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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粮道受阻,清溪村人心浮动晨雾还没散尽,荒谷的田埂上就已印满了脚印。曾善踩着湿漉漉的草叶,正和李老查看秧苗的长势——经过前几日的悉心浇灌,被旱情折腾得蔫蔫的秧苗重新挺直了腰杆,嫩绿的叶片上挂着晨露,在朦胧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照这个势头,今年的收成错不了,”李老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秧叶,“就是这盐快见底了,昨天秀莲跟我说,灶房里的盐罐都空了,再换不来盐,腌菜、煮肉都成了难题。”
曾善心里咯噔一下。荒谷的盐、糖、药材全靠和外界以物易物,清溪村是最近的交易点,前几日还约定好,今天用新打的铁犁换他们的红薯干和盐。“我这就去清溪村,”他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正好把上次欠刘大爷的糯米还了,顺便多换点盐和药材回来。”
苏九漓提着竹篮匆匆赶来,里面装着刚晒好的草药和两匹麻布:“我跟你一起去,爷爷的笔记里提过几种清溪村常见的草药,正好去采点,还能帮你记账。”
两人赶着牛车往清溪村走,刚出谷口,就觉得不对劲。往日里人来人往的乡间小路上,今天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寂寥。晨雾渐渐散去,路边的麦田里,几株麦子被拦腰折断,散落的麦穗上沾着泥土,像是被人刻意糟蹋过。
“不对劲,”曾善勒住牛绳,眼神沉了下来,“这条路是清溪村和荒谷的必经之路,以前这个时辰,总能遇到赶早集的村民,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苏九漓也皱起眉,指着路边一棵老槐树:“你看,树上的枝丫被折断了不少,地上还有马蹄印,像是有大队人马经过。”
牛车继续往前赶,越靠近清溪村,气氛越压抑。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缩着脖子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愁容,看到曾善的牛车,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纷纷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王大哥!”曾善认出其中一个村民,大声喊了一声。
王大哥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走过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曾小哥,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去!黑风寨的人封了路,不准任何人跟你们荒谷做交易!”
“黑风寨?”曾善心里一沉,“他们怎么会突然封路?”
“昨天下午来的,”王大哥的声音带着颤抖,“孙二带着十几个手下,骑着马闯进村里,把村口的集市砸了,还放话说,谁要是敢跟荒谷交易,就烧了谁的房子,抢了谁的粮食!刘大爷想拦着,还被他们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曾善心里怒火中烧。黑风寨的人果然来者不善,上次孙二打探虚实不成,这次竟然直接封了粮道,想用断供的方式逼他们就范。“刘大爷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还好不算太严重,就是胳膊被打肿了,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王大哥叹了口气,“村里的人都吓坏了,孙二他们还在村里守着,到处巡查,我们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跟你们换东西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孙二带着四个手下,骑着马从村里走出来,看到曾善的牛车,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哟,这不是荒谷的曾大首领吗?怎么,带着婆娘来换盐了?可惜啊,你们来晚了,现在清溪村的东西,可不准卖给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孙二,你别太过分!”曾善握紧手里的马鞭,“我们荒谷和清溪村以物易物,碍着你们黑风寨什么事了?你凭什么封路、打人?”
“凭什么?”孙二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曾善,“就凭这地盘,现在是我们寨主说了算!我劝你识相点,赶紧带着你的人,交出一半粮食和整个工坊,再把石墙拆了,归顺我们黑风寨,不然,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踏平你们的荒谷,到时候,可就不是封路这么简单了!”
苏九漓从牛车上下来,眼神冷静地看着孙二:“你们想要荒谷的田地和工坊,无非是为了粮草和兵器。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荒谷的粮食是村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工坊是大家一起建起来的,你们抢了去,能守得住吗?附近的村落早就受够了你们的欺压,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你们黑风寨迟早会被连根拔起!”
“联合起来?”孙二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些流民,还有清溪村这些胆小怕事的村民?我告诉你们,别白日做梦了!今天我把话撂在这,三天之内,你们要是不投降,我就带着人打过来,到时候,烧杀抢掠,一个不留!”
“你敢!”曾善怒喝一声,“我们荒谷有石墙、有陷阱、有兵器,还有齐心合力的村民,你们要是敢来,我们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好啊,我等着!”孙二脸色一沉,“我再给你们一个警告,不准再和任何村落交易,谁敢私通荒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他一挥马鞭,带着手下,骑着马在村口转了一圈,故意用马蹄踩踏路边的庄稼,才扬长而去。
看着孙二嚣张的背影,王大哥叹了口气:“曾小哥,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孙二说得出做得到,要是让他们发现你们在村里停留,不仅你们会有危险,我们村也会遭殃。”
“是啊,曾小哥,”旁边几个村民也劝道,“我们也想跟你们换东西,可我们实在惹不起黑风寨啊!”
