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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火焰如活物般攀爬上白骨柱,将祭坛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紫色。石台上的“母巢”缓缓坐起,覆盖鳞片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腥风,浑浊的红瞳扫过陆沉与苏轻,像是在打量两件待拆的玩物。阴鸷男子站在祭坛边缘,手里把玩着那枚镇魂令碎片,嘴角勾起残忍的笑:“陆沉,苏轻,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这迷魂泽就是你们的葬身地。”他猛地将碎片往母巢胸口按去,“母巢大人,尝尝这镇魂令的滋味,觉醒后,整个天下都将是你的!”
碎片触碰到母巢皮肤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母巢猛地抽搐起来,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周身的鳞片炸开,露出底下蠕动的红肉,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陆沉低喝一声,拉着苏轻往后急退。他看到母巢的手臂正在拉长,指尖生出弯钩般的利爪,显然是要发动攻击。
“快躲开!”苏轻同时拽住陆沉的衣袖,借力往侧面翻滚。两人刚离开原地,一道黑影就呼啸着砸了下来——是母巢挥出的利爪,硬生生在地上刨出三道半尺深的沟壑,泥土里还冒着被腐蚀的白烟。
阴鸷男子在一旁狂笑:“挣扎吧!越挣扎,母巢觉醒得越快!等它彻底醒了,你们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十几个黑衣人也围了上来,手里的长刀闪着寒光,堵住了所有退路。
陆沉将苏轻护在身后,破风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身映出他冷冽的眼神:“苏轻,找机会去祭坛东侧,那里的白骨柱最松,或许能找到母巢的弱点。”
“那你呢?”苏轻攥紧了佩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我拖住他们。”陆沉的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别忘了,我可是从小在寒荒练出来的。”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破风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离得最近的黑衣人。
刀锋切开皮肉的声音混着惨叫响起,陆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刀光如银练般翻飞,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他留了活口,想从他们嘴里问出更多关于暗部的事。
苏轻则趁机绕到祭坛东侧,果然看到那根白骨柱上有裂缝,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开的。她挥剑劈向裂缝,剑身撞上白骨的瞬间,竟传来一阵震颤,仿佛柱子里藏着活物。
“里面有东西!”苏轻喊道,同时注意到裂缝里嵌着一块暗金色的碎片,形状与镇魂令惊人地相似,只是上面刻着的不是“镇”字,而是一个模糊的“封”字。
“是封印碎片!”陆沉在打斗中分心瞥见,心头一震,“母巢被封印过!这碎片能克制它!”
苏轻眼睛一亮,挥剑小心地撬那碎片。白骨柱晃动起来,母巢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咆哮着转身,猩红的目光锁定了苏轻,长长的尾椎骨猛地抽出,如钢鞭般抽向她的后背。
“小心!”陆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从黑衣人堆里冲出来,用后背硬生生扛了这一击。“噗”的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后背的衣服瞬间被染红,却还是咬牙喊道,“快拿碎片!”
苏轻眼眶一热,手指颤抖着终于抠出了那块“封”字碎片。碎片入手冰凉,像是有寒气顺着指尖往骨子里钻。她举起碎片对准母巢,碎片突然亮起金光,母巢接触到金光的地方,鳞片竟开始融化,发出痛苦的嘶吼。
“有用!”苏轻又惊又喜,握紧碎片往前逼近一步。
阴鸷男子见状,气得脸色铁青,亲自提刀冲了过来:“小贱人,敢坏我的事!”他的刀路狠辣,招招往苏轻要害招呼,显然是动了杀心。
苏轻侧身避开,用碎片挡住刀锋,金光与刀身碰撞,迸出刺眼的火花。她毕竟修为稍弱,几个回合就被逼得连连后退,手臂被刀风扫到,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苏轻!”陆沉目眦欲裂,回身一脚踹飞两个黑衣人,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剩下的人死死缠住。
就在这危急时刻,母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周身的红光急剧黯淡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力气。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它胸口的镇魂令碎片不知何时裂开了,而那枚“封”字碎片正悬浮在它头顶,金光如网般罩下来,将它牢牢困住。
“怎么回事?”阴鸷男子愣住了。
“因为你弄错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白骨柱后传来,紧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木杖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上绣着褪色的云纹,看着像是某个古老家族的族老。“镇魂令从不是唤醒母巢的钥匙,而是封印它的枷锁。你用碎片刺激它,反而让‘封’字碎片觉醒了。”
“你是谁?”阴鸷男子警惕地盯着老者。
“守陵人。”老者淡淡道,目光落在陆沉身上,“孩子,你背上的伤,得用泽底的‘清灵草’敷,再晚就留疤了。”
陆沉一愣,这老者竟知道他后背有伤?
