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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漫天的雪花飞舞，与热气腾腾的摊位交相辉映。前后通透的棚子下已经坐满了人，来往的服务员与喧哗的人声，丝毫没有受到风雪的影响。
常青的绿篱覆盖上了厚厚的雪白，层层楼宇的窗台都堆起冬色，让夜色下略带冷漠的城市都显得温柔。
季然此刻坐在了靠外的桌子上，身边正坐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正搓着手，一脸笑意。
男人头发三七分，略过额头，一双眼睛又大又双，看起来非常精神，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是邓知和。
“过来这么早，你时间挺充裕啊。”
邓知和笑呵呵的看着季然，道：“听说你前两个月调去特行部了？”
“对，前阵子博物馆失窃案，被那边借调了。”
季然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单推了过去。
“我点了一些，你再点一点，等蔡岚。”
“行。”
邓知和拿过菜单，道：“这阵子局里忙死了，今年过年都得加班。”
邓知和也是治安员，两人的父母都在一个小区。
“特行部工作怎么样？”
邓知和看向季然，小声道：“是不是都是重案要案？”
哪怕是现在，特行部在总局大部分人的眼中，也都是一个权责更高，总局直隶的刑侦机构。
“差不多，不过现在特行部，会和秘部处理一些特殊事件。”
虽然特行部现在还是属于保密状态，但一些和秘部的联系是藏不住的，而且自己身高的变化，更是瞒不住，也得想一个借口。
自己两个发小可不会和自己爸妈那般通透，一会自己站起来，一定会追问。
最关键的是，现世规则改变，透露出一些诸天界的消息，是可以的。
季然还能记得，自己第一次回归，除了自身实力的封禁，还有不可泄露诸天界的要求。一旦泄露，就会随机剥夺行者的一个天赋、技能、神通。
但现在这个限制没有了，有的是源自止戈元帅，更加强大的压制。
这明显是为了秘部、逢魔界的公开做出的改变。那么之前的限制，明显也是来自特行部。
“真的！？”
邓知和一脸惊喜道：“那你们，是不是对秘部更了解一些？”
此刻，邓知和搬着马扎靠近了季然，道：“最近局里都传疯了。”
“说是海底发现了类人生命，也有说是发现了失落的亚特兰蒂斯，还有人说，是海底发现了另一个世界。”
“最近局里也有消息，说是秘部会招一批新人，极少量面对社会，大部分是面对治安员进行内部招收。”
“到底咋回事？”
听到邓知和兴奋的语调，季然的心里有些发沉。
自己这发小眼底闪着光，像极了高中和自己溜出来通宵的模样。
但秘部，不是什么好地方。在知道沉珂界的存在，且上午经历了公司一行后，季然明白秘部不仅仅要处理逢魔界相关问题，还涉及了一个诡异的诸天界。
“总局，的确是在海里发现了一些特殊存在。”
季然点头，道：“简单说，是我们发现了一个世界。”
邓知和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眼里的光抑制不住：“这……这也太离谱了！”
他极为克制的压低声音，道：“我们的海底，还藏着一个世界？”
“你知道选拔更侧重什么吗？”
邓知和语气轻快，道：“我准备考一考！”
他激动的双手握在一起，道：“到时候，给你们带来一点异世界特产，哈哈！”
果然。
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能够抵挡住一个未知世界的诱惑。从放出消息开始，秘部就绝对不会缺人才。
想象一下，你在一个无趣的，日复一日的工作中，突然得知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前往一个未知的平行世界冒险。
这种冒险，没有任何一个鲜活的年轻人可以抵抗。
“我觉得那个世界的特产，你可能不喜欢。”
“嗯？”
“那个世界，有厉鬼。”
季然声音平静，夹在了呼啸的风雪中，让邓知和一愣。
“什……什么？”
“那个世界的特产，是鬼。”
“真正的，吃人的鬼。它们的存在，是普通人无法对抗的。”
季然看着邓知和发愣的眼神，拿出手机，在特行部论坛里搜索。
“这个视频，是那个世界进入北海道的景象。”
季然将手机递过去，叹气道：“我不希望你去，但之后，如果你非去不可，先给我说一声。”
“哎？”
邓知和接过季然的手机，一边看着，眼睛缓缓瞪大。
视频，是一个直升机拍摄视角的剪辑，主要是给各国的行者看，特行部陆沉北海道，是不得已而为之。
视频中，札幌电视塔被连根拔起，一个个脸色苍白的人，吊诡的倒挂在外侧。密密麻麻，像是冻僵的蝙蝠。
大通公园的百年雪松挂着游人冻僵尸首，随着阴冷的海风，摇晃成巨型风铃阵。
欢乐街的霓虹招牌熔化成胭脂色的冰瀑，牛郎与陪酒女们被定格在惨白的幽光中，保持揽客姿势化作冰雕。
诡异、死寂、了无生机。这是陆沉之前的北海道。
最惊悚的恐怖片也拍不出百鬼夜行，生啖百万人的惨状。
“嗨！”
“看什么电影呢！”
此刻，一双运动鞋踩着积雪站在了邓知和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像是一弯月牙儿，看向了早就发现自己的季然。
“没……没啥，你点菜！就差你了。”
邓知和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关闭了屏幕，虽然他的眼中震撼未散，但他却明白，季然给自己看的视频绝对保密级别很高！要知道，秘部现在都还没透露任何额外消息。
“成。”
女孩白色运动鞋上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上身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一件短款白色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粉边针织帽。
正是蔡岚。
她落座后摘下帽子，露出利落的短发。她的鼻梁高挺，一双眼睛细长明亮，瓜子脸上画着淡妆，在菜单上熟练的圈起来几个，便招呼服务员上菜。
“呼——”
蔡岚长出一口气，笑吟吟的看向季然，道：“我听凳子说你高升了？”
“什么别说啊，先来一杯。”
“好。”
啪！
三人端起玻璃杯，麦芽的香味夹杂着风雪，灌入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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