤被埙声和郝小雨的话拉回思绪,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感慨道:“可不是嘛,一听到这慢悠悠的声音,就想起在武当山的日子了。现在回头想,那段能安安静静跟着道长学东西的时光,真是格外难得,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温暖。”
“那快说说你印象最深的事吧!”陈苗苗性子急,没等包晓彤说完就急忙追问,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有特别难的武术动作,或者特别有意思的琴棋书画课?”
包晓彤被她的模样逗笑,轻轻点头:“那我就讲讲当时的日常吧。那时候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师兄们一起在武当山的练武场上跟着李玄清道长练武术,从最基础的扎马步、练拳脚开始,经常练得浑身是汗,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到了下午,我们就去书房里学琴棋书画,道长会耐心地教我们弹琴、下棋、写字、画画,有时候还会跟我们讲道教的故事,那段日子充实又快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珍贵。”
陈苗苗听得入了迷,等包晓彤说完,又忍不住分享起自己的经历,语气里满是好奇:“我之前也跟着家里人去过不少道教名山,像四川的青城山,山上的道观藏在树林里,特别清幽;还有江西的龙虎山,能看到道士表演符箓;葛仙山和陕西终南山的楼台观也去过,那些地方的道观都特别有韵味。可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些道教名山每年都要举办难度特别大的法事活动呢?又是诵经又是仪轨的,看起来特别复杂,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她的话刚说完,林间的埙声又轻轻响了起来,和三人的对话交织在一起,在桫椤林里慢慢回荡。
包晓彤眼神里带着几分对道教文化的熟稔,缓缓解释道:“道教的这些活动,可不是凭空来的,就说咱们常听的祈福、斋醮这些仪式,其实是一点点吸收了民间的理念和风俗才慢慢成型的。你想啊,老百姓信山神、敬土地,道教就把这些融入进来;就连节气里的习俗,比如清明祭悼、冬至祈福,也被揉进了法事里。正因为有了这么丰富的名目,道士们才能在各种场合里施法布道:赶上国家有大典,就做场大斋醮,为天下安邦祝禧,要是遇上旱涝,还能设坛祈晴祷雨;到了老百姓家里,小到新房落成要镇宅安家,孩子受了惊吓要驱邪消灾,都能找到对应的法事,方方面面都能覆盖到。”
陈苗苗抱着胳膊,眉头轻轻蹙着,眼神里藏着几分疑惑,她总觉得“驱邪消灾”这些说法有点玄;郝小雨则是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两人脸上都明晃晃带着将信将疑的神色,没立刻接话。
见两人没吭声,包晓彤便顺着话头,聊起了自己的经历:“之前武当山办过高功法事,那场面可隆重了,山上的道士们都穿着绣着云纹的法衣,香炉里的烟飘得满山都是。师姑唐云如当时就坐在法坛边的案前,抱着一把红木琵琶,弹了一曲《琵琶赋》。我那会儿满脑子都是练功夫,一开始还以为她弹完就要教我阴阳指的诀窍,结果她把琵琶轻轻放好,看着我说,‘想学好咱们这门功夫,先得听得懂音乐’。”
“为什么呀?”郝小雨立刻往前凑了凑,眼里的疑惑更重了,功夫是练拳脚、练指法,跟音乐怎么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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