苏轻趁机用“封”字碎片彻底罩住母巢,母巢在金光里挣扎了几下,最终瘫倒在石台上,鳞片慢慢缩回体内,露出一张与人类无异的脸——竟像是个年轻女子的面容,只是双眼依旧紧闭,带着种诡异的平静。
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想逃,却被陆沉一个个踹倒在地,用藤蔓捆了个结实。阴鸷男子还想负隅顽抗,被老者用木杖轻轻一点,手腕一麻,长刀“哐当”落地,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暗部花了三十年想唤醒母巢,就是为了用它的力量制造可控的异变妖族,好推翻现有的秩序。”老者叹了口气,抚摸着祭坛上的刻纹,“却不知母巢本是初代总司用自己的血培育的‘容器’,用来收容那些失控的异变灵力。一旦彻底唤醒,最先遭殃的就是操控它的人。”
陆沉扶着苏轻,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紧锁:“前辈,您知道怎么离开迷魂泽吗?她的伤不能再拖了。”
“跟我来。”老者转身走向祭坛后方,那里竟藏着一道石门,“这下面有通往外界的密道,是当年建祭坛时留的后路。”
石门后是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延伸,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老者边走边说:“我守在这里快五十年了,看着一批又一批人来送死,你们是头两个能激活‘封’字碎片的。”他看向陆沉手里的镇魂令,“这令牌是你家传的?”
“是我师父给的。”陆沉道。
“你师父……是不是姓秦?”老者停下脚步,声音有些颤抖。
陆沉点头:“是,师父叫秦苍。”
老者猛地转过身,眼眶泛红:“果然是他……他还活着吗?”
“师父三年前过世了。”陆沉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说我若遇到守陵人,就把这个交给您。”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半个“秦”字。
老者接过木牌,与自己手里的半个“陵”字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秦陵”二字。他老泪纵横:“老秦……你终究还是没来看我一眼啊……”
原来,老者与陆沉的师父秦苍是旧识,当年一起参与过封印母巢的行动,后来秦苍离开迷魂泽,老者则留下当守陵人,约定若有后人持镇魂令而来,便将母巢的真相告知。
“母巢不是妖,是‘容器’。”老者抹了把泪,继续往下走,“里面收容的异变灵力,其实是初代总司和数百位修士的毕生修为。他们当年为了平息灵力暴动,自愿将力量封入母巢,才换来了百年的安宁。”
陆沉和苏轻听得心头震撼,没想到母巢背后藏着这样一段悲壮的往事。
密道尽头连着一条清澈的溪流,岸边长满了老者说的“清灵草”,叶片上还挂着露珠,泛着淡淡的绿光。老者摘了几片递给陆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有奇效。”
陆沉立刻小心地为苏轻处理伤口,清灵草敷上去的瞬间,苏轻舒服地轻哼了一声,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感顿时减轻了大半。
“这条溪能通到泽外的渔村,顺着水流走,半天就能到。”老者站在岸边,望着远处的雾气,“‘封’字碎片你们得收好,暗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地图,“这是迷魂泽的布防图,暗部在里面藏了不少秘密据点,或许能帮你们避开些麻烦。”
陆沉接过地图,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苏轻也跟着点头道谢,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不再流血。
老者摆了摆手:“去吧,外面的世界该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记住,母巢的真相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会引起更大的混乱。”他最后看了眼陆沉,“老秦的徒弟,果然有他当年的样子。”
小船顺着溪流缓缓漂出迷魂泽,陆沉和苏轻回头望去,老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里,祭坛的方向隐约传来白骨柱倒塌的声响——想来是老者在销毁那些可能引发祸端的痕迹。
“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苏轻轻声问,指尖抚摸着手臂上的结痂,那里已经不疼了,只留下浅浅的印记。
“有些人守着一个地方,就守了一辈子。”陆沉望着雾蒙蒙的水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就像我师父守着寒荒,就像守陵人守着祭坛。”他低头看向苏轻,目光柔和下来,“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得往前走。”
苏轻点点头,将“封”字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与镇魂令放在一起。两块碎片隔着布料轻轻相触,竟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回应彼此。
小船漂出迷雾,阳光重新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晃得人睁不开眼。岸边的渔村就在前方,村民们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都欢呼着涌了上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提着一串刚烤好的鱼,香气顺着风飘进船里。
“就知道你们能行!”中年男子笑得满脸褶子,“快上来歇歇,我让婆娘炖了鱼汤,补补身子!”
陆沉扶着苏轻下船,刚踏上岸,就看到苏轻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微红,手臂上的结痂泛着健康的粉色。他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浅痕:“还疼吗?”
苏轻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像溪水里刚绽开的白莲花:“早就不疼了。”
远处的迷魂泽还笼罩在浓雾里,像个藏着无数秘密的梦。但陆沉知道,那些秘密已经不再是枷锁——他们揭开了真相,守住了安宁,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起走过了这段险路,彼此的眼神里,都多了份并肩作战的默契与信任。
小船被村民们拖上岸,阳光晒在船板上,发出温暖的“咯吱”声。陆沉将兽皮地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布袋里,又看了眼苏轻怀里的碎片,握紧了她的手。
前路或许还有更多的暗部爪牙,还有未揭开的阴谋,但只要两人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迷魂泽,没有破不了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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