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连夜爆更:我的素材库是整个天下 > 第四章夜叩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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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格合拢的轻响落下,御书房重归死寂。

    云澜坐回案后,指尖还残留着青铜令牌冰凉的触感。潜蛟七卫——先帝埋在暗处的刀,出鞘之时,便是图穷匕见之日。她看着自己写下的“朕等着”三个字,墨迹已干,力透纸背。

    等什么?等暗处的对手先动,等一个必须亮出底牌的时刻。

    窗外的急雨加剧,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同时,更急促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

    陛下!陈安几乎是跌进来的,帽子歪斜,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惊心,慈宁宫刚递出消息,太后娘娘凤体突然违和,心悸眩晕,太医已在诊治。另外……北境有密报送达,是谢将军的亲兵冒死穿营送来的,人就在角门,伤得不轻。

    太后病了。北境密报。两件事在雨夜撞在一起,绝非巧合。

    让那亲兵到西暖阁偏室,你亲自去接,避开所有人眼目。云澜将令牌和先帝密信收好,起身时胸口的钝痛让她吸了口气,但眼神已是一片清明。

    西暖阁偏室只点一盏灯,药味混着血腥气。送信的亲兵半身被雨水和血污浸透,左臂简单包扎着,渗出的血已发黑。他看见云澜,挣扎着想下跪。

    免礼。谢将军有何急报?云澜抬手制止,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油布小包上。

    亲兵双手呈上油布包,声音嘶哑:将军命小人拼死送回此物。三日前,北境巡逻队在黑石峡以北三十里,截获一队伪装成商旅的人马,搜出此物。他喘了口气,对方身手极好,我们死了七个兄弟,才留下其中一人。那人在被擒前一刻,吞毒自尽了。

    云澜解开油布。里面是几封没有署名的密信,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触手冰凉,边缘有磨损,正面刻着复杂的徽记——像盘绕的蛟,又像某种扭曲的符文。

    这是何物?

    将军也不识得。但被擒那人虽着商旅服饰,内衣却是上好的苏绸,指甲缝里残留着……伽罗香的细末。亲兵顿了顿,压低声音,将军还说,那人虎口和掌心有厚茧,是长年用刀和拉弓的手。不是寻常护卫或死士,更像行伍出身,且是精锐。

    行伍出身,用伽罗香,携带神秘铁牌,试图穿越边境。

    云澜拿起铁牌对着灯光细看。徽记的线条古老怪异,绝非本朝常见纹样。她翻到背面,在边缘处看到一行几乎磨平的阴刻小字,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辨:

    甲子……七……令……

    甲子?是年号?还是代号?七令?与潜蛟七卫的七可有关系?

    谢将军还说了什么?

    将军说,此事绝不简单。已加派人手暗中排查北境军中近期所有异常调动及人员往来,但恐需时日。让小人务必禀告陛下,秋狝在即,京中若有异动,或与此有关。请陛下万万小心。亲兵说完咳嗽起来,脸色灰败。

    陈安,带他下去,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性命。今日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你知道后果。云澜吩咐。

    老奴明白。陈安扶起亲兵迅速退下。

    室内重归寂静,只剩雨打窗棂。云澜将铁牌和密信收好,心念急转。线索又指向了七,指向了可能与军中有关的人,还隐约指向了宫廷用香。这网撒得比她想象的要大,也更缄默。

    陛下。门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慈宁宫的赵嬷嬷来了,说太后娘娘服药后稍安,但坚持要见陛下,有话要当面交代。

    云澜眸光微凝。太后这病,果然是有话要说。

    请赵嬷嬷稍候,朕更衣便去。

    再入慈宁宫,药味更浓了几分。太后半倚在凤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深切的忧虑。赵嬷嬷垂手立在榻边。

    劳皇帝深夜冒雨前来。太后示意云澜坐在榻前绣墩上,握住她的手,手心微凉,哀家这病来得急,怕是老了,不中用了。

    母后言重,定能早日康健。云澜温声道。

    太后摇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方才梦中混乱,想起许多旧事。想起先帝在时,也曾有过几次秋狝,那时可真是热闹。她话锋忽然一转,语气加重,可也出过乱子。烈马惊驾,流矢误伤……皇家猎场,看着是坦途,谁知哪儿就藏着绊马索呢?

    云澜心头微动,面上不动声色:母后教诲的是,皇儿定当谨记,命有司细细核查,确保万全。

    万全?太后苦笑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皇帝,你如今坐在这位置上,盯着你的眼睛太多,想推你下去、想你出岔子的人也不会少。秋狝,是彰显武德的盛事,可也是试金石啊。

    她说着,对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转身,从多宝阁暗格中取出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恭敬放在云澜面前。

    这是……云澜看向木盒。

    打开看看。太后示意。

    云澜打开盒盖。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陈旧的羊皮,边缘已发毛。她展开羊皮,上面用朱砂墨绘制着一幅地图——是西郊围场的详图,但比兵部呈上的更加细致,甚至标注了许多隐秘的小径、水源和几处早已废弃的猎屋、地窖。在一些关键位置,还有细小的朱砂批注。

    这是哀家进宫前,娘家祖上参与勘测围场时留下的旧图。有些小路,如今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了。太后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皇帝留着,或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云澜看着地图上那些隐秘的标记,又抬眼看向太后。太后的眼神深不见底,有关切,有提醒,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张图,是示好,是提醒,还是另一种试探?

    皇儿谢母后厚赐。她合上木盒,郑重道。

    去吧,夜深了,皇帝也需保重。太后疲惫地闭上眼。

    走出慈宁宫,暴雨已转为淅沥冷雨。陈安低声问:陛下,这图……

    带回御书房,与兵部的图仔细比对。云澜声音平静,另外,加派我们的人,按这张旧图上标注的几处废弃点,暗中查探,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回到御书房,已近子时。云澜毫无睡意,将北境送来的铁牌、太后给的旧图,连同潜蛟令一起放在案上。灯光下,三样东西沉默地躺着,却仿佛勾勒出一张越来越清晰的、危险的网。

    秋狝就像个大漩涡,正在将各方势力、明暗线索都拉扯进去。北境的异动、宫中的伽罗香、神秘的七字符、太后暧昧不明的态度、朝堂上急于促成秋狝的李文渊一党……

    她需要破局点。一个能让她化被动为主动的破局点。

    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北方。谢无戈在北境,他发现了铁牌,截杀了可疑的商队,他那里或许有更关键的线索,但他不能回来,边关离不开主帅。

    那么京城之内,谁还能为她所用?谁值得信任?

    潜蛟……先帝留下的暗卫。这步棋,现在能用了吗?用了,就等于彻底亮出一张底牌,告诉暗处的敌人,她已经摸到了某个边缘。

    窗外夜雨敲窗,一声声,催人心急。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叩响,极轻,几乎融入雨声,却清晰地从御书房通往内室的暗门处传来。

    三长两短。是先帝早年与她约定的、极度危急时方可使用的暗号。

    云澜浑身一僵,血液似乎瞬间凝住。她转头,看向那扇隐藏在书架后的暗门。

    那里,除了她和死去的先帝,按理说,不该有第三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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