曾善看着村民们满脸的无奈和恐惧,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村民们不是不想帮他们,而是真的被黑风寨的残暴吓怕了。“我们理解,”他说,“你们也别太害怕,黑风寨的人虽然凶残,但他们迟早会遭到报应。刘大爷的伤,麻烦你们多照顾,我们先回去了,有机会再联系。”
临走前,曾善让苏九漓留下两匹麻布和一些草药,递给王大哥:“这些麻布给刘大爷做件衣服,草药能治跌打损伤,让他好好养伤。”
王大哥接过麻布和草药,眼眶一红:“多谢曾小哥,你们真是好人。等黑风寨的人走了,我们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们送盐和粮食过去。”
赶着牛车往荒谷走,曾善的心情格外沉重。粮道被断,盐、糖、药材都成了问题,更可怕的是,黑风寨的威胁近在眼前,随时可能发起进攻。路边的麦田被马蹄践踏得一片狼藉,晨露早已蒸发,阳光变得刺眼,烤得地面发烫,就像他此刻焦灼的心情。
“你别太担心,”苏九漓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粮道被断,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附近还有几个村落,说不定可以联系上。就算联系不上,我们荒谷里有田,能种粮食,有野菜,能充饥,盐可以用草木灰代替,虽然味道差点,但总能应付一阵子。至于黑风寨,我们早有防备,他们想打进来,没那么容易。”
曾善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苏九漓是在安慰他。草木灰代替不了盐,长期缺盐,村民们的身体会越来越差,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而且,黑风寨的人有备而来,上次孙二已经打探了虚实,这次封路,就是想先断他们的后路,再发起进攻,绝不能掉以轻心。
回到荒谷,曾善立刻召集了赵大爷、李老、阿力、陈默、老周等人,在作坊里召开紧急会议。“清溪村的粮道被黑风寨断了,”曾善把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孙二带着人封了路,不准任何村落跟我们交易,还威胁我们,三天之内不投降,就踏平荒谷。”
大家听了,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群强盗!简直无法无天!”赵大爷气得捶了捶拐杖,“我们辛辛苦苦种的地、建的工坊,凭什么要给他们!”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李老叹了口气,“粮道被断,盐和药材是最大的问题。谷里的盐最多只能撑半个月,药材也所剩无几,要是有人受伤或者生病,可就麻烦了。”
“我看,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去端了黑风寨的老巢!”阿力握紧拳头,眼里满是怒火,“他们人不算多,我们有石墙防御,还能打造不少兵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打败他们!”
“不行,”曾善摇了摇头,“黑风寨的据点在黑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布防,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武器,贸然出击,只会吃亏。而且,谷里还有老弱妇孺,要是我们走了,黑风寨的人趁机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阿力急道。
“当然不是,”苏九漓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加固防御,把石墙再修高些,多挖几道陷马坑,在石墙外种上带刺的灌木,让他们难以靠近;第二步,寻找新的交易渠道,派几个人悄悄去附近的村落,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愿意跟我们交易的人;第三步,囤积物资,组织大家多采些野菜、野果,晒干储存起来,再用草木灰、盐霜代替盐,尽量延长物资的使用时间。”
“我同意九漓的想法,”老周说,“工坊里还有不少铁,我们可以赶紧打造一些弩箭、铁盾、长矛,再做几架投石机,增强防御能力。另外,还可以在石墙上修几个箭楼,让弓箭手有更好的射击位置。”
“陈默,你负责整理草药,”曾善看向陈默,“把现有的草药分类整理好,优先保证止血、消炎、解毒的草药够用。另外,再组织大家去山里采些草药,尤其是能代替盐的植物,比如盐肤木的果实,看看能不能提取出盐分。”
“好,我这就去办,”陈默点点头,立刻起身准备。
“赵大爷,你负责组织村民加固防御,”曾善继续安排,“多派几个人守瞭望台,一旦发现黑风寨的人,立刻报信。另外,把谷里的粮食、物资都搬到山洞里藏起来,派专人看守,防止被偷袭。”
“李老,你负责组织大家囤积物资,”曾善说,“带领村民们采野菜、野果,晒干储存,再指导大家用草木灰代替盐,尽量节省现有的盐。”
“阿力,你跟我一起,明天悄悄去附近的几个村落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愿意跟我们交易的人,”曾善说,“顺便打探一下黑风寨的具体情况,比如他们的人数、武器、布防等,为以后的反击做准备。”
大家都点点头,立刻行动起来。荒谷里瞬间忙碌起来,工坊里的炉火熊熊燃烧,“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老周带着人打造弩箭、铁盾和投石机;田埂上,村民们忙着采摘野菜、野果,晾晒在石板路上;石墙下,赵大爷带着人挖陷马坑,种带刺的灌木,加固石墙;陈默则带着几个懂草药的村民,钻进山里采草药,寻找能代替盐的植物。
曾善和阿力则准备第二天出发,去附近的村落打探消息。晚上,苏九漓给他们准备了干粮和水,还拿出爷爷的笔记,翻到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几个红点说:“这几个村落离我们比较近,以前和清溪村有过交易,你们可以去试试。路上一定要小心,尽量避开黑风寨的巡逻队,要是遇到危险,就往山里跑,那里有不少隐蔽的山洞,可以藏身。”
“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曾善接过地图,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们会尽快回来,争取找到新的交易渠道,打探到黑风寨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曾善和阿力就背着干粮和水,悄悄离开了荒谷。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崎岖的山路,绕开黑风寨的巡逻队。山路两旁长满了荆棘,划伤了他们的胳膊和腿,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脚步。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们来到了第一个村落——柳溪村。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村口的大树下,几个村民正在乘凉,看到曾善和阿力,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你们是谁?来我们村干什么?”
