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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的春天来得迟,残雪还蜷缩在安市城的墙根下,时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太子殿下,前方便是辽东地界,再行五十里,就能望见安市城的轮廓了。”
裴行俭策马赶至李承乾身侧,手中握着一张皱巴巴的舆图,指尖在‘安市城’三个字上重重一点。
李承乾勒住马缰,胯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地上刨出两道浅坑。
他抬眼望去,远处的天际线隐约浮现出一道灰黑色的轮廓,那便是高句丽的军事重镇,安市城。
对于这座军事重镇,李承乾一点也不陌生,甚至不止一次听到关于它的消息。
虽然大部分都是李二在这里吃败仗,寸步难行的消息,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拿下这座城的决心。
“传孤将令!”
李承乾的声音透过寒风,清晰地传到身后:
“狼牙卫、火枪卫在前,黑甲卫、铁浮屠分列两翼,大军就地扎营,不得惊扰沿途百姓。”
“诺!”
军令如雷,数万将士动作整齐划一。
片刻间,一座座帐篷便在冻土上拔地而起。
炊烟袅袅,与远处安市城的炊烟遥遥相对,却透着截然不同的肃杀之气。
只见李承乾翻身下马,接过王海宾递来的热胡饼,咬了一口,目光又落在了安市城的方向。
“李靖将军到了吗?”
“回太子殿下,李靖将军已带着先锋营在前方十里处等候。”裴行俭躬身答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胡饼递给身边的小卒,拍了拍他的肩:“走,去见见李将军。”
与此同时,安市城内。
因为李世民的狼狈撤退,给了安市城军民极大的信心。
此刻,他们正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城门口几个年轻士兵正围着一堆唐军留下的破锅,指指点点地嘲讽着:
“你们看这锅,都锈成这样了,想必唐军在这儿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吧?”
“可不是嘛!听说他们太子李承乾杀了一堆功臣儿子,李世民回去给他擦屁股呢!”
“哈哈哈!”
众人一片欢笑。
“要我说,唐军就是个屁!”
旁边酒肆里,一个满脸通红的汉子挥舞着酒碗:
“李世民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天策上将?还不是被咱们杨将军打得屁滚尿流?”
旁边的人哄笑着附和:“听说他们太子,不仅杀了功臣的儿子,还杀了自己亲弟弟,现在长安乱得很呐!”
城楼上,杨万春正凭栏远眺,听着下方士兵的欢声笑语,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将军,您怎么了?”
金顺走了过来,顺着杨万春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田野。
杨万春摇了摇头,沉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兴许是我想多了。”
“将军您多虑了!”
金顺笑道:“唐军去年打了大半年,粮草耗尽,士气低落才没办法撤军。现在长安又乱,估计没空管咱们了。”
“再说,咱们安市城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怕他作甚?”
杨万春闻言,本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名哨探连滚带爬地跑上城楼,脸色惨白:“将将军!”
“不好了!唐军.唐军大军压境,已经到了城外五十里处!”
“什么?!”
杨万春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哨探的衣领:“你再说一遍!唐军来了多少人?”
“数数不清!”
哨探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一眼望不到头,全是玄甲骑兵,还有.还有好多奇怪的火器!”
“这”
杨万春脸色骤变,推开哨探,快步走到城墙边,举起从唐军将领那里缴获的望远镜望去。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大军正缓缓推进。
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火枪卫手中的火枪整齐排列,如同一片钢铁森林。
城楼下的欢声笑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刚才还在嘲讽唐军的士兵,此刻都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唐军怎么来得这么快.”金顺也忍住恐慌地呢喃道。
“慌什么!”
杨万春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高声道:“传我将令,全军戒备,加固城墙,备好滚木礌石,迎战唐军!”
另一边。
李承乾与李靖在先锋营会面后,便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
帐篷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严肃的脸庞。
李承乾将舆图铺在案上,手指在安市城周围的地形上滑动。
“安市城地势险要,城墙坚固,易守难攻。”
“去年陛下攻打此处时,就是因为低估了它的防御能力,才久攻不下。”
“殿下所言极是。”
李靖点头附和道:
“安市城背靠大山,前有护城河,想要正面强攻,难度极大。而且城中粮草充足,守军士气虽有波动,但仍有一战之力。”
“孙代音!”
李承乾没有接口,而是直接喊了一个人名。
只见孙代音立刻站出来道:“太子殿下!”
“嗯,你来说说安市城的现状!”
“诺!”
孙代音应诺一声,立刻道:“据末将所知,安市城自陛下撤军后,进行了城墙加固,又新修了不少防御堡垒。再加上渊盖苏文的支援,城中的粮草已经充足。虽然会因太子殿下的到来,出现士气波动。但依旧顽强。”
“呵,粮草充足又如何?”