“我们是荒谷来的,”曾善笑着说,“想跟你们做笔交易,我们有铁犁、麻布、木工活,想换点盐、糖和药材。”
村民们听到“荒谷”两个字,脸色立刻变了,纷纷往后退:“你们是荒谷的人?快走!我们不跟你们交易!黑风寨的人说了,谁跟你们交易,就烧了谁的房子!”
“我们可以给你们更高的价钱,”曾善说,“而且,黑风寨的人迟早会被打败,你们总不能一直被他们欺压吧?我们荒谷愿意和你们结盟,一起对抗黑风寨,保护大家的安全。”
“结盟?我们可不敢,”一个年长的村民摇了摇头,“黑风寨的人太凶残了,我们惹不起。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给我们村带来麻烦。”
曾善和阿力只好离开柳溪村,前往下一个村落——红石村。结果和柳溪村一样,村民们一听说他们是荒谷来的,就立刻赶他们走,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接连跑了三个村落,都遭到了拒绝,曾善和阿力的心情格外沉重。“这些村民都被黑风寨吓怕了,根本不敢跟我们合作,”阿力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找不到新的交易渠道。”
“别急,还有最后一个村落——黄土村,”曾善说,“听说黄土村的村长是个硬骨头,以前就敢和黑风寨的人对着干,我们去试试,说不定会有希望。”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黄土村。刚到村口,就看到几个壮实的村民拿着锄头,在村口巡逻,脸上满是警惕。看到曾善和阿力,立刻喝问:“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我们是荒谷来的,想找你们村长谈谈,”曾善说,“我们想和你们村做交易,还想和你们结盟,一起对抗黑风寨。”
村民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说:“你们等着,我去通报村长。”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我是黄土村的村长,姓黄,”黄村长打量着曾善和阿力,“你们是荒谷来的?听说黑风寨的人封了你们的粮道,还威胁要踏平你们的荒谷?”
“是的,”曾善点点头,“黑风寨的人横行霸道,不仅封了我们的粮道,还欺压附近的村落。我们荒谷虽然人不多,但我们有石墙、有兵器,还有齐心合力的村民,我们愿意和黄土村结盟,一起对抗黑风寨,保护我们的家园。”
黄村长沉吟了片刻,说:“黑风寨的人确实可恶,我们村也受了他们不少欺负。不过,结盟是大事,我不能单凭你们一句话就决定。你们先跟我来,详细说说你们的情况,还有你们的计划。”
跟着黄村长走进村里,曾善把荒谷的情况、石墙的防御、工坊的实力,还有对抗黑风寨的计划,一一跟黄村长说了。黄村长越听,眼里越亮。“你们有这样的实力和决心,很好,”黄村长点点头,“我愿意和你们结盟!我们村有盐、有药材,还有二十多个壮实的汉子,我们可以和你们互通有无,一起对抗黑风寨!”
曾善和阿力心里一喜,终于找到了愿意合作的盟友。“太好了!”曾善说,“只要我们联手,一定能打败黑风寨,让大家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不过,我们得小心行事,”黄村长说,“黑风寨的巡逻队经常在附近晃悠,我们的交易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会派几个可靠的人,趁着夜色,把盐和药材送到荒谷,你们也把铁犁和麻布送来。另外,我们可以互相传递消息,一旦发现黑风寨的人有动静,就立刻通知对方。”
“好!就这么办!”曾善点点头,和黄村长约定好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才带着阿力,高高兴兴地返回荒谷。
回到荒谷,曾善把和黄土村结盟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村民们都非常高兴。“太好了!有了黄土村的支援,我们就不用愁盐和药材了!”秀莲笑着说,“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怕黑风寨的人封粮道了!”
“这只是第一步,”曾善说,“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黑风寨的人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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