薛仁贵不屑道:“士气再高,也挡不住我铁浮屠。”
“不错!我火枪卫的新式火炮,可不是陛下那堆.呃,总之,我火枪卫会给他们强烈的回击!“
裴宣本想说李世民的火炮是破铜烂铁,但一想到是李承乾给的,又连忙改口了。
其实,当初李承乾给李世民的火炮营,并非破铜烂铁,只是火器的迭代速度,在有基础的情况下,很快。
裴宣他们现在装备的,已经是第三代火器了,自然不是初代火器能比的。
而李承乾却没有让他们再说下去。
只见他稍微沉吟了一下,便自顾自地道:“孤的计划是,先断其外援,再围而不攻,最后一举破城。”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
“第一步,派狼牙卫悄悄绕到安市城后方,切断它与平壤的联系,防止高句丽援军到来。同时,封锁城中的水源和粮道,让他们陷入绝境。”
“第二步,火枪卫和黑甲卫在城外列阵,每日进行操练,威慑城中守军,消磨他们的士气。铁浮屠则负责巡逻,防止守军突围。”
“第三步,等城中粮草耗尽,士气崩溃之时,再用火炮轰击城墙,打开缺口,一举攻入城中。”
李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殿下的计策精妙,既避免了正面强攻的损失,又能有效打击守军的士气。只是,这样一来,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时间?孤有的是时间。”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但安市城的守军,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孤要让他们在恐惧中慢慢死去”
“来人,传孤将令——!”
“诺!”
随着将令的传达,各军将领立刻按照李承乾的部署行动起来。
黑甲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悄悄绕到了安市城后方。
火枪卫和黑甲卫在城外列起整齐的方阵,每日鼓声震天,操练不止。
铁浮屠则骑着高大的战马,在城墙周围巡逻,寒光闪闪的马刀让城楼上的守军望而生畏。
而安市城内,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刚开始的时候,安市城的守军还能强自镇定,依靠坚固的城墙抵御唐军的威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的水源和粮道被切断,粮草日益减少,守军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
城楼上,一名老兵望着城外整齐排列的唐军,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这唐军也太能熬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要被困死在城里。”
“是啊!这大唐太子跟大唐皇帝完全不同,他一点也不急,就想磨死我们。”
旁边的士兵附和道:
“我还听说,唐军又带来了新的火器,比之前的厉害多了,一炮就能轰塌一段城墙。要是他们真的发起进攻,咱们根本挡不住。”
杨万春听着士兵们的议论,心中焦急万分。
他多次派人突围,想要联系平壤的援军,但都被唐军的铁浮屠挡了回来,派出去的士兵无一生还。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金顺急得团团转:“城中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了,要是援军再不来,咱们就真的完了。”
杨万春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看来,咱们只能靠自己了。传令下去,严格控制粮草分配,优先供应士兵。同时,组织城中百姓,协助守军加固城墙,准备迎战。”
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唐军的威慑日复一日,城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动摇,甚至有人偷偷想要投降唐军。
半个月后,安市城中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守军的士气也降到了冰点。
李承乾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他骑着马来到安市城城下,身后跟着数千名玄甲骑兵。
“杨万春,出来答话!”
李承乾的声音透过简易制作的扩音筒,清晰地传到城中,如同惊雷般炸在每个人耳边。
杨万春握紧青铜剑,快步走到城墙边,冷声道:
“李承乾,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安市城将士宁死不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宁死不降?”
李承乾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城楼上瑟瑟发抖的士兵:“孤给你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要么打开城门,要么,孤就下令轰城。”
说着,他抬手示意,两名士兵抬着一枚‘轰天雷’走到阵前,轰天雷外壳黝黑,上面刻着狰狞的纹路。
李承乾指着轰天雷,声音冰冷地道:
“这是轰天雷,一炸就能掀翻半个城楼。孤再说一遍,一刻钟内,臣服,或者屠城。”
“你敢!”
杨万春怒吼道:“我安市城军民同心,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向你屈服!”
“好,很好。”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那孤就成全你们。”
他掉转马头,回到阵前,抬手看了看日晷:“计时开始。”
城楼上,杨万春脸色铁青。
金顺在一旁急道:“将军,咱们真的挡不住轰天雷啊!要是他们投进城,百姓们就完了!”
“闭嘴!”
杨万春厉声喝道:“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飞快,日晷上的影子移动了一小格。
李承乾猛地抬手:“时间到。传孤将令,投石机准备,轰天雷,投!”
“是!”
士兵们立刻转动投石机,黝黑的轰天雷被甩向空中,带着呼啸声砸向安市城。
杨万春瞪大双眼,挥剑嘶吼:“放箭!快把它打下来!”
城楼上的弓箭如雨般射出,却没能挡住轰天雷。
“轰”的一声巨响,轰天雷在城墙边炸开。
碎石飞溅,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几名士兵当场被炸飞,鲜血溅在城墙上,触目惊心。
“再来!”
李承乾冷喝一声。
第二枚、第三枚轰天雷接连投出,城墙的缺口越来越大,城楼上的士兵死伤惨重,哭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杨万春浑身是血,靠在城垛上,望着城下的唐军,眼中满是绝望。
他知道,安市城恐怕守不住了,但他不能投降。
他猛地举起青铜剑,嘶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感染,纷纷举起兵器,冲向城墙缺口。
可唐军的火枪已经对准了缺口,‘嘭’的一声,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倒下。
李承乾望着城墙上的惨状,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再次抬手:“最后一次机会,投降,或者屠城。”
紧接着,黑压压的军阵中突然推出上百个黝黑的铁管,管口齐刷刷对准城墙。
那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一种火炮,流线型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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